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交替,日月運行,轉眼已經過了半月有餘。
這十多天來,趙陽足不出戶,整天將自己關在房門之中對於外界的一切事情完全不加以理會,就連伍雪幾次來尋他也沒有出去。看着伍雪每次都興奮而來,而後敗興而走的樣子,趙陽心中不由一嘆,自從上次心魔之劫後,他的心境愈加穩固,之後再見伍雪之時,已經不似往常一般心神動搖了。
這讓他更加清楚的認識到了兩人之間關係,自己確實是對其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罷了,還沒能上升到愛情的程度。雖然說修道不一定要斷情絕性,但是也確實讓他心扉更加的牢固,不易打開了,情感之事,他決定採取聽之任之的態度,順其自然吧。
而這十多天來,莫干山上,風胡子一直沒有消息傳下來,看來他始終沒有能夠找出鑄劍之法,但是趙陽對此看起來並不焦急,每日依舊是打坐練功,調運內息。
踏踏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這聲音沉穩,並不是伍雪的腳步聲而是一名男子的腳步,趙陽睜開了雙目,左手一擡,房中的門轟然打開,“伍相國,不知今日來我這裡有何事?”他對着門外朗聲說道。
方一走近門前的伍子胥突然看到自動打開了的房門,以及裡面傳來了趙陽的問候聲,他腳步一頓,隨即大喜,不想十幾日未來,趙陽對其的態度卻是比之以前更加好了。
“伍子胥此來確實是有事想要告知先生,先生聽後必定高興”,伍子胥邊走邊大聲對着裡面的趙陽道。
趙陽頓時低頭,略微一思索,擡頭便看見伍子胥走了進來,於是開口對其道:“看伍相國面色喜悅,想來必是極大的好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莫干山上有消息傳來了,而且必定是好消息,不知在下可曾說對。”
伍子胥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而後一臉喜意的對着趙陽道:“先生猜的沒錯,莫干山上確實有好消息傳來了。今早我接到了莫干山快馬傳來的急件,風胡子先生來信說他已經研究出了鑄劍之法,需要請先生上山,一起商討再做決定。”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啓程吧。”說完趙陽直接從牀上下來,穿上鞋子,轉頭對着依舊坐在那裡的伍子胥道:“伍相國我們走吧。”
伍子胥立時感到驚奇,方纔自己跟說到此事的時候,見其面上沒有絲毫表情,不想自己剛一說完,他就立刻下牀要走了,真是不動如山,侵略如火,不正是當年孫武的《孫子兵法》之上寫道的嗎?看來他是將這天地之道,都已經逐漸融入到了自己的一言一行之中了。
其實伍子胥這樣卻是高估了趙陽,他的這種表現不過是道心重鑄之後,心境更加契合了天地,所以言行之間都有意無意的向着那個方向靠攏罷了,離將天地之道融入自身還差遠了。
出門叫上了公孫啓,另外伍雪也聞訊趕了過來,一行四人騎着快馬出了相國府,直奔莫干山而去。身後卻是一個護衛也沒有帶,在伍子胥看來,有天下第一的劍客在此,安全什麼的根本無需擔心,護衛什麼的更是完全沒有必要了。
由於此次四人俱都是快馬加鞭,且沒有帶有任何的護衛跟隨在後,所以花了沒有多久的時間,就來到了莫干山。
四人下馬,徑直朝着山上鑄劍房走去,來到鑄劍房,四人就看見風胡子正在與一個人相互交談着什麼,神情恭敬。一般都是那個男的說,然後風胡子再在一旁回答他的提問,另外在這個男子的身後還跟隨者一個人,好似隨從。
“大王?”一見到此人,伍子胥頓時一怔,失聲輕道。趙陽就在他的旁邊,聽到之後,立馬轉頭看向他,只見其立刻向前去,對着那人拱手道:“老臣參見大王。”
此人正是吳王夫差,那日伍子胥走後,他就聽信了伯嚭的話,要親自見一見趙陽,看看他是否真有伍子胥說的那麼厲害。可是若要他直接去找人,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個臉面的。那日他從伍子胥處聽到了關於趙陽鑄劍的消息,所以就叫人緊盯着莫干山,只要上面有關鑄劍的消息傳下來,就率先到王宮通知於他,再到相國府通知伍子胥,所以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亞父,快快請起,在這裡勿須多禮。”夫差聽到了伍子胥的話語,立刻轉頭伸手虛擡道。
趙陽幾人隨後跟着走了上來,伍雪也認出了吳王夫差,同樣是向其行了大禮,夫差也讓其起身,幾人之中唯有趙陽和公孫啓無動於衷。
伍子胥放下手,看到夫差正看着趙陽兩人,於是指着兩人引見道:“這位是趙陽趙先生,這位是公孫啓先生。”
“吳王你好”,趙陽拱了拱手道,而後放下,公孫啓跟着拱手,亦是隨之放下。
“趙先生你好,寡人早就聽過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了得”,夫差呵呵笑道,面容親切。
“吳王過獎了,趙陽此次前來是找風胡子先生商討由於鑄劍之事的,不想卻是在這裡碰到了吳王。”趙陽道,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平靜的看着夫差,好似在和一個普通人說話一般。
夫差面上不愉之色一閃而過,對着趙陽道:“其實我們本可以在十幾天前就見面了的,卻是不想相國說先生不方便見寡人,不知先生爲何不方便見寡人呢。”
趙陽看着,嘴角一笑,道:“看來伍相國沒有對吳王傳達我的話啊,看來伍相國是怕吳王身心會受到打擊,所以纔沒有說與吳王聽。”
伍子胥見到趙陽如此說,立刻知道情況不妙,欲要阻止,可是現在的情況卻非其所能掌控的了。果然,夫差聽到之後,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意,沉聲道:“何話,你現在就說與寡人聽聽,讓寡人看看你怎麼打擊寡人的身心。”
趙陽雙手抱拳,悠悠的開口道:“當時伍相國來告訴我說吳王有請我進宮面見,我立即就告訴他我不願進宮。而後伍相國說吳王很是想要和我見面,我聽到之後就讓他轉達吳王,‘若是吳王真想要見我,那就到相國府,我的房中來見’,不知伍相國有沒有跟吳王轉達我的話呢?”
“大膽,你一個山野村民,豈敢叫我國大王前去見你,你這是將大王置於何地,將我吳國置於何地。”夫差還未來得及發作,他身後的那名隨從就率先對着趙陽呵斥道。
趙陽眼神瞬間冰冷下來,看着他,冷冷的道:“你是何人,我與吳王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
“哈哈”,此人哈哈大笑,“你一山野村夫竟敢說沒有我說話的份,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乃是吳國太宰。你當衆辱及我國大王,你說我有沒有資格訓斥於你。”
“你就是吳國太宰伯嚭?”趙陽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心中思慮着是否要現在就就將此人擊斃,也算是幫助伍子胥出去一個心腹大患。
“不錯,本大人正是吳國太宰伯嚭,怎麼,你見到本大人還不下跪,難道想要讓我叫人將你拿下嗎?”伯嚭厲聲喝道,在他看來,趙陽不過就是個有點武功的劍客罷了,又豈能和千軍萬馬相比,況且自己也是一個習武之人,對於武功之道還是有所瞭解的,根本不可能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
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宛如一個跳樑小醜一般在那裡上竄下跳,這就是人所在層次的不同,看到問題的角度就不同了吧。在其他任何一人眼裡,伯嚭所說的話好似都是正常不過的,但是到了趙陽這裡卻變的如此可笑,他轉頭,對着伍子胥道:“伍相國,這位像豬一樣的人真的是你們吳國的太宰嗎?我怎麼看都像是個耍猴戲的吧。”
伍子胥頓時面色難看,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陽的問話,心裡卻是暗罵伯嚭愚蠢,看不清楚局勢,就胡亂說話。
伍子胥不說話,不代表伯嚭不說話,他一聽到趙陽居然當衆說自己像豬,還說自己是耍猴的,頓時怒火中燒,憤懣填胸。除了當初狼狽不堪的逃離出楚國之時外,自自己當上了吳國的太宰,再也沒有人敢如此和自己說話,就算是伍子胥只是偶爾對他輕微的斥責罷了。
在他看來,伍子胥自己是惹不起,你一個個小小的山野村夫我還拿不下你?
“來人,給我將人拿下。”伯嚭大聲喊道,不遠處,那些跟隨夫差一起過來王宮護衛見到夫差沒有反對,於是俱都拔出了寶劍朝着趙陽衝了過來。
“住手“,就在那些人剛剛衝出幾步的時候,伍子胥就立刻大聲喝止住他們,而後轉身呵斥道“伯嚭,你好大的膽子,大王尚未發話,你居然膽敢擅自發號施令。”
伯嚭一怔,隨即轉頭看向夫差,卻見其不知何時已經轉身背了過去,頓時一喜,朝着那些停下了的王宮護衛喊道:“你們還不快將這個膽敢冒犯大王的鄉野村夫拿下。”
夫差轉過身去就是想要讓伯嚭試探一下趙陽的本事,看看其是否真的如同伍子胥所說的那般了得。伍子胥和伯嚭據都明白了他的心思,所以他纔沒有再出言阻止伯嚭,只是嘆息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