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忘了說一句,這位北方總督是目前賽里斯國內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控制北方大片領土和軍隊。而且據說他的年齡不過才二十多歲,是他率領北方軍隊擊敗了蠻夷入侵,又平定了各方叛亂,拯救了賽里斯皇帝性命。”
“真的?!”聞言索菲亞不知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
“怎麼?索菲亞小姐對賽里斯總督感興趣?呵呵,恐怕你要失望了,那位總督已經結婚了,而且還不止一個妻子。”
……
早在建興五年七月份,南陽王司馬保聯合西北氐羌,以清君側名義起兵,兵鋒直指長安!
司馬保舉旗之後,在上邽大會羣雄,與氐族首領苻洪、楊難敵、楊堅頭歃血爲盟。
西北諸氐羌出於各種考慮,紛紛聚集在南陽王旗下,組成了一個反長安同盟。
結盟儀式之後,司馬保以盟主身份邀請苻洪、楊堅頭、楊難敵入王府相聚,由秦州張春、楊次、楊曼、淳于定、裴詵、胡崧等文武衆人相陪。
“諸位請!”
“大王請!”
大夥兒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看着左手邊的苻洪、楊難敵,他膽氣陡然壯了起來。自將西北氐羌拉入自己陣營中,司馬保漸漸變得志得意滿,竟隱隱開始以天子自居。
酒熱耳酣之際,身材高俊、器宇不凡的苻洪,考慮再三,還是向南陽王詢問道:“敢問大王,不知鎮北將軍可曾對秦州舉旗會盟做出過迴應?”
苻洪加入了秦州聯盟後,最擔心無法弄清鎮北將軍、幽州牧衛朔的立場。遼東實力強大,且又是長安支持者,若遼東明確表示反對,那聯盟前途可想而知。
“這……”司馬保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卻見謀主淳于定及時站出來接過了話題,“苻將軍,其實鎮北將軍不公開表態支持秦州,早在我等預料之中,而這也恰恰說明衛鎮北是支持秦州行清君側。”
“哦?淳于先生此言何意?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苻將軍莫急,且聽在下細細道來!鎮北將軍固然沒明確表態支持秦州,可他向來討厭胡虜禍害晉民。而石勒原本是鄴城、洛陽兩大慘案元兇之一,可太尉索綝卻無視這一點,悍然接受其投誠!”
“此舉已大大惡了鎮北將軍,只因索綝是天子近臣,而衛鎮北一向以天子忠臣自居,怎麼可能公開表達對天子近臣的不滿?但長安與遼東因石勒而不合卻是不爭的事實。”
“淳于先生又是從何得知衛鎮北對長安有所不滿?”
“請問苻將軍,可知當初天子下旨招撫石勒時,遼東是如何應對的嗎?”
苻洪想了一會兒道:“鎮北將軍得知此事後,立即勒令襄國交出劉驥等匈奴餘孽!除此之外再無對招撫一事發表任何看法。”
“這不就結了嘛!沒有任何表態,卻正是鎮北將軍藉此來表達對長安的不滿!按照常理來看,衛鎮北若是對朝廷招撫石勒沒有異議,他肯定會上書表達支持,更不可能在聖旨下達後公然逼迫石勒交出劉驥。”
“因此前前後後所有跡象表明,長安與遼東之間早就是貌合神離。故而大王聯合西北豪傑舉兵清君側,只要不傷害到天子安全,僅以誅討逆賊索綝爲目標,那鎮北將軍一定不會與我等爲敵。”
“嗯,淳于先生言之有理,某受教了!”
對於淳于定的判斷,苻洪心服口服,同時對淳于定也暗暗上了心。結盟之前,他根本就沒將秦州文武上下放在眼中,唯有氐族首領楊難敵被他列爲潛在敵人。可如今看來,秦州其他人固然都是酒囊飯袋之輩,但淳于定不愧是秦州謀主,讓人不可小覷。
“其實就算鎮北將軍不贊同秦州起兵,也是有心無力!”
參軍楊曼頗看不慣淳于定一人大出風頭,同樣站起來侃侃而談道:“據我所知,這段時間遼東上下正全力推行新政,歸化胡族,整肅官場秩序,忙得不亦樂乎。哪裡有時間與精力插手雍秦爭端?所以苻將軍完全不必擔心遼東方面。”
他非常得意地哈哈一笑道:“衛鎮北雖有雄兵十數萬,但在遼東收復幷州時手段極爲殘酷。比如,以祭奠洛陽遇害百姓爲由,無情坑殺了二十餘萬匈奴人。與此同時又將河東世家豪強的財產劫掠一空,還給安邑衛氏羅織了大量罪名,將衛家連根拔除。”
“正因其手段過於殘酷,才使得遼東不得不停下向四周擴張的腳步,將全部精力都轉移到對內部的整頓上。臣敢以項上人頭作保,只要一日不穩定好內部,遼東一日就不會大肆對外出兵,我秦州就一日不用擔心遼東!”
苻洪、楊難敵本來擔心加入秦州同盟會遭到遼東反對,如今聽淳于定、楊曼二人這麼一說,立刻意識到遼東並沒有想象中有巨大威脅。如果實力雄厚兵多將廣的遼東真要插手雍秦爭端,搞不好二人苦心謀劃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西北諸氐羌奉南陽王爲盟主,是有自己打算的。楊難敵看着胡虜日衰,擔心日後成爲打擊目標,就想洗去身上的逆名,從而變成晉室藩藩。而苻洪則有意趁機擴充勢力,進而保存自己。
“大王,苻、楊二位將軍,雖說各種跡象表明遼東無意插手雍秦之爭,可臣以爲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試探一下最好!”
南陽王一聽覺得甚有道理,忙向裴詵問道:“不知裴從事有何妙計?”
裴詵哈哈一笑,優雅地向目光炯炯的南陽王施一禮:“聽聞衛鎮北一向以驅除胡虜,收復河山爲己任。曾因胡虜戕害晉民而大肆報復,各地百姓因此而盛讚其有愛護百姓之心。”
“今大王高舉誅討索綝大旗,對朝廷招撫石勒表示強烈不滿,可以說與衛鎮北之行事風格相差彷彿。大王不妨修書一封與衛鎮北,盛讚其誅討胡虜之功績,然後大方地請衛鎮北登高一呼,就任盟主之位。”
“若衛鎮北有意針對秦州,其一定會大肆公開指責,進而表明其支持長安的態度,大王可順勢就坡下驢解散聯盟。”
“可若是其有意盟主之位呢?”
看着南陽王一臉肉痛捨不得盟主之位的樣子,淳于定、裴詵、苻洪、楊難敵四人暗中嘆了一口氣。南陽王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其實在他們看來,若衛朔真當上了盟主纔好,不但長安不足爲慮,整個聯盟也不會再有任何後顧之憂。
“大王過濾了,以遼東目前之艱難處境,衛鎮北必定極力推辭盟主之位!”
“嗯,好計策!”南陽王大喜過望,當下不再猶豫,立刻給衛朔寫了封熱情洋溢的書信。
秦州舉兵的消息傳到長安後,引起一片譁然,尤其是太尉索綝,更是對着秦州方向破口大罵。之前他對遼東是千防萬防,卻沒想到竟是司馬保首先舉旗進犯長安。更可惡的是,司馬保是打着誅討他索綝的名號,將他比作漢末時作亂洛陽的董卓。
如果說南陽王起兵只會讓索綝跳腳,那麼各地對秦州聯盟的反應可就要了索綝的命。儘管索綝在秦州起兵的第一時間就代替天子徵召四方藩鎮進京勤王,可除了襄國石勒表示支持長安外,無論司州李矩、涼州張寔,又或者遼東衛朔、徐州祖逖均是按兵不動。
在索綝看來,南陽王聯合西北諸羌進犯長安,本該受到各地一直聲討。可是各地藩鎮竟對其大逆不道的行徑,採取了默許的態度,這讓索綝感到巨大惶恐,他彷彿看到了秦州軍兵臨長安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