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憲一聽就來了精神,他盯着這羣人已經很久了,只是苦於無從下手。
他手裡俘虜不少,卻都是彭義斌那邊的,想派手下的少年滲透,這羣外地人對本地人防備的厲害。
這時聽楊妙真這麼問,陳憲頓時來了精神。
“怎麼賣?”
“一百副甲,一百條三眼火神槍。”
陳憲沒好氣道:“十副甲,十條槍!”
“……”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二十副甲,五十條槍的價格成交。
楊妙真讓副手帶着剩餘的一百莊丁,押着二十副甲,五十條三眼神火槍,帶着他的親筆信,返回楊家莊去覆命。
這樣一來,倒也皆大歡喜。
陳憲又是一番忙碌,將楊妙真的五百炮灰接收了過來。
一樣的接收程序,先是洗澡,洗澡的時候檢查有沒有皮膚病,將有皮膚病的排查出來之後,剩餘的人換上新衣服,在莊子外面的空地上接受幾天觀察,在這幾天中,負責的工人會通過觀察和盤問的方式排查出身體有病的人。
經過這兩關之後,剩下的人才會被陳憲接受,一部分年輕的成爲學徒,年紀大的則被分配到農業合作社和工程隊中去。
事實證明,這羣人除了皮膚病的比例不低之外,身體狀況都算不錯。
這些山寨嘍囉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身體不好的,早就被惡略的生存環境給淘汰掉了。
楊妙真的五百炮灰接收完成後,陳憲手下又增加了一百多新兵和三百多的顧工。
隨着人口的增加,新莊子的糧食緊張了起來,一千多畝地的出產,根本養活不了這近兩千口的青壯。
陳憲只有繼續壓迫白楊兩家。
好在陳憲公平買賣,並不恃強凌弱,價錢一如既往的公道。
楊白兩家加起來上萬畝的田地,每年糧食結餘不少,往日都要拉到縣城州城裡去買,如今被陳憲就地消化,算起來還能多賺個兩成。
可惜,這好處一點都不能讓楊白兩位員外高興起來……
對於陳憲來說,能夠白白增加五百青壯,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他還計劃着依附北溝附近的另外兩條河流,再建兩座莊子,現在這個莊子的十座水車帶來的動力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
這個時代,魯山山區植被豐茂,水土保持極好。
沂源平原四周羣山環繞,數十條河流從四周的羣山中向着低窪的沂源平原匯聚,這些河流最終匯聚成了淮河的主要支流之一“沂河”,沂源的名字就因此而來。
在北溝東西兩邊,兩公里以內就有着兩條和它差不多大小的河流。
有了這五百青壯,陳憲建設新莊子的人手就更加寬裕了。
但是,對陳憲來說,接收這五百青壯,也並不全都是高興事,如何處置那些皮膚病患者,陳憲犯了難。
上一次的皮膚病患者,被陳憲直接打發離開,彭義斌離開的時候,全都給帶走了。
這一次楊妙真是擺明了不會再要這些人,楊家就更不會要,若就這麼趕走,這些人恐怕會死在野地了。
離開文明社會沒有多久的陳憲,還沒有丟掉對於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最後他決定試試給這些人進行治療。
疥瘡其實並不難治,硫磺軟膏就能殺死疥蟲,接下來只需要注意衛生,就能根治。
爲了避免傳染,陳憲在莊子東北邊的樹林裡,讓人建了一圈簡單的茅屋,讓這些人住了進去。
他將硫磺和熱化的動物油脂混合在一起,等到混合了硫磺的油脂冷凝後,用來代替硫磺軟膏。
疥瘡並不難治,但複發性極強,原因在於,疥蟲會附着在患者的舊衣服被褥上面,所以,陳憲命令這羣疥瘡患者將身上的衣服全部燒掉。
雖然這羣患者也希望能治好這折磨的他們夜不能寐的糟心疾病,但對於陳憲燒掉衣服的命令依然有些牴觸,畢竟衣服對於他們來說,很可能已經是唯一的財產。
陳憲承諾治療結束後,會發給他們新衣服,這羣人才不情不願的脫光了衣服,全部扔進火堆。
接下來,陳憲給每個人發了兩牀厚麻布做成的被褥,在院子裡支起兩口大鍋,他要求患者每天中午都要將昨晚用的被褥扔進大鍋裡用沸水煮半個小時。
他還給患者提供昂貴的皁膏,要求他們每天中午必須用熱水洗澡,洗完澡後塗抹藥脂。
爲了防止患者偷懶導致治療失敗,陳憲在草院四周修了四個哨樓,安排士兵輪流監視,患者每天消毒洗澡塗藥,都要在哨兵點名後,一個個輪流在院子裡完成。
……
就在陳憲爲了接收楊妙真的五百炮灰而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在沂源東南一百多裡的地方,有人正在談論着他。
泰安州下轄四縣,分別是奉符,長清,萊蕪,新泰。沂源平原就屬於萊蕪縣治下。
新泰縣位於萊蕪縣正南方,正好處於魯山餘脈和蒙山的包夾之中,兩邊高山,中間平原。
新泰這個地方,有山有平原,往北是奉符、萊蕪平原,越過蒙山,往西,往南更是一馬平川。
這樣的地形對於某些人來說,可謂是得天獨厚。
劉二祖無疑就是這某些人中的佼佼者。
劉二祖的名頭,在魯西南地界上,可謂是威名赫赫,小兒止哭。
作爲魯西南綠林魁首,劉二祖的老巢就位於有山川之險,有平原之富,又四通八達的新泰縣西南部的蒙山之中。
劉二祖老巢名叫飛虎寨,就藏在蒙山西北部的密林之中。
飛虎寨所在的地形十分特殊。
金宋年間,在新泰縣段的蒙山南麓,曾經有一塊百里方圓的水泊,這水泊緊挨着蒙山南麓。
飛虎寨就在蒙山南麓的一處名爲大沫堌的山谷中,這山谷內一半水,一半陸,飛虎寨就在山谷中段,寨子橫跨水陸,規模相當宏偉。
在寨子東北邊,後門外的樹林中,彭義斌正小心的陪在一個身材矮壯的黑臉漢子身邊,觀看着彭義斌手下的一個家將使用三眼神火槍射擊表演。
看完射擊,黑臉漢字上前,從親兵手裡接過神火槍,先掂了掂重量,又做了兩個上步刺槍的動作。
彭義斌忍不住喝彩道:“好槍法!”
黑臉漢子的上步刺槍,在普通人看來,平平無奇,似乎誰來刺,動作都差不多,但在彭義斌眼裡,卻是又穩又快,槍尖刺出的軌跡幾乎成一條直線,槍法火候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