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尾聲

灰色頭像的滿級劍客, ID“冰紅茶”。

當看到藍峰的遊戲人物在好友列表時,莫小小隻覺得一陣欣喜涌上心頭,她還沒有細究原因之時就已經點開了消息框——“我回到了現實, 你呢?”

畢竟, 藍峰那頭還處於離線狀態, 莫小小也就掛着消息框隨意地在主城走了起來。主城裡一切未變, 甚至還多了些她那時候並未看到的NPC。沒一會兒, 她就走到了自己原來的工作崗位,只不過此時那裡卻不再是一個空位。

“鳳翎劍傳人”的名頭一如既往,只不過此時那裡站着的NPC顯然恢復了原先的那一個。莫小小暗歎了一口氣, 鼠標也下意識地點了過去……

“智能NPC近期正在修復異常,任務交付請至嫣紅樓NPC處。”

回答她的是如此官方的話, “也對, 不然也沒辦法解釋吧……”——她輕聲地說着, 隨後再次移動鼠標走向了嫣紅樓。

一直上到三樓,走進最裡面的房間, 只是無論她如何點擊鼠標,出現的永遠是——“該房間並未授權”這樣的話。

又試了會兒,她才終是放棄。

藍峰還未上線,莫小小略微有些失落,隨後又打開了揹包。就連揹包裡的東西也都被整理過了, 剛開始NPC屬性表一類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至於其他素材倒也並未少。

這一下, 她又忽的有些不確定——或許自己真的是在做夢?然後, 現實跟記憶發生了衝突?

她愣愣地想着, 眼睛卻是專注地盯着好友列表裡的那一人,只是那人的ID始終呈現灰色, 沒有上線的跡象。

“莫小小,吃飯了!”門外老媽的喊話再次傳來。

莫小小略帶不捨地看了眼遊戲界面,隨後便點了結束,關了屏幕便往門外走。還沒有走出兩步,放在電腦前的手機卻是震了震。

一個念頭自腦中閃過,她慌忙轉身撲向手機,按亮了屏幕後才發現是一條來自聊天羣的消息。點開界面之後,才發現是因爲手機扣扣開着的緣故,“江湖第一紅茶小組”的幫派羣裡小蛇忽的叫了一聲她纔會造成剛纔的震動。

她嘆了口氣,也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

“呼叫小小!呼叫小小!”

“怎麼了?”莫小小打了兩個字上去。

“等會私戳你!!!”小蛇連續發了幾個感嘆號。

大約,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吧——莫小小下意識的想,隨後發了“吃飯”兩個字便放下了手機。

當莫小小再次回到房間之後,便看到手機震個不停,動了動鼠標,電腦上的扣扣也是幾十條消息彈出來。她愣了愣,點開之後才發現那些消息都是小蛇發的,十幾條是在幫派羣裡發出來的,而剩下的都是私戳自己的。

除了大部分的感嘆號和各種顏表情以外,過濾下來真正有用的信息大約就是小蛇想要趁這一次的暑假召集幾位幫中元老聚一聚。

對此,莫小小有些抗拒的情緒。畢竟,遊戲中玩得不錯不代表要聯繫到現實見面。只是她轉念一想,不免又想到了那一人,手下卻已經將心中想法發了過去——“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大神?”

“他不一向是神出鬼沒,說起來你們兩個人……”

“沒事我就閃人了~”莫小小連忙迴應,正準備關機休息,手卻還是下意識地點開了遊戲。

一如剛纔那樣,藍峰並沒有上過,起碼自己的消息他並沒有回過。

——會不會,遇到了什麼麻煩?

——會不會,他最近很忙,沒辦法上線聯繫。

莫小小的腦中閃過許多個疑問,最終都被自己一一排除。此時,她心裡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越來越加重,不安也隨之越來越甚……

**

小蛇的聚會計劃最終定在了週六,直到此時莫小小才發現原來幫派裡許多人都同在J市。比如小蛇,比如阿風,比如暖色薔薇……

地點被定在了J市市中心的一個購物廣場,莫小小穿得很隨意,不過卻特意戴了帽子。其實,她與進入遊戲中時的模樣並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那時候除了藍峰外並沒有其他人能真實看到她的容貌。

她靜靜地坐在長椅上,等待和即將碰面的緊張讓她有些手足無措。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莫小小有些遲疑地從包裡拿出了預備好的紙片。這是小蛇跟大家約好的碰頭方式,在紙片上寫上自己的ID,然後貼在額頭上……

莫小小私以爲這種方法雖然直截了當,但是着實有些丟人啊……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紙片,終是準備將它再次塞回包裡,冷不防卻聽到一個女生的聲音:“莫小小!”

“恩?”莫小小擡頭看去。

自外圍走來了一個穿着清純的女生,大約與自己一般大,陽光漾着她臉上的笑意連帶着莫小小也一同被她感染了。面前的女子雖然陌生,但是莫小小卻也覺得可以直接判斷出來了——她所認識的今天會來參加的唯一一個女生就只有“暖色薔薇”了。

她笑着站起身道:“女王?”

面前的女子腳步戛然而止,臉上的笑意也慢慢僵住,沒過一會兒卻是笑得更加燦爛起來。她幾步就走到莫小小面前,樂不可支道:“你叫我什麼?”

“暖色薔薇?”莫小小不確定道。

卻見面前的女子,因爲她的話再次笑了起來。

“反正我是莫小小啦,唔,你是新進來的成員麼?”莫小小見她如此,頗有些尷尬。

“老成員~”她繼續笑着。

“那你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面前的女生笑着打斷:“蛇蠍美男,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你說你是誰?!”莫小小看着面前萌萌的小女生,實在不能同遊戲裡那個小蛇聯繫在一起……更何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小蛇不應該是男孩子麼!

“小蛇啊,幫主夫人?”小蛇笑着調侃道。

莫小小聽畢,還是有些不相信,她遲疑道:“可是明明遊戲裡我聽到是男孩子的聲音啊……”

“是啊,變聲軟件嘛~不然就被當成妖人了~”小蛇點頭解釋着。

“所以說……”莫小小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她一向是以遊戲角色的性別爲第一主觀判斷的。現在好兄弟變成了好姐妹,她着實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她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其實早就有了蛛絲馬跡,只不過那時候的自己也並未在意。

“很吃驚吧很吃驚吧!哈哈,等會再看看阿風他們幾個的反應!”小蛇繼續歡樂地策劃着,莫小小看着她一臉興奮也沒再出聲打斷,倒是她自己繼續道,“我還叫了一劍傾城和莫相思,大神發消息跟我說他可能會晚點到……”

小蛇斷斷續續地說着,莫小小卻只聽到了那一句“大神可能會晚點到”。要說心裡沒有波瀾是不可能的,她努力平復着心情,面上卻是不由自主地掃去幾日來的陰霾。

**

等到人來齊之後,大家便在小蛇的帶領下去了一家下午茶咖啡廳。

小蛇這個玩男號的萌妹子自然是成了衆人好奇的焦點,而至於莫小小、女王還有莫相思這三個唯一的妹子也是相當受歡迎的。大家熱絡地聊了許久,莫小小才終於找到藉口脫身。她走到櫃檯上,一邊囑咐老闆大家要的東西,自己則是坐了下來。

阿風雖然在遊戲中總是謹慎小心的樣子,但是這次見面才發現他與想象中的外表有些差距。小麥色的健康皮膚以及濃眉大眼,看上去應該是陽光型的。不過顯然,他對於自己的好兄弟變成好姐妹這件事難以接受,畢竟他也是同小蛇長久相處的人之一,作爲長期的夥伴,莫小小覺得要適應大約還需要一段時間。

褲衩兄這次沒有來,不過女王卻是給大家看了手機裡褲衩兄的照片,一如想象中是個看上去很正經的傢伙。每每女王說起他的時候,似乎眉眼中的意味都很不同。莫小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

一點,直覺這兩個人是從遊戲中的孽緣發展到了現實中。

至於捕獵六人小組,僅僅來了三個人。其中是他們中唯一的一對情侶,而另一個則是他們的組長“蘭亭密語”。意料之中的冷美人,不過因爲小蛇的積極起勁,她也漸漸融入了大家的愉快氛圍之中。

這幾個都是“江湖第一紅茶小組”的內部人員,而另兩位——“一劍傾城”和“莫相思”卻隸屬於“雪花堂”。“一劍傾城”有着很帥氣的外表,因爲和小蛇、女王都是Z大的,所以也在邀請之列,至於另一位“莫相思”則是以他親妹妹的身份出席的。

“莫相思”在遊戲中一向是和“蘭亭密語”並列的冷美人,二人雖然從未真正比試過,但江湖上卻還是將二人齊名而排。只不過比起“蘭亭密語”初時的安靜沉默,“莫相思”卻是和小蛇一個性子。二人有說有笑,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完全不像是遊戲裡那個冷厲的女刺客。

莫小小收回視線,脣畔的笑意若有似無——直到此時她都還有種仿若夢中的感覺,跟大家在一起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在遊戲中發生的,這一點即便要考證她是處於虛擬還是現實都是沒辦法的。或許,只有等那個人……她深呼吸一口氣,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托盤,轉身便要給大家送去,眼角卻瞥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站在門前,頭髮有些凌亂,額頭上還滲着細汗。陽光映着他的人影,將它拉長一直延伸到了莫小小身邊,同時也將他周身漾出了淡淡光暈。

莫小小略微有些窒息,門口的人卻是隨意地用手理了理額前碎髮,緩步向她走來。脣畔的笑容是一直以來她安心的原因,而星眸中的光輝亦是她最爲熟悉的。

他定定站在她的身前,彷彿跨越了時間和空間。深呼吸,就連空氣中彷彿都溢出了甜甜的香味。

“你……”莫小小不確定地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人狡黠地笑了。笑容裡帶着三分愉悅三分熟稔,還有更多的則是滿滿的篤定——

“現在,可以交任務了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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