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資格,成爲它的主人麼……”蘇銘的心中,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東荒鍾,蠻族聖器,當年一代蠻神之寶,遺留澤福後代,威懾外族之物……即便是那讓帝天降臨了兩個投影分身的邪宗汲黯,也只是能將此寶改變一些降臨的軌跡,不敢或者是無法將其毀滅之寶!
“顯露一山一河,就堪比蠻魂後後期的極限之力,若是它展開了全部的九山九河九荒漠,那麼爆發出來的波動,會達到一種什麼樣的境界……”蘇銘睜開了眼,他的身後寶秋身子顫抖,神色露出掙扎,雙手不斷地變化印決,但卻死死的咬着牙,沒有去央求蘇銘出手。
隨着血色光幕將這閣樓完全的顯露在外,使得寶秋的外族氣息與修爲,在這一刻清晰的暴露在了東荒鐘下。
這修爲的波動,是仙族的嬰變與化神之間,此刻在傳出的一瞬,那東皇鍾向下猛的一壓,這一壓之下,整個閣樓猛的一震,寶秋身前那虛幻的女子雕像,立刻崩潰,四分五裂爆開,她更是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中,身體似被輾壓的隨時可以碎滅。
眼看那東荒鍾再次下沉了半丈,如此一來,如溺水之人身上突然出現了沉重的大力,要將其深深的拽入水底一般,使得寶秋的目中起了絕望。
隱隱可見的,模糊間,隨着那東荒鐘的下沉,似有一抹鐘體的虛影降臨,直奔寶秋而來。此刻已然臨近了這閣樓,它將穿透閣樓而來,按照其使命,去殺戮一切外族之人。
蘇銘輕嘆,轉過了身,在那虛幻的鐘體穿透了閣樓,就要降臨在寶秋天靈的剎那。他向前走出了一步,這一步邁去的瞬間,蘇銘出現在了寶秋的身後。其右手擡起,向着那來臨的虛幻鐘體,輕輕一託!
這一託之下。蘇銘全身驀然一震,但他的神色卻是如常,在他的右手上,那虛幻的鐘體不再下沉,而是被他生生的阻擋。
幾乎就是蘇銘的右手與這虛幻的鐘體碰觸的瞬間,天空上那東荒鍾,傳出了一聲綿長的鐘鳴,與此同時,在蘇銘的內心裡,更是有一股莫大的意念瞬間來臨。
這意念沒有話語。而是泛着冰冷與滄桑,在蘇銘身體內掃過後,重新回到了那天空上的東荒鍾內,接近着,一股更爲強大的威壓。再次降臨,似要繞過蘇銘,去將那寶秋鎮壓而亡。
天空上,一山幻化!
此山足有萬丈,虛幻中高聳,在此山出現的一瞬。整個邪靈宗內所有觀望之人,一個個神色立刻有了變化,那太上長老申東,更是雙目驀然一閃。
整個邪靈宗內,蠻劫至今,唯有他可以讓這東荒鍾幻化出一山一河,其餘之人,都沒有資格讓東荒鍾如此,只是下沉的威壓,就可責罰外族生死。
此刻,是此番蠻劫內,申東之後第一個,在蠻劫宗出現了一山之幻。
“寶秋……”太上長老申東低聲自語。
在那一山出現之後,此山佔據了小半個天空,那山是青山,一股盎然的生機瀰漫四周之下,此山向着那在血色光幕上被凸顯出來的閣樓,驟然降臨而去!
寶秋在蘇銘身旁,此刻睜大了眼,她可以感受到那天空上的一山之力,這是她之前從未想到過的,會在自己經歷這蠻劫時,出現幻化之山!
蘇銘雙目一閃,他忽然察覺,自己方纔的想法錯了!
這東荒鍾在自己身上收回了意念後,幻化出此山,不是針對寶秋,而是……自己!
蘇銘臉上露出微笑,想明白了這一點後,他再去看那降臨的虛幻之山,一眼看出了此山,並沒有真正的殺機!
這一點,除非是如蘇銘般是當事人,且有與他一樣的分析判斷,否則的話,外人絕難看出端倪,無論怎麼去看,這一幕都是蠻劫降臨。
“沒有殺機的一山之力,因我出現從而降臨的此力……既不是爲了抹去我的存在,那麼就一定是……一次試煉!”蘇銘雙目光芒驀然的閃了一下,有精光畢露而出的同時,他臉上的微笑更盛,目中的精光內,更有一抹尊敬。
與旁人不同,對於這東荒鍾,蘇銘因邯山鍾而熟悉,因方纔的那一幕幕而哀傷,因其執着而尊敬,哪怕它……只是一件寶物,但蘇銘依舊尊敬!
此刻在這一山之力降臨中,蘇銘右手擡起,拇指在食指上一劃之時,立刻出現了一道細微的傷口,鮮血溢出,染紅了蘇銘的右手食指,在他擡頭感受那一山之力越加接近,旁邊的寶秋身子顫抖更爲劇烈之時,他染了鮮血的食指,驀然的在寶秋那潔白的額頭上一抹。
將其鮮血,抹在了寶秋眉心!
那血痕如一個記號,在被抹去的一瞬,寶秋完全的愣在那裡,因爲她發現,在那鮮血落下後,自己竟一下子,感受不到了絲毫威壓!
彷彿被置身於外,彷彿被東荒鍾忽略,被這蠻劫直接放過!
這一幕,讓寶秋心髒怦怦跳動,她心神駭然的,看着蘇銘,目瞪口呆,內心翻起大浪,諸多的不解,讓她呼吸一下子急促。
她難以理解,爲何蘇銘只是在自己眉心一抹,就可以讓蠻劫將自己放過。
她更是不明白,這一切對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是誰,到底具備了什麼樣的修爲,到底來自何處……與這東荒鍾,又有什麼樣的關聯。
她能猜出,這裡面必定是隱藏了一個巨大的隱秘,這隱秘到底是什麼,她遲疑中,似想起了什麼,其雙目立刻睜的老大,怔怔的看着蘇銘,神色裡顯露出的,是無法置信與恍惚的迷茫。
轟的一聲巨響迴盪天地,在邪靈宗所有關注之人看去,那幻化的一山,此刻穿透了二層閣樓,直奔其內降臨,包括申東在內的所有人,在判斷上都沒有預料到,在寶秋的屋舍內,還有另外一人存在。
如今,在他們感受,此刻應是寶秋在對抗這一山幻化之力。
蘇銘右手驀然擡起,他的長髮急速飄動,他的長衫舞旋,他的雙眼目不轉睛,看着那穿透了閣樓的虛幻青山,轟然而來,似要將其靈魂直接鎮壓而潰,可就在那虛幻青山來臨的一刻,蘇銘的右手擡起間,向着那虛幻的青山,猛的一按!
這一按之下,一聲悶悶的轟鳴驟然迴旋,這轟鳴之聲如波紋擴散,迴盪了整個邪靈宗山峰內外,但這聲音肉耳是聽不到的,這是唯有靈魂可以感受到,魂音。
在這魂音下,但凡是聽到之人,即便是那申東,也都神色出現了長短不同的恍惚,腦海此聲迴旋,久久不散。
而此刻,在這閣樓內的寶秋,她看到了一幕,讓她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甚至刻入到了靈魂裡,成爲永恆的一幕。
她看到,蘇銘在微笑!
在蘇銘的身體外,在他右手擡起與那虛幻之山碰觸的瞬間,出現了又一個虛幻的物質,那……也是一個鐘!
此鍾在蘇銘的身體外幻化,將其籠罩在內,可以模糊的看到,在這虛幻的鐘體外,有九頭之獸浮現,儘管雕刻的不是山河大漠,但顯露在蘇銘身體外的鐘,卻是讓寶秋在看到後,在震撼中,有了一種似看到了東荒鐘的錯覺。
那讓所有人靈魂恍惚的魂音,也正是那一山之力與這虛幻的鐘,相互碰觸後散發出來!
寶秋更是咬着下脣,看到了那一山之力,竟在碰觸了蘇銘與其身體外的虛幻之鐘後,沒有爆發出絲毫的殺機與威壓,而是如融化一般,直接的消散開來,涌入到了蘇銘身體外的那虛幻之鐘裡。
隨着那一山之力全部消散開來,全部融入邯山鍾內,蘇銘的這口鐘體的外表,除了雕刻九嬰外,更是多出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
“汝之出現,符合吾主烈山餘留之則,在蠻之大地外族佔據之時……降臨東荒塔……此塔九十九層,若能闖入頂端,可爲吾之新主……更有烈山之明萬界之悟,獲者,知命……”
“汝之修爲,尚不足以承受吾之力……賜汝一山爲記,憑此記……可入東荒塔……展開血煉之路。”
“汝爲第一位獲山印記者……東荒塔顯,你之後將有二十六人陸續獲得資格……”
一個冰冷滄桑的聲音,在蘇銘的腦海迴盪,這聲音說出的話語,讓蘇銘雙目驀然一凝,片刻後,當這聲音消失之後,隨着血色光幕的變化,這二層閣樓頓時被遮掩在內,外面又顯露出來的,已然是邪靈宗其他的試煉蠻劫者。
蘇銘雙目閃動,腦海內的聲音儘管消散,但那話語裡透出的含義,卻是讓他需要好好地琢磨琢磨。
“東荒塔……看其意思,此塔必須要符合一些規則後,才被允許降臨下來,這些規則中除了蠻族大地被外族佔領外,更有一條,是我的出現。
烈山修……”蘇銘目露沉思。
一旁的寶秋此刻怔怔的看着蘇銘,漸漸神色裡起了敬畏,不管是靈魂間的主從關聯,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無論哪一個種族,對於強者的尊敬,都是世界發展的不變永恆。
“寶秋,多謝主人。”寶秋輕輕站起身,向着蘇銘,抱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