開車去工作的路上，Michael也很尷尬，他不確定自己告訴羨君可這些事情，到底是對是錯，只是潛意識中他不希望羨君可和他走得太近，Sebastian那雙湛藍的眼睛和他父親太像了，Michael的心裡涌起說不清的愁緒，五味雜陳。坐在車上各自走神的兩個人聽着廣播裡面意大利語的插科打諢和各種歡快歌曲，誰也不吭聲。
快到地方的時候，Michael終於忍不住對她說：“君可，如果因爲我關於Sebastian Baier的一些評價，而影響你對他的看法，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無權過問你的私生活，我只是……好像知道了一些秘密之後不吐不快。昨天晚上看你一無所知的表情，可見Sebastian對你是有許多保留的，你雖然聰明伶俐，畢竟是個年輕姑娘，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本身就是德國人，不怕對你實話實說，某些歐洲男人對東方女孩有病態的嗜好，也許他……”
他止住了，沒有繼續說出有失教養的話來。羨君可知道他的意思，Michael想說——也許Sebastian只是想嚐嚐鮮，看看中國姑娘在牀上玩起來是什麼味道。
羨君可沉默了片刻，輕輕拍拍他放在換擋桿上的手：“我由衷謝謝你，Michael，我是個成年人了，會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也會明辨是非的。你說的話對我而言很有意義，我會認真思考。”
他對羨君可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之後再也不提Sebastian，兩人一起投入緊張的工作中。
正如Sebastian昨夜所說，這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今天設備的驗收還算順利，羨君可看看Michael的臉色，本來想對意大利方發火的念頭也就打消了。對方爲了表示歉意，
招待羨君可和Michael晚上一起在外面吃飯，羨君可想到Sebastian可能會等她，有些躊躇，不過還是答應了。Sebastian沒有要她的私人號碼，羨君可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只能在心裡默默說聲抱歉。
吃了晚飯，意大利方的人告別，羨君可和Michael留下來，繼續喝杯咖啡。
“Michael，允許我問一下嗎？既然你在W公司做過實習生，爲什麼不留在那兒？W公司待遇也非常好，聽說升遷也很快。”
“我也是綜合考量之後才選擇到A公司。W公司那邊當時能給我安排的職位是純粹的機械工程師，可我是修了MBA學位的，日後希望能往管理方面轉型。A公司把你我這樣的年輕工程師作爲日後的管理層在培養，這是我真正想要的職業發展道路。難道你不是嗎？你是亞琛畢業的，條件很好，當然也有很多可選擇的去處。”
“我選A公司主要因爲這是跨國企業，工作上主要使用英語，我德語沒問題，不過畢竟英語學了十幾年，底子更好些。而且A公司不像純粹的老派德企，工作上彈性比較大，不是那麼一板一眼，契合我的性格。也許在德國待久了無聊，我還可以申請調去其他國家呢，聽說新加坡那邊缺人。”羨君可眨眨眼睛。
Michael笑起來：“別去那兒！彈丸之地有什麼意思？人多地少，擁擠不堪，你在歐洲大陸可以去不同的國家遊玩，多自在，人的心情也開闊些。其實高層一度還想把我調去大中國區呢，我拒絕了。”
“爲什麼，你對中國有偏見？”
Michael也學她的樣子眨眨眼睛：“既然中國最漂亮最聰明的姑娘已經在這兒了，我幹嘛跑那麼遠？就看眼前這位就好了。”
羨君可笑了，
搖搖頭，繼續咖啡，把Michael委婉的恭維照單全收。
他補充一句：“君可，真的，我們私下都說A公司歐洲區裡面的亞裔女性，你是最好看的。”
“你才見過幾個就下這樣的結論？”羨君可臉又紅了。Michael想，25歲還會臉紅的姑娘真的快絕種了，多難得，他眼前還有一個。
他一本正經地說：“真的，你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新月，很迷人。你說話聲音清脆又自信，不像有的亞洲姑娘，支支吾吾的。你連寫電郵的方式都和別人不一樣，從不用那些拗口的詞和委婉的套話，淺白流暢，簡潔精要。我欣賞這種風格。”
羨君可想想說：“有時候我這種追求簡潔的風格未必是好事，有人喜歡必然就有人討厭。公事還好，私事上面同事們就會覺得我太嚴肅直接。”
Michael微笑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至少德國同事們都挺欣賞你的。我看了日程安排，聖誕節之後你還會到法蘭克福來開會的，到時候小聚一下吧，我可以約幾個同事一起，我們喝點小酒。”
羨君可大笑起來：“都是男人嗎？”
“你知道的，我們公司的女工程師本就少，到二級往上就更是鳳毛麟角。當然都是男的……”
她促狹道：“那太好了，既然我是唯一的女士，應該有人替我買單吧？我喝酒還蠻厲害的哦！”
“我都聽說了，迄今爲止沒人見你喝醉過，連慕尼黑啤酒節第二天你都能照常8點去上班，真是佩服！”
“哪有那麼誇張！我有時候身體狀態不好也會醉的！”
二人絮絮叨叨聊些家常閒話和公司裡面的人事八卦，絲毫不覺得時間難熬。認識Michael這麼久，羨君可還是第一次和他聊這麼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