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在雲中城裡的人,有許多是她的熟人,也有許多,可能是她的熟人,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惹禍能力幾乎可以媲美《霸執雲澤》第一部裡的唐瑄奇,這些所謂的熟人裡,沒有任何一個是她的朋友,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和她是關係好的。輔天教弟子,她絕不考慮,那些人傲慢自大,就算她有可能借勢于田俞光,但是,她與田俞光之間所謂的朋友關係,根本不可能證實,連尉遲繁都不信呢!其次,就算能夠證實,但是,在雲中城的陰影裡,還有一個隱藏的輔天教弟子狩獵者陳文謔。
他本來就在追殺着輔天教弟子,她還上趕着和輔天教弟子聯手,這豈不是等被殺?
見到輔天教弟子,她躲着走還來不及,絕不可能考慮與他們聯手。
況且,還有陳直洛“珠玉在前”,她現在怕死了輔天教英靈殿的那些人。
她估計,除了尉遲繁,這回被輔天教派來雲中城的,應該全部都是英靈殿的弟子了。
陳直洛,呼延勝……呼延勝,雖然他很強,不過尉遲繁已經說過他受了傷,說不定,陳文謔選定的第一個謀害者就是他。畢竟,呼延勝可以說是這批前來雲中城的人裡,最強的那一個弟子,先行解決,自然比之後再來,難度更小。
如此說來,她能夠聯手的人可以說一個也無。
不過,一切有可能的希望都被打破後,唐承念倒是並沒有覺得太失望。因爲,打從一開始。其實,她就沒有對這個建議抱太大的希望。既然,從一開始這件事就彷彿鏡花水月,那麼,她又何必苦苦地糾結呢?反正。她自己一個人行動,不是更好嗎?她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同行者會像陳直洛那樣,從身邊,從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朝着她捅一刀。只要一想到如陳直洛那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再次發生。她現在別說與人聯手了,簡直不想見到別的人類。
當然,唐承念還不至於因此便脆弱地生出厭世的思想,她只是暫時不想遷怒人罷了。
除了這些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那一個原因。是最關鍵的。
人多,亂在許多方向,戰鬥方向亂,戰鬥方式亂,還有戰鬥跑位也很亂。打不過就跑這一招,人多時用,最麻煩。雖然亂有亂的好處,讓人不知道追哪一個。但要是被選中,那就倒了大黴,那些野獸通常都很認死理。追一個,就追到底,絕對不會去覬覦其他逃跑的人。唐承念一如既往,在這種賭人品的事情上,從來不豪賭,這可是一條命啊。看守者已經說了。獸潮洶涌猶如骨蟻食人,被追上。說不定連骨頭都不剩了。
所以,她如果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的話。好處更大,雖然,被追逐的時候目標會更大,可是,她有神隱,還可以遁地呀!她想要逃跑的話,有許許多多的辦法,更重要的是,一個人看似目標大,但是其實目標很小。人多,逃到哪裡都是烏泱泱一大片,但人少,甚至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一旦逃了,就猶如水滴入海,再也難覓蹤影了。
於是,唐承念纔會如此信誓旦旦地說:“我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你儘管放心吧!”
“你真的不打算找人聯手嗎?我不能告訴你太多的消息,可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獸潮裡的野獸,真的很多……有很多很多……你無法想象。”看守者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他仍然好心地循循善誘着,希望能夠說服她,令她“迷途知返”。可是,唐承念已經下定決心了。當然,哪怕只聽得見他的聲音,唐承念也能想象出在雲中城的白霧裡究竟隱藏了多少隻野獸,可是,她已經很認真地思考過了,單獨行動比聯手出擊更好,這就是她的答案。
如果她有一支凝聚無比,猶如一人的戰鬥軍團,她當然會改變主意,但那樣的軍團只能存在於想象中。唐承念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放棄了這個幻想。猶如一人的戰鬥軍團?那是所有指揮官的夢想,那是絕唱,可惜,那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唐承念甚至懶得發散思維一下,僅僅將這當作了一個無謂的想象,然後放棄。
她並不知道,其實,她的想象力還不夠。不過那已經是未來的事情了。
……
“到底有多少野獸?”唐承念已經下定了決心,單獨行動,那麼,自然得向看守者展現一番她自己的勇氣,否則,她完全可以理解看守者對她的不信任了。那絕對是她不能容忍的。因此,唐承念立刻露出了自信的表情,甚至帶着一絲笑容,“難道,那些獸潮可以將整座雲中城塞滿嗎?那該是多少?我們豈不是逃無可逃?”
她不相信獸潮裡野獸的數量能夠真的將雲中城塞滿,那是絕不可能的。
果然,看守者有些遲疑但十分嚴肅地說道:“如果說將整座雲中城塞滿的話,那當然……是有些誇張了。不會的,你可以放心。我的主人雖然想過那種可能,不過,他覺得你們這些結丹修士應該應付不過來,所以,他說算了,不要讓你們覺得太麻煩。”
原來他還真的想過要這麼做?唐承念目瞪口呆。
那位雲中城的統治者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唐承念想了想,說道:“既然他沒有這樣做,那我能應付得過來。”
只是,看守者沉默了一會兒,又開了口,說道:“我還沒有說完呢。”
乍一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唐承唸的心裡就咯噔一下。
似乎,看守者是要說什麼糟糕的事情了。果不其然,就在她這種直覺剛剛冒出來的瞬間,看守者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雖然獸潮中的野獸數量並不至於塞滿這座雲中城,不過,塞滿半城,那倒是可以做到。”
“塞滿半城?那它們平時躲在哪裡啊,怎麼這麼久了,我連一隻都沒有見過?”唐承念下意識就要否認,她不信。
可是看守者自然地說道:“平時,它們就在試練塔裡呆着呀?”
“呆在試練塔?”唐承念非常好奇一直都被看守者掛在嘴邊的試練塔到底長什麼樣子,不過,現在在她的面前還有一個更大的難題。“不對,如果它們全部出來,可以佔領半座雲中城,那麼,我們要怎麼逃,怎麼躲?難道只有把它們全部打敗這一條路嗎?”
“那也不太容易。我的主人不會爲難你們的,當然不會這樣做。”看守者當即說道。
還算講道理,那就好。唐承念鬆了一口氣。
“那我就沒問題。”唐承念又恢復了一點點自信心。
可是,不知道看守者是不是故意想給她潑冷水,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又說道:“雖然它們不會全部同時出現在雲中城裡,不過,它會給你們帶去很多麻煩。”
“什麼樣的麻煩?”唐承念又重新提心吊膽起來。
看守者無奈:“我不可以說得太細……總之,你過一會兒就會知道了。”
過一會兒?
唐承念正在疑惑於這句話的時候,看守者忽然鼓勵起了她:“既然你對自己如此充滿信心,這是好事,那我也只好祝你能夠平安度過這一次考驗。我希望,第一次選拔,你能夠進入前三甲,能夠堅持到最好,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能夠通過考驗,並且得到我的主人的傳承。”
看守者對唐承念似乎挺看得順眼,但是,好像對她有些友好過度了,唐承念總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她又看不到看守者的臉,自然也就沒辦法研究它的表情,如果光是研究它的聲音,她是研究不出什麼東西的。
因此,一無所獲的唐承念只好笑道:“借你吉言。”
“既然你對自己充滿信心,那就祝你……平安度過這一次考驗吧!我也希望你可以通過考驗。”看守者對唐承念還是挺看得順眼的。
唐承念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雖然不懂借你吉言是什麼意思,看守者也仍然笑了笑。
“獸羣什麼時候集結,獸潮什麼時候來?”
這個問題算是最關鍵的,不過唐承念是剛剛纔想起來要開口問。
“獸潮?哦,部分獸羣已經在你前方集結了,準備開始衝撞……我看,半個時辰之內,它們應該就能夠出發並且到達你這個位置。”看守者說得很無所謂。
聽的人卻寒毛直豎,幾乎魂飛魄散。
“你怎麼不早說!它們已經集結了,已經準備衝撞了?這意思是,獸潮快要開始了?”
聽着唐承念驚慌失措的聲音,看守者好像還覺得挺有意思。
它沒心沒肺地回答道:“是啊,很快了。”
“半個時辰之內就能衝過來?它們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唐承念急切地問道。
“剛纔我不是說過了嗎?”看守者覺得很奇怪,“它們是飛過來的。”
飛行……這獸潮裡的獸羣幾乎都是飛行野獸?
唐承念頭疼不已,“獸潮持續多久?”
“大約到九月十五日吧,要是我沒記錯日子。”看守者想了想,回答道。
唐承念也想了想,然後幾乎崩潰,“那不就是等到一切結束?”
“是呀,我的主人說了,想得到他的傳承,得挑戰高難度。”看守者十分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