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費爾南多.耶羅。
我今年三十六歲了。
我出身在巴塞羅那旁邊的小城帕姆普,但我是一個皇馬人,我的球衣是白色的,我的血液是白色的,我心中的聖殿,偉大的伯納烏,我的靈魂所依!
我現在低頭看自己手臂上的隊長袖標,我仍然恍惚以爲時光還在昨天,我是皇家馬德里的隊長!
我的白色戰袍!
我的隊長袖標!
可惜,現在身上的是紅白色的球衣!
哦,我終於意識到,我是希洪競技的球員,我說希洪競技的隊長。
還有就是……我老了!
.我知道自己已經老了。
跑不動了。
呼吸急促。
腳步沉重。
但是,此時此刻,我不得不奔跑,我拼命奔跑,我迎上了那個叫做埃託奧的年輕傢伙!
我感覺自己要累倒下立刻。
我不得不戰鬥!
只因爲,我的對手是巴塞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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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死死地對準場內,對準那兩個人。
埃託奧爲了擺脫阿爾貝蒂尼,趟球稍稍大了一些。
耶羅,這個已經在高強度的比賽中堅持了接近四十五分鐘的三十六歲的老將,義無反顧的上去了!
兩個人都在高速向滾動中的足球追去,彷彿兩顆即將相撞地流星,背後拖曳出了耀眼的火焰。
偌大的諾坎普球場,在這一刻,噓聲、歡呼聲、嘈雜聲、咒罵聲,都不見了。所有人的視線都盯着這兩個人。
耶羅知道年邁,無論是速度還是爆發力,自己比不過埃託奧。
所以,他決定先下腳爲強。
在距離足球還有段距離的時候,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毫不猶豫地倒地放鏟。
三十六歲的老將很有經驗,儘管這是一個放鏟的動作,但是,這可不是一次犯規動作,他是完全瞄準足球去的,就算順帶着把埃託奧帶倒了,在兩個人都沒有完全控制住足球的情況下,即使是這是巴塞羅那的主場,即使是主裁判再偏袒主隊,主裁判也不敢輕易吹罰他犯規。
“老頭,你上當了!”埃託奧的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他早就看出了耶羅的打算,他對自己的速度十分自信,他成功的詮釋了速度和驚人爆發力的可怕,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埃託奧再次提速,就如同你以爲已經到了速度極限的時候,火箭助推劑再次點燃,喀麥隆人的突然身體前縱,他的右腳搶先捅到了足球!
耶羅鏟空了!
“第二個!埃託奧漂亮的突破!耶羅鏟空了!”
“漂亮!埃託奧突破了耶羅!”
“只剩下門將了!這是巴塞羅那的絕佳的得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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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羅在地上滑行,他擡頭看見這個對皇家馬德里恨之入骨的喀麥隆人從自己身體上方掠過,視線所及,這塊陰影遮擋了一切。
fuck……
年邁的老將只覺得內心深處被無數蟲子撕咬,難受,同時是深深的無奈!
不,絕對不能夠放棄!
三十六歲的老將,在幾乎是筋疲力盡的時候,彷彿年齡了十歲,咬牙,從地上爬起來。
埃託奧可沒有心思回頭去看那個被他突破的失敗者,再他想來,突破一個老傢伙,僅此而已,當然,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多餘的快感的話,就是這個人身上的濃濃的皇馬烙印。這讓異常仇視皇馬的埃託奧比較爽。
埃託奧現在距離射門得分只差一步!
爲什麼還差一步?!
這是因爲,他剛纔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再次強行加速捅球,足球在草皮上蹦起來,這使得埃託奧必須必須趕在希洪競技的門將巴倫西亞出擊到位前,先控制住足球,並且做好調整,然後就是考慮直接射門,或者是過掉門將,再將足球送入空門了!
巴倫西亞在皇家馬德里開始打出這次反擊的時候,就提高警惕了,他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而在耶羅被過掉的時候,巴倫西亞果斷出擊。
他的出擊如此果斷,如此迅速,這讓埃託奧稍稍感到意外。
此時,埃託奧剛剛追上足球,剛剛想要做調整,然後在考慮接下來的行動的時候,巴倫西亞已經衝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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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死死的對準這塊區域,這種前鋒和門將的直接對決,永遠是最讓人熱血沸騰的!
巴倫西亞出擊很果斷,這讓埃託奧感受到了一定的壓力,他沒有時間繼續去調整腳下足球了,埃託奧很果斷的做了一個要直線突破的動作,巴倫西亞並沒有上當,他在等喀麥隆的下一步動作。果然,埃託奧將足球橫向拉開,走中路,打算直接射門。
巴倫西亞確信對手這是要射門了,他立刻做出撲球動作,他倒向足球,張開雙臂,儘量增加長度,打算阻止接下來埃託奧的射門。
但是,在做出撲球動作之後,巴倫西亞的表情就充滿了驚恐和絕望,他上當了,對方沒有射門,這依然是一個假動作!
整個球場的緊張氣氛和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一個頂峰,解說席上,解說員達格斯蒂諾的幾乎是扯着嗓子再喊了,他屁股幾乎離開了座椅,對着話筒,張大嘴巴,大聲吼:“漂亮!埃託奧扣球!他騙倒了巴倫西亞!埃託奧……這是空門!這是空門!他起腳射門!!!!!!!”
場邊,李昂咬着牙,已經準備接受丟球的結果了!
諾坎普球場的看臺上,希洪競技的球迷中,有人雙手掩面,有人不敢去看,有人一臉憤怒。丟球,已經無可避免了吧。
巴塞羅那的球迷終於開始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有人已經站起來,高舉雙臂,準備慶祝進球,準備發泄這半場比賽的憋屈了!
在上半場比賽結束前,這個進球,來的太是時候了,太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以一種異常孤獨、悲壯的氣勢,卻突然衝進了所有人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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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球?!
問過我沒有?!
還有我呢?!
還有我呢!
還有我!
我還沒有倒下!
耶羅在高速跑動中,他的眼睛因爲充血而通紅,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埃託奧射出來的球:埃託奧扣球騙過了門將巴倫西亞,然後他緊跟着的射門,他選擇的是推射,輕輕的推射,他喜歡這樣的射門方式,過掉對方的後衛,過掉門將,輕輕推射空門,看着足球緩緩的滾過球門線,他此時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手門將那絕望的眼神,埃託奧很享受這個過程,享受這快感!
但是,這一次,埃託奧的這個選擇,給了耶羅最後的機會!
三十六歲的老將,將自己的整個身體扔出去,他倒地滑行,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正在緩緩滾動的足球!
他要確認自己的右腳在何時掃出去,能夠將足球阻擋在外,而不是將足球碰入球門。
埃託奧完成射門動作,他站起來,他已經準備張開雙臂,慶祝這個進球了。
然後,喀麥隆獵豹就看到了那個近乎瘋狂的回追的人倒地放鏟,看到那雙通紅的猙獰的雙眼!
糟糕!
埃託奧大驚!
他扭頭去看球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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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耶羅側面滑鏟,他的右腳和足球幾乎平行、和門線幾乎平行的時候,猛然掃出去,像是掃堂腿那樣子,幾乎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氣,足球被被踢中,然後猛的反彈出去,碰到了站在原地發愣的毫無動作埃託奧的小腿上,再次彈回來,就這樣的飛出了底線!!
“耶羅!耶羅!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太難以置信了!他拯救了球隊!”達格斯蒂諾已經完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持話筒,唾沫星子橫飛。“一次完美的回防!一次偉大的救險!”
諾坎普看臺上,無數的巴塞羅那人,他們那準備歡呼進球的高舉的雙臂變成了沮喪抱頭。
而絕望的希洪競技人則滿眼的不可思議,然後是莫大的驚喜,他們瘋狂的又蹦又跳。
“耶羅!耶羅!耶羅!”他們高呼着隊長的姓氏。
場邊,李昂雙手抱頭,滿眼的不可思議,他是驚喜的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該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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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完成這一切的耶羅,就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但是,他沒有躺在地上。
他對自己說,要爬起來,爬起來。
費爾南多!
起來!
起來!
你是英雄!
這是諾坎普!
你要站着,要站起來,迎接巴塞羅那人的噓聲!這是對你最大的褒獎!
三十六歲的費爾南多.耶羅,踉踉蹌蹌的爬起來。
他站在門前。
他昂着頭顱。
他舉起右臂。
剎那間,能夠容納接近十萬人的諾坎普,爆發出巨大,瘋狂,前所未有的噓聲,瘋狂的噓聲,讓人幾乎窒息死去的噓聲!
巴塞羅那人憤怒了,他們不爽,他們憤怒!
這不僅僅是因爲巴塞羅那的一個進球被擋出去了,更因爲這個人,因爲叫做費爾南多.耶羅的這個人的身份!
這個皇馬人!
這個皇馬人!
這個皇馬人!
儘管耶羅身上此時穿着的是希洪競技的球衣,但是,所有巴塞羅那人看到的是他身上的那件白色戰袍,看到的是皇家馬德里的隊長袖標!看到的是他身上的十五年的皇家馬德里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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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27日,夜,諾坎普。
接近十萬巴塞羅那人的歇斯底里的噓聲和咒罵聲中,36歲的耶羅,就站在那裡,他深邃的目光望過去,看臺上的噓聲和罵聲,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切,他又彷彿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影子,自己十五年來,無數次帶領皇家馬德里做客諾坎普的影子,自己的手臂上是隊長袖標,是那麼的沉重,沉甸甸,自己身上的球衣,是那麼的讓人深深愛戀。
他是隊長,他是領袖,他是傳奇,他是費爾南多.耶羅。
嗨,諾坎普,好久不見!
你們:
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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