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六甲走到書房門口,伸出手,推開門——“哎!”嚇了一跳。
他沒料到,書房裡面竟然有人,而且,正是他以爲已經出門的商仁甫和薛桑玦,這兩人,出門一次就是一天,誇張點,不打招呼出門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也是發生過的,所以,商六甲本來以爲他們兩個可能第二天才會回來,所以,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誰知道,他們兩個竟然都坐在書房裡,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還是沒出去?
商六甲並不懷疑那個人,因爲誰也沒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騙他。
“爹,娘。”他嚇了一跳,很快就冷靜下來,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商仁甫和薛桑玦兩人都垂頭喪氣地坐着,見他進來,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你們怎麼了?”商六甲不由得好奇起來。
他原本並不會爲了這麼點小事而覺得好奇,只是,從那密室裡開始,商六甲就覺得身邊的事情都不太對勁,鳳梟忽然充滿信心,一直素淨的院子裡張燈結綵像是過生辰一樣,現在一直元氣滿滿的商仁甫和薛桑玦也泄氣了……太不對勁了,簡直像是要發生什麼事一樣。
“唉……”商仁甫只是嘆氣,薛桑玦則是悶聲不吭。
商六甲見兩人都不說話,就先問另一件事:“院子裡爲什麼張燈結綵?我以爲是有人過生辰,把燈籠掛到我們家了,可是管事說,是爹您的命令。”
“我?”商仁甫看了薛桑玦一眼。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啊……是我。”
“嗯?”商六甲見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們好像真的很奇怪。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夫人,不如,就告訴他吧?”商仁甫看了薛桑玦一眼,提議道。
薛桑玦拼命搖搖頭:“別說,丟臉死了。”
“夫人……”
“娘,我是你兒子。你怕什麼丟臉啊。說吧,到底什麼事?”商六甲哭笑不得,只好和商仁甫一起勸說薛桑玦。怪不得剛纔商仁甫不敢說,原來是薛桑玦不肯說啊。
薛桑玦哼了一聲:“告訴你有用嗎?你會讓我們看兒媳婦?”
“兒媳婦?”商六甲一愣,繼而正色。“娘,我說了,如今我一心公事,暫時並無娶親之意,你不要再催我了。”
“誰催你了!”薛桑玦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搖搖頭,“不對,我確實是催你。不錯,哎你那小女朋友已經來這裡了,還想瞞着我們。偷偷去見?你個不孝子,趕緊把她帶回家來,讓我們看看纔是正經,真想當外室嗎?那也太不尊重人家了吧?”
“什麼外室……您說的是誰啊?”商六甲一頭霧水。
薛桑玦一愣:“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商六甲正色,一字一頓地說道。
薛桑玦不解:“你連自己的金牌都已經送給人家了,怎麼會不知道她是誰?要不是用了那塊金牌。她怎麼能從雲澤大陸來這裡?”
“……雲澤大陸?!你是說,唐……”商六甲猛地握緊拳頭。將餘下的話全部都吞了回去。
“她?譚?唐?對了,她叫什麼名字呀?”薛桑玦立刻恢復了精神。
商六甲臉一紅。立刻打斷了薛桑玦的話:“娘,您不要問了!”
“哎?”薛桑玦馬上伸手抓住他,拉到近前來看,“你臉紅了?”
商仁甫在一旁悶笑起來。
笑着笑着,商仁甫又泄氣,雖然兒子看起來真是心有所屬,可這位神秘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模樣,是什麼性子,他和夫人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她是個好人嗎?”商仁甫問。
“她當然是!”商六甲沒好氣地回答道。
薛桑玦搖搖頭,對商仁甫道:“罷了,問他沒用,看這模樣,就知道他已經被迷住了。”
“娘!”
“遲早是要帶回家的,難道真打算讓她一輩子在外面啊?你快去將她帶回來,讓我們看一看吧。”薛桑玦教誨道。
商六甲卻泄氣:“我怎麼知道如何將她帶回來……”
他自言自語,忽然一怔,猛然擡起頭看向薛桑玦。
薛桑玦被商六甲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
“您說,她已經從雲澤大陸來到這裡了?到哪個傳送陣?”
薛桑玦滿腹不解:“就是愛月草坪那一個。咦?你還真不知道她來了啊?怎麼好像你們不熟一樣?平時,你們不是如膠似漆的嗎?”
商六甲別薛桑玦這句話戳中弱點,聲音也不由得低落起來。
“我只是想去找找她。”
“你們吵架了?”薛桑玦不由得猜測。
商仁甫以己度人,便說道:“兒子,你千萬要及時道歉,要不然,她可不會低頭。”
薛桑玦當即白了商仁甫一眼:“你是不是指桑罵槐?”
“哈哈哈……怎麼會呢?”商仁甫趕緊撇開臉,不再攙和。
商六甲呢喃道:“可是,我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激怒了她……”
明明他們說得挺好的,道別時,她還擔心他,爲什麼這一別,就是十年不見?
商六甲想不通。
“你不知道?那就對了!”商仁甫猛地一拍手。
“喂!”薛桑玦快步走到商仁甫身邊狠狠扭了他一下,“還說不是指桑罵槐?”
“爹!娘!你們先別鬧了!”商六甲趕緊制止薛桑玦,追問起了商仁甫,“爹,您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商仁甫立刻說道:“這女子啊,通常都愛生無名氣,你哪句話說得不對,她可能不當面跟你生氣,但背後慪氣慪得要死呢。自己把自己擠兌得生病也是有的。”
薛桑玦紅了臉:“我那時候是真的病了!”
“嘿嘿……”商仁甫這笑顯然是不信。
商六甲看了薛桑玦的表情,不由得對商仁甫的話信了三分。莫非,他當年真是說了什麼不對的話,令唐承念心中不悅,卻不當面說,而是自己慪氣?若是病了也是有的……她會不會是病了?商六甲可知道,這人,要麼不生病,一病便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哎!她生病這麼久,他也不知道,也不關心她,她生氣也是可能的,更不願意見他了。
可他真能眼睜睜看着她斷了這一份緣嗎?
“娘,我出去一下!”商六甲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衝出了書房。
書房裡的二人,相視一笑。
“不過呀,這小姑娘還沒進門,就迷得你家小六兒他五迷三道的,你不吃醋?”商仁甫似笑非笑地瞧了薛桑玦一眼。
薛桑玦哼了一聲,說道:“我還不知道你?我若是吃醋,你也要吃醋了。”
商仁甫噗嗤一笑,說道:“我還會吃兒子的醋?”
“你不吃兒子的醋,我會吃媳婦的醋?咱倆可是一路人。”薛桑玦伸手在商仁甫腦袋上點了點,“不過,既然小六兒他出去了,我們也出去玩玩吧?”
“行啊,反正,我們好久也沒一起出去玩過了。”商仁甫抱起薛桑玦,“你想去哪兒?”
“你決定呀!”薛桑玦笑眯眯地說道。
商仁甫挑眉:“平日裡可都是你來想的。”
“今日,便全依你。”薛桑玦笑吟吟地摟住了商仁甫的脖子,“可我們要是出去,你不許這麼抱我出去,若是教人看見,也太不好意思了。”
“你就是此時才臉皮薄。”
“三天不吵架你嘴皮癢了是吧?”
……
商六甲急匆匆地出了門,朝着愛月草坪去。
只是,愛樂草坪距離商氏族的祖屋卻有百山之距,即便商六甲披星戴月地趕路,也依舊在一個時辰後,纔到達。
等商六甲到了愛月草坪,遠遠看到了傳送陣,才鬆了口氣。
不過,便是到了此處,他也依然不滿,立刻跑了上去,詢問起唐承唸的下落。
然而,無功而返。
商六甲有些無奈地走下高臺,一邊走,一邊暗罵自己傻。
商仁甫和薛桑玦不是已經來過這裡了嗎?一來一回,同樣無功而返,顯然,唐承念早就已經走了。可是,若是唐承念已經走了,他該怎麼去找她?張榜?可這又無異於將唐承念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若是有商氏族的敵人看見這張榜,說不定也會去找唐承念,然後抓住她,甚至殺……
不行。
商六甲很快便放棄了這個辦法。
然而,若是不用這個辦法,他該怎樣才能找到她?既然唐承念來到炎紋大陸,那麼,不管她之前是爲了什麼生氣,現在都一定是已經原諒他了,對吧?可若是他找不到她,豈不是白費了唐承念這率先低頭的行爲?倒教她失望,這還不算,萬一,這次還找不到她,他豈不是要令她更怨憤了嗎?
唉……只是,當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木人偏偏就不見蹤影了。
不管他怎樣用木人聯繫唐承念,都找不到她。
想來,是木人出了什麼問題。不管木人出了什麼問題,他都能修,但他不在,唐承念自己一定對它束手無策。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一生氣,將它扔了,若是沒有,或許還……
或許,他可以試試?
如果唐承念真的沒有將它扔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