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今日一早,出了村口之後,趙陽就跟阿青和白猿說自己有事要辦,不陪他們去放羊了,然後朝着會稽城走了過去。
這次趙陽進會稽城中的目的是想要去找那日在谷口中見到的那個紫衣大漢,也就是所謂的公孫大家公孫啓,原本他早就想去早他了,不過後來由於勾踐的事情所以耽誤了,直到現在纔去找。
不過正好,自己不用漫無目的的一個人去瞎問亂找了,因爲有人會幫自己找到人的。
進入會稽城,放眼望去,所有人的依舊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因爲越國王位與政權的更迭而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或許這就是百姓,他們不需要理會誰當王,只要能吃飽,不捱餓就是他們最大的滿足了。
趙陽沒有想到,勾踐居然還有一個弟弟,范蠡和文種二人竟然會選了這麼一個人來即位,而不是太子與夷,想必現在的越國上層之間肯定特別的熱鬧,不過這些都與自己無關。
只是讓他感到奇妙的是,新上任的越王居然也叫“勾踐”,這讓他不由的感嘆造化的神奇,天道之不可測。
搖了搖頭,他今日是來找人,這些以後再說吧,隨便抓了個過路的行人,就打聽到了范蠡的府邸,然後照着指引,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上大夫府。
走了過去,對站立在兩則的一人道:“去通知你家上大夫,就說趙陽到訪。”
兩人看着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小子,還想要見他們的上大夫,立刻就想上前來將他扔出大街去,可是他們剛一動,立刻就感到一股森寒無比的冷意襲來,那名男子雙目赤紅的望着他們,好似在看着兩個死人。
他們立刻不敢再亂動,艱難的開口顫聲道:“是…是…。”
趙陽這才收回了目光,一雙眼睛又變得平常無奇,和普通人無異。可是兩名守衛卻已經嚇得半死,在那攝人的目光移開之後,他們鬆了一口氣,人差點癱軟下來,不過還好他們沒有忘記趙陽的話,立刻就慌慌忙忙的跑了進去通知范蠡去了。
看着兩人慌張奔亂的樣子,趙陽心中感嘆,這就是權勢和力量的感覺,一瞥一顧之間,就可以讓人害怕,膽戰心驚,就可以獲得很多的特權,從而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范蠡並沒有讓趙陽等多久,在接到了手下人彙報說趙陽來訪之後,他立刻起身衝了出來,害怕絲毫的怠慢。出的門前,看見趙陽正靜靜的等在那裡,他長舒了口氣。
“不想趙壯士今日來訪,快快請進。”范蠡走向前了,拱手說道,而後虛手一引,讓趙陽先行。
看着范蠡客氣的摸樣,趙陽沒有說什麼,他當然知道他爲什麼客氣,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就起步走了進去。
一旁的上大夫府的下人們,一個個都驚訝不已,不知這個白衣黑髮的那字究竟是什麼人,竟可以讓他們的上大夫如此的客氣,在越國好像除了大王之外沒有其他的人可以了,可是眼前這人絕對不是大王,作爲大將軍府的人自然是見過勾踐。
進得裡面,兩人分賓主坐下,范蠡就開口問道:“不知趙壯士今日到寒舍這裡來有什麼請教。”
趙陽直接答道:“我是想來讓範大夫幫忙找一個人的。”
“不知壯士要找何人,只要范蠡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范蠡道。
“我想找那天帶領弟子前去殺虎的那個紫衣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公孫大家。”趙陽淡淡的道。
“喔,不知壯士找他有什麼事情呢?”范蠡好奇的問道。
趙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只需要幫我找到人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需要多問。”
“呵呵”,范蠡尷尬一笑,“是是是,公孫大家就住在驛站之內,我這就帶壯士過去。”
“不必了”,趙陽擺了擺手,阻止他一起去,“你隨便找個人帶我去就可以了。”
“好,壯士請稍等,我這就找人帶你去。”說完范蠡起身出去找人去了。
過了一會,他身後跟着一箇中年漢子,這人看上去很是恭敬有禮,但仔細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很精明的人。
“這位是趙壯士,等會你就帶路去驛站。”范蠡指着趙陽道。
“是,大人”,這漢子答道,而後轉身對着趙陽躬身道:“見過壯士。”
趙陽揮了揮手讓他起來,就從椅子上起來,對范蠡道:“多謝範大夫了,趙陽這就告辭了。”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趙陽不願繼續浪費時間,他想要立刻找到那個叫公孫啓的人。出得范蠡府邸,那名中漢子就帶着他轉過了幾條街,一直走了大概一個鐘的時間,就走到了一棟樓前,上面掛着一個大大木牌,寫着“驛站“二字。
“我是上大夫府的,請問公孫大家住在什麼那間房。”那走在前頭的中年漢子一進去就大聲的開口問道。
一聽是上大夫府的,立馬就有一名小廝摸樣的人跑了過來,低頭行禮道:“拜見大人,公孫大家就住在天子甲號房。”
“前面帶路吧。”中年漢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吩咐道。
“是,大人”,那小廝立刻走前面帶路去了。
趙陽跟在什麼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只要能儘快找到人,他也不管那漢子如何作爲。
那中年漢子倒也精明,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退到一旁,彎腰對着趙陽道:“壯士您請。”
趙陽點了點頭,走了上去,未走幾步就突然後頭道:“你不用上來,直接回去跟范蠡覆命吧。”
那漢子一愣,隨即無奈的點頭道:“是,壯士。”
趙陽看着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就不再理會,轉身跟在那小廝後面走了上去。
至於那小廝,看到了後面的人換了一個,沒有敢說什麼,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到得天字甲號房前,小廝停了下來,恭敬的對着趙陽道:“大人,這裡就是天字甲號房,公孫大家就住在裡面。”
趙陽點了點頭,道:“你下去吧。”
小廝連忙彎着腰,倒退到樓梯口處,轉身走了下去,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趙陽擡手輕輕的在門上敲了幾下,“咚咚”,隨後邊聽裡邊傳來了一個威嚴的男子的聲音:“什麼人,有何事?”
“公孫啓是嗎?我是來找你的。”趙陽道。
房間裡面,公孫啓正盤膝坐於牀上調息,他眉頭一皺,平時那些越國人來請自己都是“公孫大家”的叫着,今天怎麼來了個人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難道因爲自己沒能殺的白虎,他們就如此待我?
於是沒好氣的道:“等着。”
趙陽雙目一凝,頓時覺得此人架子夠大,脾氣也夠大的,不過他也只是稍微一想而已,便懶得理會這些小節,就照着公孫啓所說的在門外等着。
過了好一會,才聽見裡面傳來了下牀的聲音,而後是走近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被從裡面打開了,露出了一張面色陰沉的臉,不過這張臉在見到趙陽一剎那,立馬變得震驚而後竟是狂喜。
公孫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過來找他的人竟是那天救了他一命的人,就是那個“一劍臨塵”讓其真正目睹了何謂劍法之至極,何謂天劍的男子,先前不憤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內心無比的狂喜。
趙陽看着眼前這張變化多端,表情豐富無比的臉,疑惑不已,見他突然就呆愣了在那裡,開口道:“公孫啓,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公孫啓頓時恍然,忙道:“當然,先生快快請進。”
進到裡面,趙陽直接找了一張椅子之上坐下,看着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公孫啓,奇道:“怎麼,你認識?”
公孫啓道:“弟子自然認得先生,當日若非先生出手,我恐怕已經葬身虎口了,先生大恩弟子不敢相忘。”
“哦”趙陽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爲何叫我先生,而自己卻又自稱弟子。“
公孫啓恭敬道:“先生劍術高超,是爲我輩之楷模,自當稱爲‘先生’,而弟子亦是學劍之人,在先生您這樣的劍法大家面前自然得稱‘弟子’”。
趙陽看他一口一個先生,一口一個弟子,說的甚是好笑,於是指着一邊的一張椅子道:“好了,你先坐下吧。”
那樣子反倒像是他纔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了,自從殺了勾踐之後,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世俗王權的諸侯也已經無法被他放在眼裡,現在的他已經可以說是站在了塵世的巔峰。
作爲一名強者自當有着強者的傲氣和尊嚴,這種傲氣和尊嚴在不知不覺中總會顯露出來,亦或者說是他不屑於去隱藏,因爲沒有那個必要,就像是在范蠡府上一樣,他沒有必要去假裝的多麼平凡,去和那些守衛糾纏,多說廢話。
就像是一個帝皇不會去和一個乞丐講道理一樣,因爲確實沒有必要。
公孫啓彎了彎腰,點頭稱是,而後小心的坐在了趙陽指定的那張椅子之上,腰桿挺直,姿態端正,到和在勾踐面前的文種有些相似。
“我今天過來是想要向你借一樣東西的”,趙陽開門見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