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十年的時間,並非漫長,甚至那些壽元悠久的修士,往往只是一次短暫的打坐,他們可以肆意的揮霍歲月,無論是十年、百年,或者更多。
這一點,是讓凡人羨慕的,也是嚮往的。或許長生是平凡的衆生之所以渴望成爲修士的追求,但絕不是全部。
除了長生,能揮霍歲月而不蹉跎,也是一種奢望成爲修士的原因。
對於尋常的凡人而言,十年儘管也不是一生,可卻是一場追憶,十年前,或許你的身邊還有一個陪伴之人,十年前,或許你還是躊躇滿志的少年,十年前,或許你還不懂珍惜,十年前,或許你還在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傻笑。
可十年後……
你只會看着藍天白雲,看着日落日出,感嘆一聲……自己,終究還是一介平凡之人。
十年,可以改變凡人,可卻改變不了太多修士,但,卻可以讓一場記憶,漸漸埋在心底,如琴絃的波動,若沒有一雙手去彈起,則無聲無息。
十年前十萬石碑之地的震撼,如今就是這樣,化作了此地衆人心底不願談起的思緒,但這思緒凝聚的雙目,卻是時而會忌憚的落在一個屹立在衆多石碑中,上面刻着墨蘇二字的……一尊十萬丈石碑!
十年前,十萬石碑碎裂一萬,十萬修士死亡一萬,震動整個異地,讓所有人駭然,十年後,這駭然與震動儘管被埋在心底,可墨蘇的石碑,這十年前那場浩劫下唯一存在的石碑,卻是在這十年中,凝聚了太多太多的目光。
這些目光裡有周康的。有追殺蘇銘而來的,也有此地原本的其他人。
他們或許並非執着的等待,或許也沒有太多的好奇,但十年前的浩劫之強烈,卻是讓他們不約而同的,猜測到了這浩劫必定是與墨蘇的石碑有極大的關聯。
他們潛意識中在等,等十年始終沒有出現的墨蘇,現身的一刻。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可以找到十年前浩劫的原因。
這十年中,紫色厄蒼之身所在的十萬星空,已經有一半沒有了界限,融合在了一起,蘇銘的沉睡還在繼續,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又是十年。
十萬星空看去。已經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下一步,開始那十萬被染成了黑色的心臟。它的融合。
直至蘇銘沉睡了一甲子後,漸漸地,似乎九萬石碑之地的人們。已經習慣了蘇銘的石碑長久的屹立,習慣了那石碑始終沒有其主走出,習慣了這原本在一甲子的十萬石碑,永恆的成爲了九萬。
甚至在這一甲子的歲月裡,有數千新進入者。他們不知道一甲子歲月前的浩劫,他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九萬石碑,也一直認爲,這裡……本就是隻有九萬石碑。
一甲子中,蘇銘的世界裡,十萬星空在完全融合後,形成了一個極爲磅礴的星域,那十萬黑色心臟,也漸漸完成了凝聚,從十萬份,化作了一顆……漂浮在這龐大星空中唯一的存在。
但蘇銘依舊還是沉睡,因爲接下來,是十萬厄蒼的融合,十萬份的紫色厄蒼,將凝聚出其巨大的身軀。
直至又是一甲子的歲月。
整整一百二十年。
十年如一場記憶,百年則是一個傳說,這傳說對凡人是這樣,對於修士而言,在這特殊的單調的九萬石碑之地,百年前的一幕,慢慢隨着他們一次次走入石碑世界,一次次的使得石碑增長,一次次的去嘗試讓石碑成爲十萬丈中,漸漸也終究會淡忘。
一切都沒有不同,儘管十萬石碑成爲了九萬,可還有十萬丈的考驗,還有一個個石碑世界內的記憶之旅。
當歲月再過去了一甲子後,能想起蘇銘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周康卻是這不多中的之一,他始終無法淡忘蘇銘,淡忘當年在他眼中喜歡沉默,且幫助自己復仇,換取自己傳授經驗的那個人。
當第四個甲子歲月走到了盡頭時,四甲子二百四十年的光景流走,蘇銘的世界,那龐大的星空內存下的黑色心臟外,此刻凝聚出了一顆……極爲磅礴的參天大樹。
這大樹佔據了大半個星空,透着古老滄桑,通體紫色,帶着無法形容的威壓,它,是這星空中此刻,真正的,唯一存在!
在這紫色的大樹內,若仔細去看,可以隱約看出其內有金芒蘊含,乍看是紫,可實際上,這是紫金之融。
紫是其根,金是其源!
當這紫色大樹身軀完全凝聚出的瞬間,其上紫光滔天,將整個星域都映照在內後,它的身軀……漸漸縮小!
這不是單純的縮小,而是一種收縮,一種近乎枯萎但卻不是枯萎的重生,彷彿在它的樹幹內正在有一個生命即將誕生,這個生命的誕生,需要這大樹的養分,故而隨着此生命不斷的凝聚生機,這大樹纔會縮小。
這一過程,持續了一甲子!
從蘇銘沉睡到現在,五甲子的歲月,三百年的時間,足以讓九萬石碑之地的人們忘記了當年的浩劫,足以讓那之前常常落在蘇銘石碑的目光,減少到……只剩下了一道!
這一直關注的目光,屬於周康,,三百年的時間,他數次讓石碑成爲了九萬多丈,數次的去經歷考驗,可卻都失敗了,但這已經不是他生命中的重點,如今的他,之所有一直關注蘇銘的石碑,是因爲……他要見證,自己故去的妻子,當年的猜測是否正確。
因爲,修爲已經走到了位界後期的他,早就明白了沉浸在記憶的石碑世界裡,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是歲月中屬於過去的,唯獨……妻子的猜測,纔是真實的。
蘇銘與他非親非故,但蘇銘走的道路,是他指點的,蘇銘走的路徑,是他妻子當年的猜測與結論,哪怕妻子已經死去,但這是支撐周康可以堅持到現在,唯一的支撐了。
又過去了十年。
在這第三百一十年即將流逝之時,九萬石碑世界內無人察覺到,一種變化與不同,悄然的存在了他們的世界中。
這種變化,來自蘇銘世界內,他睜開了眼。
蘇銘的世界,磅礴的星空中,如今大樹已經不在了,存在於星空中的,是一個有着黑色的長髮,黑色雙眼的青年!
黑髮及腳,面色蒼白近乎病態,可卻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磅礴生機,在這青年的體內,如風暴轟鳴一般迴旋。
五甲子的歲月,蘇銘終於完成了其塑冥族奪舍的第三步,化腐朽爲神奇,從厄蒼大樹中凝聚出了屬於他的分身!
這將是整個蒼穹中,無盡歲月內的第一個,奪舍瞭如厄蒼這一類生命凝聚的分身,這是前所未有的,這分身,不在蒼穹規則之內,超脫天地法則之外,這是……蘇銘的最強分身。
這是,厄蒼分身!
他,睜開了眼。
在蘇銘的雙眼開闔的一瞬,整個星空顫抖,如臣服一般出現了無數裂縫,彷彿只要蘇銘一個念頭,這片星域就會崩潰碎滅開來。
他的雙眼內有無盡金芒,更有符文重疊虛影在其右目,這虛影取代了他的瞳孔,散出無法形容的威嚴,若有人與其雙目對望,那麼在一剎那,就會心神轟鳴四分五裂。
掌握了歲塵子一成神源,凝聚了厄蒼完整體的一成身軀的蘇銘,他的這具分身,在凝聚出的一瞬,就擁有了超出他想象的修爲。
亦或者說,這已經不是修爲,而是一種本能,一種操控神源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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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具分身有多強,但在我感覺……我是此地十萬星空之主。
如趙家老祖那樣的位界中期巔峰,就算是出現再多,我這具分身瞬息就可將其抹去。
或許與陰死之地那古老的意志,都可以一戰!但,這還只是如今,我能強烈的感覺到,這具身體如新生的嬰兒,他還在成長,每時每息都在強大。”蘇銘輕聲自語之時,他目中金芒如璀璨的太陽。
“從此之後,九萬石碑世界內任何一座石碑,都永恆的無法成爲百萬丈,九十萬丈將成爲他們的極限,因爲……這百萬丈中有十萬中,永遠的成爲了蘇某一個人……所擁有!”蘇銘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右手擡頭向着前方一揮。
立刻在他的前方星空中,頓時出現了一片扭曲的波紋,這波紋向外急速擴散,片刻後,在這扭曲中赫然有一具身體憑空出現,漸漸漂浮到了蘇銘的面前。
這是,蘇銘的赤蟒鳳分身,也是修煉了噬空影之術,他之前的第一具血肉分身。
“厄蒼分身,修神源。
噬空分身,修肉身。
仙族我的本尊,修我魂。
我還需一個分身,來修我之感悟。
現在,這具噬空分身,該強大起來了……”蘇銘目中金芒一閃,右手食指向着其噬空分身一指。
“我爲此十萬星空融合之星域蒼穹之主,我一念所想,此身……當變強!”
蘇銘輕聲,話語落下的剎那,這磅礴星域內立刻出現了規則,出現了法則,但這所有的規則法則,在這一瞬,全部都凝聚在了蘇銘的這具噬空分身上。
隨着蘇銘的噬空分身於此刻睜開眼,一波波強大的氣息,如漲潮一般在這分身上,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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