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教頭和楊妙真交手,不過三合,就被楊妙真手中無頭槍戳中了喉頭,三天都吃不下飯,只能喝粥。
楊員外一看,連場都不上了。
楊妙真在練武的閒暇,仍念念不忘調查陳憲,找來楊家鋪子裡那幾個曾經臥底陳家鋪子偷學手藝,陳憲去了新莊子後,又回了陳家鋪子的學徒來詢問。
越問她就越糊塗。
楊員外說,陳家鋪子,三十幾個學徒,一個月就能輕鬆出產三十多把唐刀,他楊家鋪子,也有二十多個老匠人,一個月卻只能出五六把唐刀,所以他覺得陳憲交給他的一定是假手藝。
楊妙真將楊小乙等幾個曾經在陳家鋪子做過的學徒叫來一問,他們在陳家鋪子做活的方法,和在楊家鋪子裡做活的方法並無二致,而且在陳家鋪子做活比在楊家鋪子還要輕鬆些,不但早上讀書識字,操練軍陣,學習槍棒,不用做活,中午還要午休半個時辰,只做一下午活,而且天黑就不讓做了,要去聽陳憲講故事。
這那裡是開鋪子,簡直就是不務正業,但怪就怪在,不務正業的陳家鋪子,比做死做活的楊家鋪子做的多,做的好,難怪楊員外會懷疑。
楊妙真聽的多了,也開始懷疑這陳憲是不是真的會什麼妖法。
她漸漸收起了散心獵奇的心態,開始認真起來。
盤問過楊小乙幾個之後,第二天天不亮,楊妙真帶着幾個家將,趁着夜色潛入陳憲小莊子北邊的一個小山坡上。
這裡能很清楚的瞭望小莊子的內外,只是距離有些遠,看的不是很真切。
親眼一看,楊妙真頓時吃了一驚,這小小的莊子,防衛竟然如此森嚴。
楊安國曾經高價請來金軍中破落的漢兒將門世家,教授他們兄妹兵法,所以,楊妙真雖然沒有真正帶兵打過仗,但對戰場爭勝之道也算略知一二。
莊子外面斜插的木頭刪欄看着麻煩,其實不難對付,只需用大盾推到刪欄下,或用長叉叉翻,或命甲士砍斷,都不難拆除。
麻煩的是裡面的小莊子,這小莊子看着不大,卻建造的十分刁鑽歹毒。
莊子以房屋後牆爲圍牆,高達兩丈有餘(七米),在圍牆中段開有密集的,內小外大的射擊孔,圍牆頂端是傾斜的瓦面,很難站穩腳跟,屋頂的另外一邊,距離地面有近兩丈高(五米),無法一躍而下。
據楊家工匠說,在瓦面下面是埋的很密集的椽子,也很難短時間破開屋頂。
如果在屋頂耽擱時間太長,屋頂的人又會受到兩邊防禦塔和院子裡的弓弩手的射殺。
不過,如果沒有莊子四角的那四座防禦塔,這種圍牆,其實也並不比普通的土圍子難對付多少。
莊子四角的那四座防禦塔樓纔是這座莊子的防禦核心。
這四座塔樓位於莊子四角,塔樓整體凸出於莊子圍牆四角之外,塔呈正方形,邊長四丈(十二米),高也是四丈。
據修塔的工匠說,這塔牆厚三尺有餘,內有木料爲骨,十分結實。
塔樓外面平滑垂直,無法攀爬,塔內中空,以木料木板搭建了四層平臺,每層平臺的外牆上都有許多射擊孔,四層品臺可佈置上百射手。
這四座塔樓之間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將莊子四面城牆完全覆蓋,有了這四座塔樓,四面城牆簡直就成了殺人陷阱。
要拿下這個莊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強攻塔樓,可是塔樓沒有交叉火力掩護的兩個面總共只有二十幾米寬,高達四丈(十二米),中間有四層射擊孔,人多展不開,人少就是送死。
楊妙真甚至遠遠望見,在每座塔樓頂層竟然有四座絞盤上弦的牀子弩,這讓她不由毛骨悚然。
如果說,來之前,她只是認真了些,現在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打下這座莊子了。
楊妙真手下能夠隨便送死的就只有那五百個山寨嘍囉,這些人雖然被他連哄帶騙的鼓起了一些心氣,但根本打不得硬仗,攻打這樣的莊子,死上幾十人,這羣人心思馬上就散了,到時候能維持不跑就算不錯了,更遑論強攻。
楊妙真覺得,如果將這莊子交給她,再給他三四百的守軍,就算來上一兩千的大軍,她也有把握守住。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莊子裡就升起了炊煙,不久,隨着一聲哨響,從莊子北邊的幾間屋子裡快速衝出了一羣羣人,這些人有人拿起靠在屋檐下的長槍,有的拿起架在門口架子上的盾牌,有人肩上扛着奇怪的東西,迅速的在院子裡站出了一個個整齊隊列。
隨後,莊子裡隱隱傳來了一些奇怪而洪亮的號子聲。
很快,十幾個小隊列小跑起來,他們跑出了莊子,在刪欄和莊子之間的空地上,圍繞着莊子外牆跑了起來。
楊妙真數了數人數,很好數,這些人十一個人一個小隊,一共有二十三個小隊,第二十三個小隊只有七個人,一共二百四十九個人,不過其中有近百人身材矮小,似乎是小孩子湊數。
成年人只有一百四十多人。
這個人數讓楊妙真鬆了口氣。
二十幾個小隊,跑起來拉出一百多米,他們跑的相當不慢,隊伍卻保持着整齊。
一個魁梧的男人跑在最前面,雷教頭指着那人,對楊妙真說道:“那個人就是陳憲。”
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只是覺得他的身材魁梧挺拔。
陳憲跑在最前面,他時而吹着哨子,時而喊着號子,距離太遠,也聽不清他在喊什麼。
小莊子內部被一排幾字型的房屋隔開成了東西兩半,這些房屋大部分都沒有修好,隻立起了幾面磚牆,讓人吃驚的是,這些房屋都奢侈的用紅磚修砌。
不難看出,莊子的西半邊是這些少年士兵的活動區域,而莊子的東邊則是莊子裡不多的莊戶活動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