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寢房,我不在這裡在哪裡?”本來有些遲疑的手,似乎下了決心,環在她的腰上。
“放開。”掙開他的懷抱,蝶舞陽那昏昏沉沉的睡意全無,慌亂的起身,欲越過他的身子離開:“那我出去。”黑暗中,她的心一片混亂,足下自然不穩,踩着他的胸膛亦沒有停步,就這樣翻下榻去。
足尖剛着地,便被殤聿大掌撈起,雙手緊緊的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殤聿,我已是他人的妻,你不要讓我對不起文君……嗚嗚……”
在剛提及褚文君的時候,蝶舞陽的脣便被殤聿堵住,來不及合起的嘴巴,就這樣被他的舌襲入,帶着一股熱氣,匆匆的傳至她的脣間,燃燒着她的理智,卻也益發的讓她心痛。
爲着對文君的承諾而心痛,她從來都不想背棄和他的諾言,所以她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她卻忘了,自己要努力的對象是殤聿,這個男人,從初見時開始,她就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亦然。
是一種不認命,但也是一種認命,永遠,只要在他的身邊,她都是沒有自我,卻是甘心情願。矛盾的心理,如同那萬隻螞蟻,狠狠的肆虐着她的心;自責的羞愧,仿若被人摑了一掌般的難受。
“不哭不哭呵!”心疼的擦去她的淚水,殤聿將她擁在懷裡:“我不碰你了,不碰了。”
看着他臉上的着急,蝶舞陽冷冷的轉過身去:“你放開我。”
“舞陽,不要這樣殘忍好麼?”語氣中的落寞顯而易見,更多是一種重生的追求:“只是這樣抱着,讓我抱着就好。”
沒再說話,蝶舞陽就這樣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不是不掙扎,不是不恨,只是此時此刻,被他的這種無奈佔據整個心田,何曾聽過他如此卑微的聲音,何曾見過他這般脆弱的模樣?如今見着,感受着,才發現,原來是這般的不捨。
混亂的想着,蝶舞陽卻也不知不覺中睡去。天矇矇亮,卻被身邊人翻來覆去的動作繞醒,開始並未在意,過了一會兒,反倒是聽着他不停的哼哼唧唧。
轉過身來看他,卻見他雙眸緊閉,眉頭微皺。
“殤聿,你醒醒,殤聿。”伸手推了推他,卻發現他渾身的冷汗,心下大驚:“怎麼了?殤聿。”
“嗯……別說話,再睡,就這樣睡到永遠,永遠……”說話間就這樣,無意識的拉着她躺下,將她擁在懷裡,頭枕在她的肩上,繼續睡着。
只得任他抱着,蝶舞陽輕聲喚着外面:“來人,趕緊去叫大夫。”如此大聲,身旁的男人卻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可見病得不輕。
片刻之後,只見冷眉帶着人進屋:“小姐,皇上怎麼了?”只要回到殤聿身邊,她對蝶舞陽的稱呼永遠都是小姐,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認定。
大夫上前,看着殤聿緊緊纏着舞陽腰部的雙手,不覺有些爲難。
蝶舞陽輕輕的掰開他的手來,卻在下一刻被他給緊緊抓住,她知道,現在殤聿已經是病得昏迷了,在大夫怪異的眸光中,蝶舞陽緩緩開口:“就這樣號脈吧。”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別人當作淫賤之人。
過了許久,大夫這才號完脈。
“怎麼回事?”
“你們這些人真是,這麼多下人,怎麼還可以讓他這般勞累,如今昏迷了才着急,未免也太不負責了。怎麼說也不能讓病人好幾日不眠啊,身上還帶着舊傷,如今不發作也是不可能的。這位夫人也是,明明這位爺有傷有身,就不要同房,也不……”
冷眉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掐住他的喉嚨:“廢話真多,你再多說一個字,斷了你的氣。”她個人本就話少,更何況聽着他人對蝶舞陽的言語攻擊。
“大爺,這位大爺行,行好……小的這就開,開方子。”說完便乞求的看着冷眉,渾身冷汗。
猛地鬆開他的脖頸,冷眉看了一眼蝶舞陽,稍稍有些擔心。
舞陽輕笑,這人也是不長眼睛,看着這家大業大的,也不該如此啊。不過世上總有人家看不過去的事,前面是爲了病人,後面是一抒對蝶舞陽淫賤的言辭而已。
幾日不眠?是因爲擔心她麼?
此時此刻,雖還是堅持,卻仍然無法不去在意他的自己的不放棄,冒着舊傷復發前來皇城。若是要得到殤國,他可在這個時候直接攻城,無需親自前來,定然能夠一舉拿下。如今親自前來皇城,剛好與自己一起,即使是爲了得到殤國,但也有着濃濃的保護她的因素。
“殤聿,爲何要讓我這般爲難?爲何不堅持到底?爲何不直接攻城,要跟着前來,讓我如此的不知所措?”
是啊,寧願像以前一般恨着他,也不願意在恨的時候帶着心疼,不願意呵。
那樣,她可以看不到他,可以裝作不想,可以當作不曾愛過。
可如今,怎能忘記?
輕輕的,她的脣蓋在他的脣上,冰冷的感覺,那是他此刻的脆弱。只是輕輕的一觸,卻感覺到了他的反應,是一種自然的反應。在她的驚訝當中,他的舌已經自然的進入她的脣間,緊緊的纏着她,繞着她的舌,漸漸的溫暖着他的身子。
一雙冰涼的手,靠着昏迷的意識就這樣襲入蝶舞陽的衣衫內,蝶舞陽不覺有些好笑,這個男人,這麼些年,還是如此猴急的模樣。
接下來,殤聿竟然翻身而上,脣卻不曾離開蝶舞陽的脣際,雙手亦是越發的放肆了。
房裡這麼多下人,嚇了蝶舞陽一跳,看他是仍然緊閉雙眸,這才稍稍放心。當日的傷勢,雖沒看到,卻能知道,因此舊傷復發,可見非同小可。
氣喘吁吁的分開一些距離:“你好好休息。”乾脆脫去身上的衣衫,蝶舞陽看着一旁的冷眉:“你過來幫我。”與冷眉一起用力的掙開殤聿的雙手,而後將身上的衣衫放在他四處抓着的手上。
那上面有着自己的味道,讓昏迷的他聞着,或許能取代自己。
捋了捋自己凌亂的發,蝶舞陽感覺着自己腫脹的脣瓣,喉間酸澀不已。
“小姐,你要走?”
“是,你別攔着我。”蝶舞陽看着牀榻上的他,深吸了一口,滿是他的味道:“你別跟着我,跟着他吧,在皇城我還是有地方去的。”
冷眉不安,跟着上前:“可是……”
“我說了,不要跟着我!”再呆下去,她怕自己會崩潰,會慢慢的垮解,會忘記了仇恨,會忘記了文君,會忘記了殤國百姓。
“可是小姐,這麼些年,爺都不曾碰過別人啊。今天如此激動,也是因爲對方是小姐啊,小姐就這樣走了,怎能忍心?”
“你說什麼?”
“御……師父跟我說的,說爺這些年,都是一個人睡龍榻,一個人……”
“閉嘴!”一句話喊出,蝶舞陽才發現心已經崩潰了:“我走了。”堅強的轉身,沒再看榻上的人一眼,步出了寢房。
剛出房門,淚水卻盈滿了眼眶。
爲何造化要如此弄人?爲何要讓他和她之間存在這不可逾越的痛,五年的時間,他竟然沒有碰別人,是對她的懺悔還是因着跟她一樣對愛情的潔淨,可是以前的他,不是如此呵,不是。
深深吸了一口氣,蝶舞陽狠狠的擦了擦脣角,擦去他的味道,不能再想了,不能。
她需要去見楚荊天,她需要去救離兒,更需要去救鏡塵夜。
幸好,見到楚荊天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變,即使是滿朝文武都已經叛逆,他仍然是那般的忠心耿耿。
蝶舞陽細細瞭解了一番事情,這才發現,果然跟殤聿說的一字不差,她的離兒和鏡塵夜,如今都被人#…#…#…缺
殤聿醒來的時候,暖暖的聞着懷裡的氣息,漸漸的,才發現不過是一件衣衫,不過是帶着她氣息的衣衫:“冷眉,冷眉……”慌亂的大喊,聲音確實脆弱無比。
“主子,奴才在。”
“她呢?她呢?”
沒有回答,冷眉只是靜看着殤聿,不知該不該說。
說話間,人已經掙扎的起來,二話不說便朝外奔去:“我去找她,去找她,問問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冷眉攔住殤聿的去路,猶豫的開口:“爺,您找不到了,小姐被方親王抓去了。”
“什麼?”響徹雲霄的一聲喊出,狂奔中的身子當即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