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目光在四周掃過,這處通道一片陰暗,四周的牆壁並非泥石,而是青銅之鐵,幾乎每隔一些距離,都會有符文閃動。
那閃動的符文,成爲了此地唯一的光芒。
命族的那數百人,此刻均都沉默,神色有些哀傷,他們一起在沒有未來中生活了十五年,此刻雖說離開有望,但在這外面,有九個族人永久的被分離開來。
等待這九個族人的,或許是死亡,可即便不是,那也將會永世隔絕。
蘇銘雙目一閃,收回觀察四周的目光,身子向前邁出一步,走在最前方,疾馳間,他身後的命族族人一個陸續跟隨。
一路沉默,沒有人說話,命族族人中時而有人擡頭,目光落在最前方蘇銘的背影時,不知爲何,內心慢慢平靜下來,蘇銘給他們到來了兩次奇蹟,第一次是在蝠聖族殺戮的絕望之下,第二次,是這十五年來本以爲無法離開的未來,被蘇銘拿到了他們的面前。
他們相信,會有第三次,這第三次,是他們命族功法的墨尊,將帶着他們徹底的離開這九陰界,回到南晨!
不是一個兩個命族之人如此去想,而是所有的命族族人,此刻全部如此,可以說蘇銘就是他們的精神希望,這種感覺隨之發生的一件件事情,越加深刻。
蘇銘走在前方,他神識散開,但在這裡卻無法散開太遠,四周的牆壁有很強的排斥,阻止其神識擴散。
前行中,在這通道的不遠處,蘇銘的腳步一頓,此地是一個岔口,有三條道路,讓人分不清哪一個纔是通往傳送陣所在。
蘇銘停頓之後,那些命族族人也紛紛停下,沉默的看向四周,南宮痕走出幾步,站在蘇銘身邊,四下看了看後,目光落在了蘇銘身上,不僅是他,此地所有命族之人,全部都看向蘇銘。
蘇銘皺起眉頭,那陰靈族老者沒有說這裡會出現岔路,眼前這三條路,他知曉不能走錯,一旦錯了,那麼將會失去寶貴的時間。
幾乎就是蘇銘等人來到這岔口,看向這三條道路的瞬間,突然這整個通道猛的一震,劇烈的晃動之下,讓人幾乎站不穩身子。
更從外面有悶悶的轟鳴傳來,彷彿這通道要坍塌一般,四周的符文閃動越加頻繁,那不斷的閃爍,讓人在此地時間長了後,難免心煩氣躁。
蘇銘走出幾步,在命族之人的目光凝聚下,沒有立刻做出選擇,而是盤膝坐在了地上,雙目閉合,其神識驀然間散開,化作三縷,向着三條道路快速的蔓延過去。
在其神識的蔓延之下,在此地不斷地排斥之中,去神識不斷地被削弱,還沒等各自蔓延出百丈,就分別只剩下一絲,眼看就要完全散去的瞬間,蘇銘體內元神驀然離開身體,融入到了神識之內。
如此一來,使得其神識再次暴增,繼續蔓延之下,他正前方的那條通道,其神識極爲詭異的,無聲無息,甚至蘇銘都來不及有所察覺,就立刻消失。
在這正前方探路的神識消失的瞬間,蘇銘左側道路上的神識,看到了一處巨大的傳送陣,此陣如今正緩緩運轉,似隨時可以開啓!
蘇銘雙目驀然睜開,無暇去理會那正前方的神識因何消失,正要收回右側道路神識之時,他的身體忽然一震,猛的轉頭,死死的盯着右側道路。
他的雙目瞳孔收縮,他的目中露出強烈的精光,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在那右側道路的神識,在蔓延了千丈後,看到了一處巨大的空間!
在那空間內,他看到了一個個巨大的氣泡,那些氣泡有不少都破裂,但卻沒有消失,甚至還有一些氣泡沒有絲毫的碎裂,保持極爲完整!
蘇銘呼吸急促,咬牙之下收回神識,不再去看那右側的通道,而是站起身,帶着那些跟隨的命族族人,直奔他察覺到陣法所在的左側通道,疾馳而去。
隨着衆人的快速移動,此地震動越加頻繁,轟鳴之聲傳遞,整個通道劇烈的顫抖,甚至有一道道裂縫在地面出現,隨着裂縫的出現,有強光穿透而來,讓人有種這通道地面隨時可以碎裂的感覺。
四周牆壁上的符文,此刻更是閃爍間,幾乎一直明亮,那光芒映照四周,使得這通道內在這一刻,化作了晝亮之處。
在衆人這疾馳下,不多時,於這通道前方,出現了一處空曠之地,在那空曠的地面上,此刻同樣存在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縫,與此同時,還有一個莫大的陣法,在那裡轟轟運轉。
這陣法散發出一種傳送之感,此刻已經完全打開,只要踏入進去,便可瞬息被傳送離開。
幾乎就是衆人看到這陣法,神色露出激動的剎那,突然的,這通道在一次強烈的震動之下,如本是橫着平放,突然豎起一般,使得那些命族之人一個個身子不由得向後倒退,更有墜落之意。
“危機關頭,我等展開全力踏入這陣法,不管傳送到什麼地方,若是南晨大陸,我們若分散開來,記住一點,我們是命族!
我們不再是巫族,在南晨的天河山,是我們的集結之處,若天河山不再,我也會在那附近等你們!
讓我們命族,在南晨大地上,喊出自己的名字!記住,天河山!記住,我們供奉的是墨尊!”南宮痕嘶聲開口,其聲迴旋,衝入每一個命族族人耳中,化作了他們目中的堅定與執着。
“諸位,我們……南晨見!”蘇銘身子漂起,在這豎着的通道內,向着那些命族族人一抱拳。
“我等命族,永生供奉墨尊,我們……南晨見!”命族的聲音迴盪,一道道身影疾馳,直奔那傳送陣而去,在踏入之後,那些身影瞬息消失。
通道震動更加劇烈,甚至在遠處的一些位置,已經出現了崩潰,那一道道身影呼嘯,幾乎每一個命族族人在路過蘇銘身邊時,都會不由得停頓一下,向着蘇銘恭稱墨尊,抱拳一拜後,踏入陣法。
那一聲聲墨尊,透出他們的堅定,這或許已經不再是一個稱呼,而是真正的成爲了他們內心的象徵,還有那十五年等待沒有結果,對於巫族的失望。
此刻在這一聲墨尊的稱呼後,這一切都成爲了永恆,化作了一股自身爲命族的熱血,那一聲聲南晨見,絕非戲言,而是他們發自肺腑的嘶吼。
片刻後,當除了南宮痕外,所有的命族之人都已經一一拜別後,踏入陣法消失不見,南宮痕望着蘇銘,默默的抱了抱拳,似要說些什麼,但卻沒有開口,而是轉身走向傳送陣,在那陣法光芒閃動,其身要散去的瞬間,他忽然看向蘇銘。
“命族之言,並非戲語,在下之言,也非亂詞,不管外界滄海桑田,命族墨尊,此恩永生不忘,世世代代,供奉永恆!”南宮痕的話語迴盪,其身影消失在了陣法內。
此刻陣法還在運轉,蘇銘站在那裡,四周通道震動更爲劇烈,他望着陣法,忽然轉過身,沒有去踏入此陣,而是順着通道,向着來時之路而去。
若就這麼走了,他心有不甘,若是就這麼離開了,他有太多的疑問沒有答案!
那陰靈族老者曾說過,若蘇銘有足夠的膽識,可以堅持到最後,以或許永久離開不了的魄力,那麼將能看到真正的世界!
這一點,蘇銘始終記得,他想要去看!
另外,在那岔路右側的通道內,他神識看到的那些,讓他在心神震動之餘,不知爲何,在那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
這熟悉,很是飄渺,若仔細去尋找難以察覺,唯有在不經意間,纔會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這種感覺,在方纔蘇銘神識探查右側通道時,出現了那麼一瞬。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人也會在偶然間來到一處地方,偶然間看到一處景物,偶然間做了一件事情後,會有種彷彿似曾相識之感。
蘇銘身影疾馳,在這通道內瞬息而過,穿透了幾處坍塌中的道路,來到了那岔口所在,他沒有絲毫遲疑,直奔那右側的通道而去。
右側的通道此刻也是豎起一般,蘇銘在這裡如走一條石柱隧道,直奔上方騰空疾馳,這通道的符文明亮,已經不再閃爍,四周裂縫越來越多,強光穿透而來,在這通道的盡頭,也就是蘇銘之前神識查看的那空曠之地所在的邊緣,牆壁裂縫更多,甚至有那麼一道裂縫,足有拳頭般寬細。
在蘇銘踏入這空曠之地的剎那,他的目光首先在那裂縫內掃過,看到了這裂縫外,一片……濃厚的但卻散發出璀璨光芒的迷霧!!
更有陣陣陰冷之意,從這裂縫內隨着強光來臨。
與此同時,這通道再次強烈的震動了一下,尖銳的呼嘯從外面傳來,在這震動中,蘇銘有種錯覺,如他所在的這通道,這通道所在的青銅之天,此刻正急速的移動一般。
他呼吸一頓,踏入這空曠之地,看到了他神識於方纔,目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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