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果然好眼力,此劍名曰‘工布’,乃是家師歐冶子當年替楚王所鑄“,風胡子看到此劍,就是兩眼生光。
趙陽聽後,點了點頭,沒有再去理會,雖說這工布乃是歐冶子所鑄,亦是當世名劍,但是他卻是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爲此時他要鑄造一柄比之工布好千倍萬倍的神劍。
見到趙陽對於工布不是很熱心,風胡子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自從聽到趙陽要自己鑄造一柄絕世神劍,以及親眼見識到了烏光劍的神奇之後,現在連他自己也對以前視若珍寶的這柄老師的鑄造的名劍不是很在意了。
現在他心中在意的是他手中的烏光劍,想到這裡,他立刻拿起烏光劍,走到了桌前,而後平放在上面,仔細的研究查看起來。
趙陽幾人則是安靜的站在在四周,看着他在那裡研究,一個都沒敢發出聲音,害怕打攪到了他。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已是兩個時辰了,這期間,風胡子一直是癡迷的查看着烏光劍。一會靠近看,一會又拿遠了看,一會看看劍柄,一會看看劍身,一會又對着劍刃查看半天。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他全都看了個遍,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原本幾人還是很有耐心的站在那裡看着他的,到了後面伍雪最先忍不住了,就找了張椅子坐下,到了後面伍子胥也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唯有趙陽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風胡子的一舉一動,至於公孫啓,趙陽不坐,他也不敢坐。
“怎麼樣?”趙陽見到風胡子放下了劍,急忙問道,話語之中難得的透漏出了急切。
一旁坐着的伍雪和伍子胥,聽到了趙陽的話,也立刻站了起來,圍上前來,都看向了風胡子,期待着他的回答。
“趙先生,這劍上面的花紋好似不是尋常的鋼花。”風胡子指着烏光劍表面那道道光滑的紋路道。
“不錯,這確實不是鋼花,而是道痕,大道之痕”,趙陽忙道,心中一喜,風胡子居然看出了劍上花紋的不同。
“道痕?”風胡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擡起頭來,對着趙陽道:“此劍複雜無比,在下一時之間也是無法參詳出來,請容我幾天好好研究,再作答覆吧!”
聽到風胡子說暫時沒有看的出來,趙陽眸光一暗,不過也沒有強求,畢竟烏光劍並不是普通的劍,而有可能是上古大能的證道之劍,上古畢竟離現在太過遙遠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風老先生了,希望先生能夠儘快找出鑄劍之法,到時趙陽必定感激不盡。”
邊上,伍子胥突然眸光一閃,看着一臉誠懇的趙陽,心中頓時活絡開來,目光漸漸的變得沒有了焦距、深邃,好似在思考着、計算着什麼。
“趙先生放心,我風胡子在此保證,必定找出鑄劍之法,替你也是替我自己鑄造出曠古之劍。”風胡子一臉肅然,語氣鏗鏘有力的保證道。
聽到了風胡子的保證,趙陽心情微微好轉,拱手道:“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辭,在相國府中靜候先生的佳音。”
告別了風胡子,趙陽幾人再次在伍子胥的帶領之下下了莫干山,而後騎馬一路奔回了回了姑蘇城,直接朝着相國府馳去。
幾人剛剛走進相國府,迎面就走來了一名護衛,來到近前對着伍子胥躬身道:“啓稟相國,樂先生今早已經回府了,正在等候您的召見。”
伍子胥一聽,頓時面上露出了喜色,然後轉身對着趙陽道:“趙先生,老夫先行告辭了,雪兒,你帶趙先生下去休息吧。”後面一句卻是對着伍雪說的。
趙陽看到伍子胥面上露出的喜色,便知道他還沒有聽說有關於范蠡等人的消息,倒也不點破,只等其聽到了自己破壞了他的計劃的之後會有何反應。
看到伍子胥走後,公孫啓突然靠近了趙陽,在其耳邊小聲道:“先生,那個樂先生……”
趙陽立刻一擡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淡淡的道了句:“我知道。”而後就邁步跟着伍雪往房間走去。
這相國府果然非常的大,廊道之間相互交錯,院落重重,若是沒有伍雪的帶路,兩人恐怕還真找不到回房間的路。
“多謝伍雪姑娘帶路,姑娘就請先回吧,我們這就回房休息了。”趙陽對着伍雪道,語氣之間依舊帶着淡淡的落寞,好似心不在焉。
伍雪看着他的樣子,想說些什麼卻又始終沒有說出來,最後道:“那我先走了。”
趙陽點了點頭,就轉身往房間走了回去,而後關上了門,將自己鎖在裡頭。
伍雪看到他關上了房門,撅了撅嘴,轉身離開了這個院落。
進入房中趙陽,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盤膝坐下,運功調息,而是在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拿起一個茶杯,倒了杯茶水,而後拿起放到嘴邊慢慢的喝着。
“唉……”,趙陽長長的嘆了口氣,回想着風胡子看着烏光劍時那充滿了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對着劍研究幾個時辰卻是始終沒能研究出個結果了,心中就感到一陣發慌,鬱悶,氣血不暢。
整個人竟然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於淡定,沒有往日的剛強與不屈,胸口之中就好似壓了一個巨大的石塊一般,喘不過氣來。
他一杯一杯的喝着茶水,好似喝酒一般,不停的往口中猛灌着,喝完了之後又倒滿,繼續喝,最後整整一壺茶水轉眼間便給他喝完了。沒有茶水,他便一手緊緊的握住空杯,雙目赤紅的怔在那裡。
啪啦
那個沒有了茶水的空杯子突然被其一手握碎,碎裂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掌,可是他卻依舊不管不顧,任由着鮮血從傷口之中流淌出來,染紅了整隻手。
他的身上的氣勢驟然變化,濃濃霧氣在其周身慢慢浮現,這霧氣由最初的淡紅色,變成了深紅,而後其中竟然有部分化成了濃濃的黑色籠罩在他的全身。
咚咚咚
房間周圍的所有東西都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發出陣陣輕微的撞擊之聲,可是這聲音卻是在不斷的加大,最後變得嘭嘭嘭響。
那些木製的座椅和櫃子,以及陶瓷瓶罐子聲聲抖動,啪啪,在其上慢慢出現了道道龜裂的痕跡,這龜裂的由小變大,逐漸蔓延四周,澎,房間裡的一切都轟然倒塌在地上,化成了碎末殘渣。
黑色的霧氣逐漸籠罩住了他的全身,原本血紅色的雙炯之中,也出現了道道烏黑色的絲線,這絲線很快就遍佈了他的整個面孔。他整個人就好似忽然之間被邪惡的魔神詛咒,墮落了近了無盡的魔域之中,將要被那來自於虛空之中的魔神給同化。
此時此刻,在他的頭頂,一個黑色的漩渦突然出現,無數黑色的影子從中竄出,而後直接從其頭頂的百會穴處鑽了進去,進到了他的腦海之中。他原本清明不染,潔淨明亮的靈臺,頓時被這無數的黑影充斥其中,瞬間變成了一個羣魔亂舞的惡魔之地。
嘚嘚
他的身子也忽然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雙手拳頭緊握,表面黑色的經脈暴突而出,遍佈全身,那黑色的經脈管道之中,黑色的氣血奔騰涌動着,好似有着數萬條蟲子在其中蠕動爬行。
趙陽直覺的自己腦中大亂,思維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時而癲狂,時而冷靜,時而嗜血,時而仁慈,他就好似一個矛盾個綜合體,各種各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交織,碰撞,讓他不知如何選擇,也不知道選擇了這個之後自己將會變得怎樣,是否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連自己也不認識的人。
他眼中充滿了迷茫,在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迷失了,各種不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各種相反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相撞。他頓時感到頭痛欲裂,思想混沌,分辨不清楚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分不清楚了自己到底存在的意義爲何,甚至不知道死亡和生存到底有何不同,自己到底該走哪條路。
他感到好累好累,眼睛慢慢的合上,不想去理會腦中紛繁複雜的各種想法,任由他們去各自的爭鬥不朽。
那些衝進了他靈臺之中的鬼魅霎時間定在了那裡,他們想動卻是動不了,一切的動力本來都是來自於趙陽大腦的運轉,可是此時他卻是不想理會了,什麼也不想去想了,腦海之中頓時一片空白。
正所謂心境則神明,他不去理會腦中那各種糾纏不止的慾念,心也就靜了下來,心中一靜,自然神靈清明,“管他是對是錯,是正是邪,管他走向天堂還是墮進地獄,我始終就是我,任天地變化,萬物湮滅,我心永存,我志不滅”一個洪亮不屈的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頓時他腦中潰散了的心神重新凝聚起來,成就了一個全新的自己,靈臺光芒大放,變的更加晶瑩剔透,那些進入其體內的邪魔頓時感到身上的只顧一鬆,忽然眼前白光就是一閃,紛紛被被這從其本心散發而出的巨大光芒給消融,一個個發出了毀滅的慘叫,其他的看到了,俱都膽怯不已,紛紛沿着來路逃了回去。
只見一股黑氣從他的腦門之上竄出,逃回了那個黑色的漩渦之中,緊接着一道白色光柱隨後射出,將頭頂的那黑色的漩渦擊的潰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