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順着山坡往下走,沿路有各種珠寶店和服裝店,即使在這麼個不大的城市中,Prada、Gucci、 Armani……各種本土奢侈品牌也是星羅密佈,意大利人愛美愛時尚真是名不虛傳。
“咦,Catier的鑽戒居然打五折?”羨君可在一家珠寶店門口駐足。
Sebastian也覺得訝異,湊近櫥窗看了幾眼,那是一枚梨形鑽石的戒指,看起來約1.5克拉,用一圈碎鑽烘托着,熠熠生輝。他對羨君可說:“可能是二手的,不是全新,不過卡地亞的珠寶品質有保障,無所謂幾手,你喜歡我們就進去看看。”
羨君可搖頭說:“確實很漂亮,但我不想買,我有個小小的堅持,人生中第一顆鑽石希望是愛我的男人所贈,不是因爲貪慕虛榮,而是想被寵愛。我自己也買得起,只是不甘心。”
他微笑一下:“我明白,對男人而言,鑽石只是一顆很貴的石頭,但女人看到的是背後的象徵意義。”Sebastian沉吟,其實這些小玩意兒買給她也未嘗不可,不過現在送鑽戒還有些太早了,時機未到。她很矜持,並沒有帶他去逛珠寶店,趁機明示暗示讓他買點兒什麼給她。
他們繼續往前走,看到一家古董店,店面只兩米長,玻璃櫃裡面像雜貨鋪一樣堆滿了各種小玩意兒,最多的是手錶。羨君可一直喜歡老式機械錶,她快速掃了一眼,全是一流牌子,她指着一支Omega K金女表說:“這支很漂亮。”
Sebastian神秘一笑,拉着羨君可說:“去問問價格。”
羨君可用英文和老闆詢價,他是個矮個子的灰白頭髮小老頭,笑眯眯地拿起那支手錶,左右端詳一下,遞給她說:“30歐。”
“什麼?”羨君可以爲自己聽錯了,30歐?Omega的表哪怕是皮帶扣也不止這個錢啊。
Sebastian憋不住笑,貼在她耳邊說:“不必多言,這些手錶全是贗品,哄人玩的。你喜歡古董表我帶你去一家地道的。”
羨君可這才恍悟這滿櫃子的世界名錶都是
假的啊,又氣又想笑,把那表還給老闆,假裝遺憾地說:“謝謝,太貴了,我買不起!”
老闆咕噥幾聲,又從櫃子裡拿出一朵水晶玻璃製成的小小玫瑰花來,約10釐米長,衝Sebastian說:“送朵玫瑰花給這位美女吧!這可是施華洛世奇的!”
鬼才信呢!
Sebastian拿起來看了看,含笑問他:“多少錢?
“只要40歐!”羨君可揉揉太陽穴,暈,比“Omega金錶”還貴?她已經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家黑店了,Sebastian卻饒有興致討價還價,20歐成交。
出了店門,Sebastian一本正經地把水晶玫瑰送給羨君可。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請笑納!”
她爽朗地大笑起來,接過那朵花,連聲道謝,左右細看,縫隙裡有些灰塵,但仍不失精緻,沉甸甸地壓手,她要了一張報紙把它仔仔細細地裹起來,收進皮包裡。Sebastian感到心裡泛起從未有過的柔情蜜意,這是個值得被珍惜的好姑娘,因爲她重視別人哪怕最微小的善意。這個無心促成的考驗,她過關了!
Sebastian兩手插進兜裡,打量她,說:“你今天穿這樣很好看。”
羨君可低頭看看自己,還是昨天那件黑色小西服,打底的藍白條紋套頭衫,舊牛仔褲挽起褲腳,5cm的基本款高跟鞋拉長腳踝的線條,紅色的腰帶和紅色皮包點綴,一條深藍色棉麻圍巾裹得密密實實,除了手錶之外別無首飾。
“我平常上班都差不多這樣,如果要去生產線上的話,還要換安全鞋。”
“我可以去科隆找你嗎,真想看看你穿着工裝和機械打交道的樣子,肯定性感爆表,我會瘋掉的。”
Sebastian這樣問她,羨君可擡頭看他,又被他的“挑逗”刺激得紅了臉。
無法否認,他是個臻於完美的男人,迷人、英俊、充滿誘惑力,他們可以一起開懷大笑,一起暢聊文學,他簡直不真實!羨君可腦子裡的計算機在飛速運算,他是Mr.Rig
ht的概率有多大?
“我有那麼大吸引力能讓你千里迢迢追尋嗎?”她輕聲說。
他立在路燈下,把外套的領子豎起來,嘴角一絲淺笑:“君可,你知道嗎,你骨子是個femme fatale。”
“What?”
“抱歉,這是法語詞,意爲蛇蠍美人。你可以看一本專門討論這個問題的德文書,叫做《Femme fatale, Vamp, Blaustrumpf. Sexualit?t und Herrschaft》。”
她腦子裡的CPU全速運轉,反問:“夏娃算是femme fatale嗎?還有埃及豔后呢?”
他沉吟一下說:“很多人覺得特洛伊的海倫、埃及豔后或者美杜莎是蛇蠍美人。我個人認爲最典型的蛇蠍美人是Sphinx(斯芬克斯),在古希臘神話中她是一個長翅膀的人面獅身的雌性動物。”
“就是強迫人們猜謎的那個Sphinx?——那個謎語是什麼來着?哪種動物早晨用四條腿走路,中午用兩條腿走路,晚上用三條腿走路?”
“對,靠着這個謎語她殺掉了不計其數的人,最後自己被猜出謎語的?dipus(俄狄浦斯)殺死了。蛇蠍美人的起源我認爲就是這樣的,有致命的誘惑力,哪怕可能死在她手裡,也前仆後繼。”
“嗯……Sebastian,我覺得Sphinx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其實是對?dipus一見鍾情,所以心甘情願死在他手裡的,守在那裡多麼寂寞,沒有人明白她在說什麼,終於有個男人懂她,死在情人手裡,多麼幸福。”
Sebastian眼裡有驚訝和迷惑,瞬間又是滿滿的笑意:“君可,我該說什麼呢?你總是給我驚喜,你的想法太特別了。你真的是我命中註定的那個femme fatale。”
羨君可把圍巾系得更緊些,抵擋夜間的涼風。
“femme fatale應該長得十分美豔,我離這個詞還差十萬八千里,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溢美之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