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玫姐平素連衣裙一角沾染到了泥土都要大發脾氣。”
“你嫉妒原巖辛啊?”
“沒有!”
陸秋恩難得地朝着唐承念怒吼了一回,唐承念不覺得生氣只覺得有趣,陸秋恩倒是先慌了。
“我不是吼你!”
“沒關係,我知道啊。”唐承念笑眯眯地說道。
陸秋恩狐疑地看着她,她真的不介意嗎?
然而唐承念早就轉開視線去觀察陸秋玫了。
他也只好默默地把這個懷疑重新安放到心底。
這時候,陸秋玫正在看手中的信,信上寫的什麼,唐承念等四人早就見過了,也幸好不必因此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不過,與之相反的,四人倒是都很好奇,那麼酸的句子,陸秋玫是怎麼帶着淡淡地浮現出些微花癡的笑容吃掉的?
“這肯定是真愛啊。”唐承念由衷地感嘆。
“也許秋玫姐根本就不知道那封信是原巖辛寫的呢?”陸秋恩聽得不滿,一臉不爽地駁斥。
“啊?”
“呃,我不是在吼你!”
“沒關係啦,那個不是重點。”唐承念依舊扶着樹,若有所思地對三人說道,“我只是覺得,小秋秋說的很有道理,說不定,陸姐姐根本就不知道那封信是原巖辛的手筆呢?同樣的,原巖辛,或許也不知道那封信是來自陸姐姐的手筆,這樣一來,他們相互通信,卻在京城中相互看不順眼,也就說得通了。”
“但是……怎麼可能?”杜子荀遲疑地問道。
“只是一種猜想而已嘛,稍安勿躁。”唐承念微笑着按了按手掌,讓他先冷靜下來,“何況,你們還記得原巖辛在信中所寫的稱呼嗎?小七。”
“七姑娘?”
“是啊,等我們看看陸姐姐留下的信,就知道她是怎樣稱呼原巖辛的了。”唐承念輕笑道。
“哦。”杜子荀只好閉嘴。
但唐承念很快又問道,“你們誰知道原巖辛在原家是什麼排行?”
“什麼……啊,你是問他排行第幾?”杜子荀恍然,“原巖辛在原家同輩中排行第七。”
“也是第七?”唐承念笑眯眯地轉回腦袋,“這可真是巧了。”
“……”陸秋恩直接沉默,雖然,他總覺得唐承念並不會說沒把握的話。
沒多久,陸秋玫終於看完了那封信,而後珍之重之地將信箋收到了自己的須彌袋中。
她大約早就寫好了信,如今只需要小心翼翼地將信箋放回坑裡。
將信箋埋起來後,陸秋玫謹慎地再次將附近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沒有人在。
當然,她的思慮中並未考慮過會有杜子若杜子荀這等段數的人插手。
等到陸秋玫離開,杜子荀便跟了上去,假如她殺個回馬槍,其餘三人也能事先有所準備。
唐承念率先走了過去,將信箋挖了出來。
土蓋得不嚴,想來陸秋玫是不希望在挖掘的時候破壞了那封信,這倒讓唐承念容易工作了。
她將信從土裡面挖了出來之後,便立刻拆開。
一回生,二回熟嘛,這次陸秋恩也完全不攔着,只盼她趕緊思考出結論。
——他自己也明白,對於陸秋玫的事情,他是實在無法冷靜理智地考慮了。
“大七。這是陸秋玫對那位的稱呼。”唐承念看着陸秋恩,得意地挑起一邊眉毛,絲毫也不掩飾自己得意且愉悅的心情。
陸秋恩惴惴半晌,才吐出一句:“也許,‘七’是那個人的名字呢?”
“理據充分,如果你提出這證據的時候可以不要說得那麼心虛,也許我就被你說動了。”
唐承唸完全不考慮陸秋恩的心情,給了他會心一擊。
陸秋恩倒退三步,敗倒。
“嘖嘖嘖,真想不到,陸姐姐也能寫得出這麼酸的語句。”唐承念感嘆不已。
“也許是原巖辛教的呢?”陸秋恩湊到唐承唸的身邊看了一眼,立刻不爽地說道。
“嗯,說不定真是他教的語氣……你不覺得仔細想想會更不爽嗎?”
“……有道理。”陸秋恩默默地縮回腦袋,看錶情像是正在盤算要把原巖辛切了炒還是切了煮。
哎,可憐的原巖辛大概又要被揍一頓了吧。
唐承念頗不自覺那情緒是誰挑起的,莫名感慨了一番,便很快收拾好了情緒。
“喏,你瞧吧,聽這語句就是沒見過面的筆友,雖然禮貌卻又帶着濃烈愛意,陸姐姐要是知道對方是誰,說不準就能撕碎這些紙全把它塞進原巖辛的嘴巴里哦,嘿嘿。”唐承念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些句子,一邊想了想幻想中的場景,立刻猥瑣地嘿嘿嘿嘿笑了起來。
“秋玫又沒有這麼粗魯。”陸秋恩忍不住替陸秋玫說話。
“不,七姑娘應該會這樣做……”杜子若思索了一番,忍不住打斷了自家公子的話。
“杜子若!”
“……”差不多明白陸秋恩言下之意的杜子若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行啦,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緣故,但我估計,他們或許真的相互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唐承念很快拍板說出了自己思考的結果。
“爲什麼?”陸秋恩依舊糾結不已。
他大約是真的很厭惡原巖辛,死都不願意接受陸秋玫和原巖辛有一點點關係。
“既然我們不知道,就該想辦法解開這個謎團呀!”
唐承念笑眯眯地看着他,繼而轉頭對杜子若呢喃傳音說了幾句話。
末了,杜子若一愣,“這……”
“能不能做到?”
“這倒是……可以試試看。”杜子若從唐承唸的手中接過了陸秋玫寫給原巖辛的那封信。
“你們在打什麼主意?”陸秋恩一臉狐疑地看着對面二人。
“哦,對了,在我們正式佈置完以前,您可不能告訴子荀師叔。”唐承念像是忽然想起來,連忙提醒杜子若。
“不能告訴他?”杜子若看起來很有些難辦。
“絕對不行,他一定會泄露出去的。”唐承念一臉嚴肅。
“是。”杜子若點點頭。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陸秋恩忍不住地再一次插嘴問道。
唐承念照樣跟他傳音嘀咕了幾句。
“啊?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陸秋恩聽罷,遲疑地問道。
“哈,我就知道,告訴你就是這個結局嘛。”唐承念聳聳肩膀。
“沒有沒有,我覺得這主意不錯!”陸秋恩飛速改口。
“當真不錯?”
“當真不錯!”
“那就這麼決定啦!”唐承念立刻轉怒爲喜。
陸秋恩雖然總覺得自己被坑了,但見唐承念開心地笑起來,他也一時忘了這事。
恰好杜子荀回來了,唐承念給杜子若遞了個眼神,才慢吞吞地轉過身。
“七姑娘給原巖辛寫了什麼呀?”杜子荀一見到他們,便立刻好奇地問道。
“給他看看吧。”唐承念瞧了杜子若一眼。
杜子若默默地將那封信拿給了杜子荀。
“你們怎麼這麼奇怪?”杜子荀剛要問,杜子若直接把信封塞進了他手心。他立刻被打消了疑慮,先去打消自己的好奇心了。
等杜子荀看完了,正要發表意見,唐承念一句話就把他揣摩好的句子全都堵回了肚子裡。
“陸姐姐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回了花城一趟,然後就僱傭馬車直接回京城去啦!”杜子荀趕緊回答道。
“秋玫姐回京城去了?”陸秋恩疑惑地問道。
“是呀,我親眼見到的,還跟了一路。”杜子荀趕緊道,“我可不是見她離城,就隨便做出的揣測,爲了防止是我弄錯,我還去了花城的車行,問過那裡的人,他們告訴我七姑娘的確是僱傭馬車到京城去。”
“這是哪家車行,胡亂泄露客人的私|隱?”陸秋恩皺眉自語道。
“哎哎哎,小秋秋,你也不想想,子荀師叔是什麼修爲,隨便放出點‘王霸之氣’,那羣人當然就一股腦地說了啊,可別把對原巖辛的懊惱,拿去遷怒無辜旁人呀。”唐承念忍不住開口,一臉敦敦教誨的老師模樣。
杜子荀抽了抽鼻子:“聽起來,你好像是在誇我……但你幹嘛罵我王八?”
“那個不重要!”唐承念直接無視了杜子荀的抗|議,重新看着陸秋恩問道,“如今你是什麼想法?”
“什麼?”
“我剛纔想出來的好主意呀!”唐承念當即說道。
“……那個最多隻能稱之爲‘主意’,好不好,還得另說。”陸秋恩難得說了句誠懇的話。
“等結果出來了,你當然就知道那主意是不是好的啦。”唐承念轉頭看向杜子荀,“你再去一趟車行,僱傭一輛馬車,我們要準備回京城去了。”
“我?”杜子荀狐疑地看了回來,繼而環顧四周,“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趕緊去。”陸秋恩沒好氣地命令道。
“……哦。”杜子荀這才憤憤然轉身走人。
唐承念站在原地,摩挲着下巴,一臉詫異地道,“子荀師叔倒是挺聽你的話嘛。”
“沒哪個追隨者會違抗命令的。”杜子若在一旁淡然說道。
“那,趁着子荀師叔不在,子若師叔,麻煩你了。”唐承念抽出紙筆。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陸秋恩一臉震驚。
“呃,有備無患嘛,哈哈哈……”她也不知道明月晉幹嘛要在赤璃玉戒裡塞這種東西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