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醉金迷的房間裡氣氛僵持,劍拔弩張。
鄭棋的朋友圈跟鄭崢有所重疊,彼此也都算熟悉。
要說起來,雖然鄭棋和鄭崢都姓鄭,而且還是血緣上的叔侄,但是在座的各位就算都不學無術,該有的心眼兒也一個不少。
鄭崢是重長孫,是鄭執最寵愛的小輩,而鄭棋只是鄭家第三個孫子,毫無實權。
沒人會爲了維護鄭棋去得罪鄭崢。
但也沒人會因爲忌憚鄭崢而反咬鄭棋。
所以這件事說起來只能在家庭矛盾的範圍裡激化。
跟鄭棋一起喝酒的男男女女緘默不言,陪在他身邊的兩個女人也無所適從的坐遠了些,箇中意思不言而喻。
“你們都出去。”宋敬喬冷冷開口。
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拿不準她的身份,一個都沒動。
“喂!”鄭崢煩了,“沒聽見我小嬸嬸說話嗎?都出去!”
小嬸嬸?!
衆人驚訝,只聽說過鄭執最近找了個美豔的女人養着,據知情人士透露,鄭執對她確實頗爲寬容,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權力下移,連鄭棋都能管了?
一衆男女面面相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行。
宋敬喬站在原地向後瞥了一眼:“還有事?”
鄭崢也幫腔:“有事就說,別在這唧唧歪歪的,我小嬸嬸今天身體不舒服,別在這礙眼!”
衆人又是一驚,能讓向來無法無天的鄭崢都誠心擁護的女人,看來果然是鄭執的心頭肉沒錯了。
惹不起惹不起。
衆人猶猶豫豫的退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很講禮貌的給關上了門。
剩下的,就是家庭內部矛盾的解決時間了。
宋敬喬距離鄭棋三米遠站定,拿出最慈眉善目的嘴臉,努力微笑着問他:“回家嗎?”
“回你媽。”鄭棋不屑一顧,閉着眼撈起一瓶酒就往嘴裡倒。
“回我媽也行,我替她同意了,走吧。”宋敬喬和善道。
鄭棋卻根本不領她的情,睜開眼睛冷冷的看向她,手中還未喝完的酒以一個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角度猛的向宋敬喬砸去!
“嘭!”
酒瓶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鄭棋失控的怒吼:“區區一個拿錢的**,也敢來教訓我?你他媽是不是找打?!”
他的爆發來的迅速且意外,宋敬喬躲過酒瓶之後的一分鐘內都在思考到底是哪句話激怒了他。
思考無果,鄭棋已經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赤紅着眸子,隨手撈起一個酒瓶,看樣子又準備砸人!
“嫂子快跑……哎呦!”
鄭乾懵了,“我就站在門口什麼都沒幹,你瞄我幹什麼?”
他本意是提醒宋敬喬躲一下,但誰能想到鄭棋這人不講武德,眼睛在瞄宋敬喬,手卻偷偷盯準了他呢!
鄭乾硬生生捱了一下,胳膊瞬間麻了半邊,他不敢待在原地,心驚膽戰的躲到了宋敬喬背後。
“嫂子,他打人。”
“我看見了。”宋敬喬苦笑,面前這個雙眼赤紅呼吸急促的鄭棋跟在家時候的慵懶模樣天差地別,只要不瞎,就能看出這人目前精神狀態不穩定來。
但是……
她狐疑的看向鄭乾:“你躲我後面幹嘛?你不是男人嗎?是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鋤強扶弱!”
那也得看對手是誰啊!鄭乾欲哭無淚,碰上鄭棋這樣不講道理的,別說鋤強扶弱了,連自我解決的機會都沒有。
他抽抽鼻子,無奈道:“鋤強扶弱這事兒誰都能幹,性別不要卡的那麼死,嫂子,你去,讓他見識一下你的厲害。”
宋敬喬:“我不厲害。”
她果斷邁腳行動起來,帶着鄭乾這個拖油瓶左突右進,靈活的閃躲着鄭棋的攻擊。
鄭棋就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破壞一切能看到的東西,傷害一切能看到的人。
鄭崢也被嚇了個夠嗆,捂着腦袋抱頭鼠竄,一邊竄一邊嚷着要宋敬喬趕緊想想辦法:“哪怕是打電話讓精神病院來接人呢,趕緊把他控制住啊!”
誰不想控制住他?可是瞧瞧現場的人員組成……
宋敬喬覺得鄭崢是在異想天開,“你睜開眼看看行嗎?你一個病號,鄭乾一個弱柳,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小女孩兒,咱仨能幹什麼?”
“誰他媽是柔弱小女孩兒?我啊?”鄭崢難以置信,“你說這話好意思嗎你?早上在你媽那兒兩個男的被打的頭破血流,你還說顏色挺鮮豔像草莓醬,這時候你怎麼慫了呢!”
“血在別人腦袋上像草莓醬,在我腦袋上它就是我流失的生命,魯迅說過,人人都要愛惜生命。”
宋敬喬左躲右躲,一邊躲一邊問鄭崢:“他砸的這些東西誰賠啊?”
“那還能有誰?我小叔唄!鄭棋只管砸,年末一起找我小叔報賬!”鄭崢說起這事兒還有些憤憤不平:“我說買個溫泉山莊我小叔都不讓,天天給他賠錢倒是挺順手,哼!”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爭風吃醋呢?
宋敬喬有點兒後悔來這兒了,雖然不用她賠錢,但是按照鄭執勤儉節約的程度,估計大概也許可能會扣一點工資泄憤吧?
而且看樣子這酒吧檔次挺高,桌子板凳都挺貴氣,得值不少錢吧?
眼看鄭棋舉起一個綠不綠藍不藍的大花瓶就要砸過來,宋敬喬猛的打了個激靈。
“這花瓶貴嗎?”她問。
鄭崢:“還行吧,不算貴。”
不貴?那就不攔了,萬一打在身上也挺疼的。宋敬喬往旁邊躲了躲,準備給鄭棋讓出一個可以隨意發揮的場地來。
但是下一秒,花瓶還沒開始扔,她就聽見鄭崢自言自語:“也就三四萬吧,跟我上個月砸的那個挺像的。”
“……”
這麼重要的事情不早說!
花瓶已經被高高舉起,宋敬喬極速轉身,飛奔而上,以一個刁鑽至極的角度,橫向飛躍到了鄭棋面前!
雙手狠狠地抓在花瓶上,心臟也重重落地。
花瓶保住,不用賠錢了。
就是……
宋敬喬平穩落地,看着眼前這個圓滾滾的不明物體,緩緩張大了嘴巴。
鄭崢還在後面不停的問“怎麼了怎麼了”,宋敬喬震驚之餘,口無遮攔這個特質也發揮的淋漓盡致。
她閃開身子,亮出了鄭棋和花瓶的共同體。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花瓶它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