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陰雲密佈，雨點淅淅瀝瀝的砸下來，吵的人心慌。
宋敬喬的一聲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唯獨沒能震懾住宋淼。
宋淼噼裡啪啦掉着眼淚，本來溫婉清秀的臉蛋兒下陷，顯得愈發憔悴。
她顫顫巍巍伸着食指，衝宋敬喬吼道：“你沒有良心！”
“我沒良心？我沒良心你現在已經是黃土一抔了！”
宋敬喬氣的狠了，她早就知道宋淼的腦袋瓜子長得跟別人不一樣，也清楚她的聖母本質，但是……不自量力到這種地步，有點過分吧？
她扯出紙筆，仔仔細細給宋淼算了一筆賬：“我畢業直接就被列爲失信人員，找了個兼職一個月一千五，除去花銷和給你的贍養費，能攢下二百塊錢都算多的，你知道我掙一千六百萬需要多長時間嗎？你知道我再掙一個三百萬需要多長時間嗎？”
她比了個手勢，歇斯底里道：“八千年！宋淼！託你的福，我八千年才能還清你給我的債！”
宋淼表情有些慌張，但並不服氣:“可你不也找了有錢男人嗎？你既然已經做了這種事，多拿點錢有什麼關係？你得感謝我給你的這幅好皮囊，才讓你進了有錢人家的門，吃香喝辣！”
“……”
呵呵。
宋敬喬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當初她賣自己宋淼罵她賤，現在又鼓勵她勇攀高峰再創佳績了？
這是一個正常的母親應該有的想法嗎？！
宋敬喬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她輕聲問宋淼:“在你眼裡，孟榮光對你的看法，孟榮光的妻子兒子，都比我重要對嗎？我就活該因爲你給的這幅皮囊，爲你做牛做馬奉獻一切對嗎？”
宋淼撇過頭去不說話。
“嫂子……”鄭乾實在看不過眼，猶豫着走過來要攙宋敬喬，宋敬喬擺擺手示意不用。
她跪坐在地上，眼淚就困在眼窩裡，卻怎麼也掉不下來。
爲了這麼個混蛋哭，實在不值當。
“宋淼，我剛剛說過的話你記清楚，你擔下來的帳你自己還，還不了就去賣身賣腎隨便你，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也不要妄想去騷擾鄭執，如果被我發現你再往他公司寄賬單，就別怪我不客氣。”
宋敬喬慢慢扶着沙發站起來，本就冷豔的臉上更添三分涼薄。
她看也沒看宋淼，走到要債的大漢面前，冷冷的說：“冤有頭債有主，誰欠的錢誰還，但如果你們非要找我的不痛快也可以，我奉陪，怎麼花錢不是花，給你們住院用還能拉動藥物生產發展呢，對不對？”
大漢：“……”
他隱晦的看一眼旁邊笑眯眯的費戎，心臟抖了抖，沉默着點頭，算是應下了。
“那就先謝謝大哥高擡貴手了。”宋敬喬輕描淡寫的收了尾，帶着鄭乾鄭崢往樓下走去。
費戎沒跟下來，不大會兒樓上就傳來了慘叫聲。
鄭崢雖然不是東西，平時也沒少欺男霸女辦壞事，但這一言不合就你死我活的場面他還真沒見過。
躲在單元門口，大雨傾盆。
鄭崢聽着樓上混雜在雨聲裡的慘叫，後槽牙突然有點酸。
就在今天，他對宋敬喬有了新的認知，這個認知導致他說話都有點戰戰兢兢。
“嫂子，剛纔那個人……”他指的是費戎，“是你的追求者嗎？”
宋敬喬沒什麼心情說話：“是我金錢的追求者，花錢僱的。”
“那我能冒昧的問一下花了多少錢嗎？”
“一小時一千八。”宋敬喬抹了抹眼睛，“很貴，到四十五分的時候記得上去叫他下來，不然就得按兩小時算了。”
鄭崢用力點頭，心裡盤算着一會兒一定要問問費戎還接不接單，他要是有這麼一個可靠的保鏢，那誰還能給他開瓢？
大雨沒有停下的趨勢，費戎也沒故意拖時間，下樓的時候不過三十六分，還特意給宋敬喬抹去了九分鐘的錢。
“看在你也挺倒黴的份上，折上折。”費戎從兜裡掏出根菸叼在嘴裡，回頭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樓道，“不過我倒沒想到你媽這麼能作，我問過了，她的債都不是正經門路，以後有的受了。”
“謝謝你。”宋敬喬把錢轉給他，又點開聊天記錄真心實意的給他道了歉：“其實之前跟你聊天的都是鄭執，你誇可愛的也是鄭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費戎很是無語，但他好像天生脾氣好，嘴角立刻又翹了起來：“沒關係，那鄭總確實很可愛，小女生的心理研究的很透徹，但是我能不能問一下，如果是你，會跟我聊什麼？”
聊什麼？
宋敬喬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眨眨眼，覺得自己可能會第一時間拉黑他。
但人家剛給她解決了大麻煩，她再沒眼力見也不能把實話說出口。
醞釀半分鐘，宋敬喬仔細回想了一下費戎都給她發了什麼消息，除了一句土味情話，什麼都沒想起來。
她只能回答：“我可能會跟你情話掰頭，看誰更土。”
費戎：“……”
他無奈的笑了，“那還是讓鄭總跟我聊吧。”
他還有事，簡單告別之後就瀟灑的走入雨中，冒雨上車，走了。
他車都開出去百八十米了，鄭崢還在感嘆他好帥：“這纔是真漢子真爺們兒啊！嘖嘖嘖！瞧瞧人家那走路姿勢，就好像這點兒小雨不存在似的！”
“你很羨慕？”宋敬喬嫌棄的指指他腦袋上的繃帶：“那你也去爺們兒一把吧，爺們兒完了，你就不存在了。”
鄭崢：“……”
已經快要中午了，雨一點也不見停，鄭崢餓的直嚷嚷，沒辦法，宋敬喬只能帶着他們重新回到樓上做口飯吃。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開門，鄭執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宋敬喬接通，“您有事？”
視頻裡鄭執懶洋洋的靠在軟椅裡，神態很慵懶。
“沒什麼事，午休時間，想看看你們找個樂子。”
“……”
宋敬喬讓鄭乾先帶鄭崢進去，自己重新回到樓下，看一眼視頻裡的鄭執，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