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四 陰雲蓋頂(七十四)
門推開來,門內的景象令耿椰眼界大開。
他什麼時候見過鬼邪如此狼狽的模樣?
跪在地上,一邊痛嚎,一邊哇哇大哭。
雲仲達看到門開,尷尬地看了過來,一邊想不明白耿椰怎麼會回來得這麼快。
難道,是後悔了?
不過雲仲達也恰好出氣,現在正是愧疚期。
“不好意思,我好像出手過重了。”雲仲達一邊說道,“但你放心,他身上沒有什麼傷。”
而鬼邪只是哭,即使見到了耿椰,他竟然也不哭喊着讓他給他出氣。
純粹只是哇哇大哭。
這回鬼邪真是返老還童了,就算是真正的小孩子,也不會像他這樣哭得忘情的。
雲仲達這個教訓人的也深感丟人。
“喂,你別哭啦,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把你怎麼了呢!”雲仲達低聲訓斥道。
說來奇怪,從來不管他人的鬼邪,一聽雲仲達說話,立刻閉嘴。
鬼邪顯然不是裝哭,他閉上了嘴巴,也還是在抽泣,因爲真的忍不住。
可是,他居然怕了雲仲達,雲仲達讓他別哭,他竟然就真的不敢大聲哭了。
耿椰呆呆地張大了嘴巴,不明白麪前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道變了?
耿椰站在密室門口,張着嘴巴像條被塞了一嘴巴魚的貓,看起來可愛又可笑。
“你放心,他沒事。”
雲仲達還以爲耿椰是擔心鬼邪,連忙說道。
這時候,鬼邪才悄悄地看向雲仲達,依然沒有求他,只是偷偷地看他。
鬼邪的小心樣子,耿椰真是一輩子沒見過。
他那時候在唐承念和商六甲面前,也令人氣憤得想揍他。
雲仲達總不會比唐承念和商六甲還強?
但手段比他們直接狠辣是一定的,看鬼邪瞬間變成了一隻乖巧貓咪,耿椰頓時覺得不習慣了。
雖然他的確希望雲仲達能好好教育一下這小子。可是,這教育成果見效未免也太快了吧?
耿椰面對着鬼邪毫不猶豫的懇求的目光,簡直覺得受寵若驚。
從鬼邪死而復生以來,他什麼時候露出過這種真正脆弱的眼神?
不過。等這時候,耿椰卻又忍不住糾結,他這算是改變了鬼邪,還是扭轉了鬼邪呢?
耿椰雖然心中糾結,但也明白。是他做了,也是他請雲仲達做的,自然不能將鬼邪的改變怪在雲仲達身上,如果做錯了,那就算是他錯了吧。
“嗯,我回來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耿椰說完,臉一紅。
這種理由當然說不過去。
他哪好意思說是來看看鬼邪有沒有欺負的雲仲達的?
這句話要是吐出口,不是太委屈鬼邪,就是太瞧不起雲仲達。
幸好,兩人都以爲他是擔心鬼邪。鬼邪感動,雲仲達也有點不好意思,又在愧疚期,加上狠狠教訓了鬼邪一頓,心中愉快,頓時將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掃乾淨了。
“那之前的事情,就此罷了吧!”雲仲達親口將前事一筆勾銷。
耿椰立刻就看向了鬼邪。
如果是之前的鬼邪,聽了這句話,肯定要不服氣地接着算賬。
但現在他只是趕緊躲回了耿椰的背後,悄悄看着雲仲達。但又不敢與他對視。
果然是變了。
耿椰的心中,又欣慰,又擔憂。
他承認自己有些分|裂,也不知道該爲鬼邪的改變而開心。還是應該嘆息他的改變?
鬼邪真是變得不像鬼邪了,連復生前的鬼邪,也不像了。
雲仲達道:“對了,既然一切了了,那我就告辭了。”
耿椰連忙喊住他:“等等!”
哎?不會是想要給鬼邪報仇吧?
雲仲達立刻轉過頭來看向耿椰:“什麼事?”
耿椰道:“我已經答應過你,要給你賠罪。怎能讓你直接走呢?我送你到赤金山。”
“啊?”雲仲達連忙說道,“我都已經教訓了他一頓,怎麼還讓你幫忙?我說過不要了。”
“一碼歸一碼。”耿椰看了鬼邪一眼,道,“況且,你教訓他,還是幫了我呢。”
鬼邪一聽,便皺起了眉頭。
按照他往日的作爲,現在早就應該不服氣地大吼大叫了。
但現在,他居然忍耐下來,只是皺了皺眉,卻沒有說別的話。
耿椰瞄了他一眼,暗道,這轉變未免也太大了,雲仲達到底做了什麼?
他暗暗打定主意,到時候,一定要問問雲仲達才行。
所以,他就更是不能將雲仲達放走了,他們一定要一起出發,去一趟赤金山纔好。
途中,也要順便問一問,雲仲達究竟是對鬼邪做了什麼事。
“放心,送你去赤金山,一定讓你比坐空梭還快。”耿椰向雲仲達保證道。
雲仲達本來有些堅定的心,立刻動|搖了。
比坐空梭還快?
他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就對空梭有了心裡陰影,放棄了這個很迅捷的交通工具。但純靠兩條腿,好像,也不是很安全。如果有人結伴,也許會比他自己一個人趕路更好,何況,耿椰現在竟然還保證他用夜行術的速度會比空梭更快。
若真如此,雲仲達便忍不住心動了。
就算這夜行術的速度比不上空梭,哪怕一致,或者稍微慢一點,雲仲達也是能接受的。
他想了想,便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卻之不恭,那就多謝你了。”
耿椰連忙道:“哪裡需要道謝?舉手之勞。”
鬼邪此時也慌忙問道:“那我呢?”
他既不想要與耿椰分開,又怕雲仲達。
耿椰告訴他:“他要去的地方是赤金山,不遠的。”
雲仲達回憶了一下芒疑鎮與赤金山之間的距離,搖搖頭,不遠?
不過,若耿椰說的是真心話,看來,這夜行術真是有可取之處。只有鬼修能學嗎?
他有些動心了。
“赤金山啊?”鬼邪低頭想了想,便點點頭。
好,他就忍耐到赤金山,到時候便會與雲仲達分道揚鑣了。
至於與耿椰分開,至少現在的鬼邪還沒有想過。
哪怕是之前他最任性的時候,也不曾想過要與耿椰分開。
分道揚鑣的會是雲仲達和他們,絕不是他與耿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