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Michael儘量和緩地告訴Olivia，羨君可今天暈倒的事，她嚇得叉子掉在地上。
“嚴重嗎？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不要緊的，已經出院，在家休養，明天早上我打電話問下Sebastian，看看我能否開車送你過去看望她。今晚她需要安靜，我們都別打擾他們吧。”
Olivia心想，羨君可和Michael都是工作狂，真是做一行才知一行的苦，外人只道A公司財大氣粗，員工個個年薪豐厚，殊不知工作強度大到體力透支。
飯後，Michael認真看Olivia的簡歷，做得不錯，但還有改進的空間，他指出幾處不足，Olivia點頭如搗蒜，果然經驗豐富的人一看就知道紕漏在何處，她忙修改。
“你投了哪些公司？”
Olivia告訴她已經投過的一些招聘單位。
“都是很有名的企業，但也意味着競爭者衆多。你有沒有投我們A公司？”
“我問過君可，她說這兩年都在緊縮裁員，尤其是做市場這一塊兒人浮於事，歐洲區簡直哀鴻遍野，我在你們公司主頁上也沒看到新職位發佈的消息。”
“確實，現在沒有空缺職位，但是對於你這個專業的大學生，A公司可以說是夢想之地，薪酬待遇和發展空間其他公司難以匹敵。”
“當然，誰不想去A公司呢，你們可是全球百強，龍頭老大。”
Michael想想說：“當前是沒有機會，只能先想別的法子，你簡歷修改好之後留幾份給我，我拿給其他公司的朋友看看，也許有合適的職位給你。有些招聘需求是內部消化或者通過獵頭操作的，你從公開的渠道難以獲取。而且這些負責招聘的人事部門每天收到不計其數的電郵，你的應聘很容易石沉大海，不如用最傳統的面談來得直接有效。”
沒想到Michael願意爲她做“人肉推薦”，Olivia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畢業這段時間以來奔波於各家公司和招聘會的苦楚，好像一下子得到撫慰，她看到新的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Olivia就起牀準備梳洗，Michael也收拾好了，先打電話聯繫Sebastian，他說君可還在休息，他正在早市買菜，給她好好做些吃的。
Olivia拿過電話說：“我過來幫你，我生病的時候君可燉過雞湯給我喝，很有效，麻煩你買一隻雞可以嗎？還有姜和蔥。”
Michael開車把Olivia送去Sebastian家，拿備用鑰匙開門讓她進去，Olivia今天還有面試，不過是在下午，時間比較充裕。Michael上樓，看見羨君可還在睡，便把她的訂婚戒指放在牀頭，叮囑Olivia一會兒還給她。
他悄聲說：“如果面試之後時間比較晚，你打我手機，我開車來接你
。”
“好的，謝謝。”
Olivia在羨君可身邊坐了一會兒，直到她悠悠醒轉。
“Sebastian？”
“我是Olivia。”
“你怎麼來了？”羨君可揉揉眼睛撐着坐起來。
“聽Michael說你身體欠佳，我擔心得很，他送我來的，順便把你的鑽戒給你帶來，免得你牽掛。”
“他們都太誇張，大驚小怪，我沒那麼脆弱，昨天是……特殊情況。”
“怎麼特殊了？你痛經？”Olivia是女孩子，但是單身，又沒工作經驗，她能想出來的不過就是這種狀況。羨君可哪裡好意思說是被Sebastian抵死纏綿折騰大半宿，手腳無力掙扎着去上班，又遇上安全事故，餓着肚子在大型生產線上爬上爬下操勞幾個小時，不暈纔怪。
她低聲說：“沒什麼，就是工廠發生一點事故，我精神緊張。”
Olivia握着她的手說：“你這樣嬌弱的外表就不該去當什麼工程師，不是說升職之後不會這麼累了嗎？怎麼還搞得像工人一樣，體力透支？”
“你還沒在大企業待過，沒人逼我去做這些事，都是我自覺自願的。我的頭銜是項目經理，理論上當然不需要我去擰螺絲上機油，可是這些事我不帶頭做，下面的工人怎麼會服我呢？女人本就比男人更難在職場混出頭，我不得不要強。Michael如今是四級的高管，還不是跟我一起出差，親自去採購設備，他本不必做這些，但他願意，正因爲如此，他升職別人都心服口服，因爲他比別人付出得更多。在我們A公司，一個年輕經理想要完全脫離技術崗位是很難的，不管你是幾級，最基本的技術能力不能荒廢，否則你說話就沒有說服力。越是出名的大企業，對員工的要求和期望值就越高，你不能勝任就得走人，說得直白些，就是把男人當超人使，女人當男人使。Michael這麼年輕就買得起法蘭克福的房子，你看着他只覺風光，其實賺的都是辛苦錢。我跟他之間，起碼還差着十年的奮鬥呢。”
Olivia皺起眉頭，難道這也是她以後在職場的命運？咬着牙往前衝？忘記自己是個需要被呵護的女人？
羨君可看她眉頭深鎖，忙寬慰說：“你別這麼擔心，每個行業的情況不一樣，每家公司的文化也有區別。A公司有點可怕，但不代表都是如此。我和Michael都是工作狂，不用拿我們這樣的壞榜樣當標杆。”
正聊着，Sebastian回來了，跑上樓看羨君可。
“要喝水嗎？餓不餓？累不累？”
看他一頭汗，羨君可笑說：“真當我是病人了，都圍着我轉悠。你們去忙吧，我就想再眯一會兒補眠。”
倆人離開，Sebastian把臥室門關上，讓她有個清淨的空間，和Olivia在樓下輕手輕腳地
忙活。
Olivia對烹飪有着巨大的熱情，但凡羨君可做過什麼好吃的，她都要問食譜，一一記錄，有的中國特有的食材太難搞，她只能放棄，但最基本的雞湯她一直牢記，每次感冒就想喝。有一次她感冒，羨君可去她那小小的學生宿舍裡面看她，裝在保溫壺裡面熱乎乎香噴噴的雞湯簡直是人間美味，治病良藥，喝過一次就忘不了。
Sebastian看她做，跟着學。她按照羨君可教過的，先把雞洗乾淨，去掉一部分皮，留一點增加香氣，切成大塊兒，先在滾水裡燙一下，把髒血沫都去除，洗乾淨，另用高壓鍋燉湯。
“君可說，中國人的做法是小燉鍋隔水，小小火熬幾個小時，不過爲了節約能源，用高壓鍋也可以的。”
她往湯裡面扔了幾片姜和蔥結，這是羨君可的做法，去除腥氣。
高壓鍋速度很快，半小時不到，湯已經燉好，泄壓之後，Olivia把雞肉撈出來，仔細把表面的浮油撇乾淨，放一點點鹽調味，羨君可醒來，一邊整理頭髮一邊下樓。
看到那一鍋黃澄澄的正宗雞湯，便知Sebastian買的是農莊自養的母雞，油脂豐富，肉質鮮美。她笑說：“我聞到湯的香氣就饞蟲大動，Olivia，你真是天才！我教過你一次就學會了！”
Olivia嘴角上翹，別人誇她廚藝好是她最開心的事情。
一鍋湯三人分食，一人一碗，喝得頭上冒汗。羨君可胃口好，做一個蘸碟吃了一些雞肉。Sebastian看她有胃口吃東西，心裡的內疚稍微放下一些。
Olivia吃過午飯就告別，要去參加面試，Sebastian開車把她送到目的地，她道謝：“你和Michael對我都太好了，一個管送，一個管接，我派頭真大，不像來面試的菜鳥。”
Sebastian擁抱她一下：“祝你好運！上帝保佑好女孩，相信你能行的！”
回到家，羨君可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電視，興奮地告訴他：“剛纔娛樂新聞說，《漂亮朋友》熱映，Lapo的風頭蓋過第一男主演，被提名柏林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了！”
“真的？太好了，我們該恭喜他！”
說曹操曹操到，Sebastian正想打電話，郵差送快遞來，居然是Lapo寄來的。
羨君可拆開紙箱子，裡面是另外一個扎着蝴蝶結的紅色禮盒，上面有張卡片，是Lapo的字跡。
“親愛的東方美人，新的一年，你有沒有給自己添置新裝呢？雖然訂婚了也別馬虎，女人一馬虎，男人就花心，好好打扮自己哦！愛你的Lapo。PS，請代我問候S先生，告訴他，我期待他的新電影劇本，我可以考慮下再當他的男主角。”
Sebastian笑：“儼然他跟你比跟我還要熟了，我淪落到結尾PS的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