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她再再再一次捱了飛天連環打,付榕下也沒有任何要露面的意思。
膽小鬼!
唐承念怒斥,可是,她已經把話說在前頭,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唐承念極盡乖順,風景悠的脾氣太糟糕,不順着他說話,分分鐘被打死。
風景悠哼了一聲,不過對她的態度還算受用。
“方纔你是從那人那邊過來的吧?我開口後,他也開口了,你怎麼會沒見到他?”風景悠洋洋得意地說道。
唐承念暗暗吐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這一次倒還真是她太不小心了。只不過,既然已經開了一個謊話頭,就算再怎麼不可思議,她也得要繼續編下去,把這個謊圓完。
“請您相信我,我一路走來,真的沒有見到另一個人!我承認,我剛剛的確是依稀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可是這裡白霧重重,他在哪裡,我怎麼會知道呢?我聽見您的聲音之後,就到這裡來了,至於其他人,我真的沒有見過。”唐承念義正言辭地說道,可惜還頂着一張血絲呼啦的臉,看起來可憐又可笑。
場外的付榕下幾乎要爲唐承唸的機智鼓掌了。
如果不是他一路是跟着唐承念走過來,光是聽她說話的語氣,連他也幾乎要相信了。
不過,付榕下現在也更加堅定要除去唐承唸的理由,等到他制伏了風景悠,就會立刻對唐承念動手,否則,他也不確定之後這個人又會鬧出什麼別的幺蛾子。付榕下現在厭惡一切與變數這兩個字有關係的人或者事。他恨這兩個字。
“哦?”不過,站在場內的風景悠可就要多疑得多了。
作爲旁觀者,或者暫時的本方同盟,自然想看到唐承念演技一流,瞬間說服對方的場景,可惜,作爲被說服的主人公,風景悠實在是太不配合了。他一臉狐疑地看着唐承念,將她的眼神也劃入了他的思考中,不過,思考完畢後,風景悠也依然不準備相信唐承唸的話。
且不說相信有風險,再說,他就算抵死不信,這個人能夠拿他怎樣呢?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你在說謊。”風景悠篤定地說道。
唐承念快要被他氣死,風景悠怎麼一點也不配合?她自己都快要被她自己給說服了,誰知道風景悠這個被說服的人竟然完全不爲所動!他是不是沒有心的?唐承念眼睛都紅了,可惜演技再怎麼爆發對風景悠這個冷血人也起不到絲毫作用。
“你既然敢欺騙我,就必須接受懲罰。”風景悠繼續自說自話。
雖然他並沒有桎梏她,唐承念受的傷也不至於令她沒辦法起身,可是風景悠站在這裡,光是用雙眼看着她,她就連動都動不了。
她想通了,風景悠就是故意拿她出氣,不打死她不罷休。
這下,她簡直就是一個自動送上門的沙包,蠢爆了!
唐承念幾乎想立刻拿出那張符籙撕了,立刻就回明月崖去。
然而,接下來,風景悠又開口說了一句話:“想不想不要我的懲罰?”
“想!”這件事幾乎不需要思考,唐承念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風景悠微微一笑:“那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唐承念看着這隻老虎陡然露出了狐狸的笑容,禁不住一陣齒冷。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一連祈禱了好多遍,可是,不知道雲中城的白霧是吸運還是怎麼的,唐承唸的祈禱沒有任何用處。反而,她心中所猜測且完全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就這樣從風景悠的嘴巴里吐了出來。
“我要你去找另一個人,也就是剛纔你聽見的另一個聲音的主人。”風景悠神秘兮兮地說道。
唐承念幾乎想大吼出聲,不用找啊!不用找啊!他就站在我背後不遠處啊!
可是,她同樣知道,隱藏在白霧中的付榕下一定看着這裡,如果她敢暴|露付榕下的信息,付榕下一定會像當時蘭賓言偷襲她一樣對付她的,她就死定了!可是,如果敢不答應,她也死定了!難道,只能暫且答應,然後帶着風景悠團團轉?然後……伺機逃跑?
難道只能這樣了嗎?唐承念煩躁地想。
“喂,還不說話?”風景悠可沒有什麼耐心。
唐承念苦笑一聲,硬着頭皮說道:“好,我答應,這就替您去找他。”
“走吧。”風景悠走過來,一把將她拉起。
唐承念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僵硬地回頭。
她發現,風景悠居然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就好像剛纔的付榕下一樣,悄悄地隱藏在他的身後。
怎麼都這樣!!!
“走啊,停下來幹什麼?”風景悠作勢威脅。
唐承念咬咬牙,“我這就走。”
然後繼續向前邁步。
……
白霧之中,一個人影緩緩出現,想了想,又重新沒入濃濃霧氣之中。
……
付榕下、付榕下、付榕下、付榕下、付榕下……你到底去哪裡了?
唐承念帶着一個巨大的包袱,一直繞着圈圈走,她一邊回憶着自己的來處,一邊有意識地帶着風景悠往她來的地方走。一開始,風景悠還帶着十分強烈的危機感和警惕心,他的那雙銅鈴般嚇人的眼睛,不斷地左右打量,途中由於白霧的不穩定性,露出了一兩塊不知道什麼建築的邊緣,風景悠都大叫一聲,然後狠狠地掌風擊上,當然,全部都只打中了建築。
唐承念只能痛苦地繼續往前走,連頭也不敢回,她感覺得到風景悠估計還覺得這挺丟臉的,一直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的背,她估計自己要是敢回頭,一定被風景悠找到一個藉口打一頓,因此,不管背後傳出多少奇怪的聲音,她都打死不回頭。
不過,越往後走,這樣突兀的聲音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因爲,過了太長的時間,付榕下居然一直都沒有出現,不管是風景悠也好,還是唐承念也好,現在都不清楚付榕下到底在哪裡。唐承念想不通,難道付榕下不想打,就逃了?如果要偷襲,現在不就是有一個好機會?兩個?喔,三個……四個了……
無數個偷襲的好機會全部被浪費掉,風景悠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隱蔽得挺好沒有被發現——雖然他沒想到,自己也沒發現付榕下。
唐承念忍不住開始思考,付榕下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他難道是迷路了?
唐承念並不確定付榕下有沒有迷路,但往前走了一會兒,她確定現在她自己迷路了。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開始轉大圈,還是轉小圈,對這裡是什麼地方,更是一無所知。
現在,唐承念基本上是帶着風景悠瞎走。
如果是孤身一人,她現在一定向看守者問路,可是,現在風景悠跟在她的背後,她只能憋着滿腹的委屈,繼續往前走。……咦?唐承念一邊向前走,一邊情不自禁地想到,或許,看守者可以幫她一個忙?她的腦子裡隱隱約約地冒出了一個想法,只不過,這個想法還不夠清晰。
…就在行走的過程中,唐承念一直若有所思。
走了不知道多久,風景悠失去了耐心。
他的耐心本來就不好,現在一直走路,走了這麼久,還沒打一架,他早就煩了。
“你給我站住!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哪裡?你是帶我去找他,還是幫他逃走?”風景悠怒吼道,一邊向前踏出一步,然後,狠狠地拍下了一巴掌。
就在他全神貫注於向唐承念發怒的時候,一道隱匿在白霧中跟隨許久的人影,終於出手!
“奪奪奪!!!”
付榕下連續發出三枚暗器,然而,風景悠的反應比他還快,當他感應到從背後而來的這三個劃破空氣的極速聲音後,立刻抽出了自己的寬劍,頭也沒回,就將這三枚暗器全部擋了下來,暗器打在劍身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就在二人交手瞬間,唐承念猛然倒在了地上,她渾身痙|攣,拼命地抽|搐,整個人表情猙獰無比,痛苦無比。
“別裝死!你……你做什麼呢?”風景悠看着唐承念,驚呆了。
然而,此時的唐承念一點也不怕他,她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着。
“你對他做了什麼?”風景悠飛快地擡起頭,問道。
付榕下啐了他一聲:“該是我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下毒?”
“是你下毒,卑鄙小人!”付榕下怒斥。
就在二人爭執的時候,一道旋風忽然出現,捲起唐承念,沒一會兒,就將她從這裡帶走了。這是雲中城裡敗者的結局,被送走,也就是淘汰——這兩個人沒有人懷疑唐承念是在做戲。也是湊巧,這兩人出手同樣狠辣,手底下從來不留活口,所以被送走的他們的對手,沒一個是活下來的,更不可能回來,因此,他們也就下意識地以爲,一旦被送走,就是死亡與淘汰的意思。
風景悠和付榕下都懷疑是對手偷襲,但很快,他們就想到了別的可能,有第三者!如果這裡還有第三者出手,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