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有病啊!
蘇殷在心中咆哮,卻不敢說出口了。
因爲那長劍已經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線,他知道,這瘋女人是真的會殺了他。
盛翡還無辜地看了那血線一眼:“你用的這劍倒是不錯。”
什麼我的劍,是你的劍!
送一柄劍就要被殺?他冤枉不冤枉?
“我說了是你師父讓我來的,你怎麼就是不信呢?”蘇殷幾乎要崩潰。
盛翡卻道:“我來了這麼久,可從來不曾見過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我師父呢?莫前輩呢?”
“你是不是……”蘇殷的一切罵語都被盛翡冷酷的劍刃給逼回了肚子裡。
好在,唐承念及時趕到。
“翡翡,你先把劍收起來!”唐承念不管前因後果,待會兒杜子若就來了,看到這情況她怎麼解釋?
“師父?”盛翡一愣,見唐承念下了這樣的命令,趕緊將劍從蘇殷的脖子旁邊拿開。
然後,杜子若便趕到了,只遲了一點,正好錯過了盛翡拿劍架在蘇殷脖子上的奇景。
他疑惑地問道:“怎麼回事?”
唐承念搖搖頭:“我也剛過來,剛纔我有些別的事情要做,就讓蘇殷來送劍。”
蘇殷是面前這個青年的名字嗎?
盛翡猶疑地打量了面前這人一眼,忙問道:“師父,真是您讓他來的?”
唐承念聽完了盛翡的話,只一瞬間就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哭笑不得,立刻回身向杜子若道歉:“子若,我這個徒弟是一根筋,明明是個笨人偏偏又愛自以爲是。她不認識蘇殷,一定以爲他是從外面秘密潛入的刺客,是騙她出來,好將她拿下呢。”
蘇殷回憶了一下盛翡的說辭,可不是嗎?怪不得她字字句句都那麼古怪,合着是在穩住他,打算一擊即中!——她也確實做到了,要不是她存了想要套問信息的心思,如今他肯定已經被她偷襲得手。畢竟,誰想得到唐承唸的徒弟會偷襲他,還下殺|手呢?
事情說開了,包括蘇殷與盛翡在內的人都覺得這件事情着實好笑。
當然,蘇殷和盛翡還多了一層尷尬的心情。
丟人啊。
唐承念拍了拍盛翡:“還不快向這位師兄道歉?”
在她眼中,明月崖還在,她還是明月崖的內門弟子,所以蘇殷也應該是明月崖的弟子,即便現在拜師於杜子若,可是,這兩人之前不都入門了嗎?故而,她的弟子是理應稱呼蘇殷爲師兄的。
若是換了旁人,一定會不悅,覺得這樣的稱呼不吉利。
只是杜子若將心比心,自認爲明白唐承唸的心情,就照顧了她的想法,對蘇殷微微點頭。
蘇殷瞭然。
盛翡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禮,歉疚地說道:“蘇師兄,我方纔太魯莽了,害您受傷,真是十分抱歉。”
蘇殷擺擺手:“無妨,既然誤會解開了,自然最好。”
杜子若朝他滿意地點點頭。
盛翡又把劍往前一遞:“蘇師兄,這把劍還給你。”
“還給我幹嘛?這不是我的,是你的。”蘇殷哭笑不得。
“我的?”盛翡一愣。
蘇殷點點頭:“是唐師叔讓我轉交給你的。”
既然唐承念和杜子若都默許盛翡稱呼他爲師兄,他自然也應該禮尚往來,稱呼唐承念一聲師叔。
盛翡懵了,她本來覺得這把劍不錯,還有些不捨得呢。
誰知道,這把劍忽然就成了她的?
唐承念咳嗽一聲,道:“子若,乾脆讓我們倆的弟子好好說說話,也免得將來生分,你我先到外面去說些正事。”
她也就是找個藉口,雖然有些秘密不隱瞞向弟子隱瞞,不過能不說當然不說最好。
杜子若點點頭,對蘇殷道:“你好好照顧這位盛師妹。”
蘇殷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恭敬不已:“是。”
唐承念也遞了個顏色給盛翡,悄聲道:“待會兒找機會好好給他賠罪,道歉不是說一句話就了了,你畢竟先出手,又傷了他,人家可沒提防你。”
盛翡明白她的意思,畢竟蘇殷是信任她纔會受制。
“是,我待會兒一定會好好道歉的。”盛翡也的確發自內心地覺得愧疚。
唐承念和杜子若,杜子荀,莫子牙四人一起從狹道中又出去了。
盛翡等人走了,才走到蘇殷面前,雙手微微攏起,令自己鼓起勇氣:“蘇師兄,我剛纔騙您了,對不起。”
剛剛不是已經道歉過一次了嗎?人都走了,還做戲幹嘛?
蘇殷暗道,既然你要做戲,我就陪你玩玩。
他立刻露出溫和的笑容:“我也說了,無妨,你畢竟沒見過我,有所誤會,解開最重要,好在事情沒有鬧大。”
到底還是沒忍住,刺了她一句。
盛翡並不惱怒,只是露出羞慚的神色來:“可是,我畢竟還是錯了……”
她想找個什麼東西賠罪,可是,她如今口袋空空,哪有什麼禮物呢?
思來想去,盛翡將手中的飛魚長劍往前一送:“蘇師兄,這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請您收下吧。”
你害我?
蘇殷勃然大怒,深深覺得自己真是看低了這丫頭,居然如此狡猾?
他要是敢拿這劍,在別人看來,豈不是以大欺小?
可他剛要發怒,又想起自己的處境,不由得打消了怒意,不是真的不生氣了,只是不能表現出來。雖說盛翡欠他一擊,一劍,可是他欠唐承唸的更多。別看唐承念那人面前說得各種好聽,要是自己的人真的受了委屈,唐承念一定會像她的孃親,她的大哥那樣,拼命護短。蘇殷想了想,杜子若與杜子荀都和唐承念熟悉,而他又曾經是唐承唸的追隨者,就算髮脾氣,有什麼用?萬一激怒了唐承念,反而得不償失。
他便忍了。
“不必了。”
“師兄,請您收下吧,我渾身上下只有這個了!”盛翡連忙說道。
蘇殷冷哼一聲,他纔不信呢。
“這是莫前輩送給你的飛魚長劍,你試試吧。我一開始來,本來就是將這飛魚長劍送來給你,現在你又給我,不是太不像樣了嗎?萬一莫前輩知道,一定會不高興的。”蘇殷把話咬得死死的,就是死都不肯要這把劍。
“啊?這就是莫前輩爲我鑄煉的那把長劍?”盛翡大驚。
她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依稀聽蘇殷說這把劍是唐承念讓他轉交給她的,就當是唐承念送給她的,卻沒有想到莫子牙身上。她哪裡想得到,這世間還有莫子牙這麼有效率的鑄鍊師,鑄煉一把兵器,幾天就行了。
其實這幾天莫子牙還是斷斷續續地打造着兵器,飛魚長劍完工以後還忘了送,要不是唐承念記得清楚,這飛魚長劍大概還要在鑄劍爐裡待很久。
“你不信啊?不信你把長劍抽出來試試。”蘇殷說完,想了想,瞬間改口,“不許用我試劍。”
盛翡又是愧疚,又是好笑:“我不會的。”
“不會?那就最好不過了。”蘇殷冷淡一笑。
盛翡沒注意,她已經低頭,小心翼翼地將長劍正體從劍鞘之中抽了出來,她首先看到的便是在劍身上刻下的兩個字:飛魚。
“它叫飛魚長劍?”盛翡沒得到迴應,也不以爲意,直接揮舞着這把劍,試了試手感和它與火元素的融合度。
連唐承念都爲之擊節,盛翡自然更是欽佩。
當然不是欽佩劍,是欽佩莫子牙。
只是見面禮,就花了這麼多心思,可不值得欽佩嗎?
若這就是莫子牙的禮物,那轉送作人情,好像是太不對。
如果莫子牙知道,豈不是要生氣,要失望了?
盛翡猶豫起來。
蘇殷看不下去:“莫師叔他會另外送我一把兵器的,我不需要你來送。”
“莫師叔?”盛翡聽這稱呼露出了一絲意外之色。
“……你還懷疑什麼?”蘇殷怒。
“不是懷疑,就是好奇……不對,也沒什麼好奇的。”盛翡心虛地笑了起來。
“沒什麼好奇的就算了。”蘇殷走到角落裡,盤腿坐下。
盛翡支支吾吾地開口:“蘇,師兄?”
“你還有什麼事?”
“……沒有。”
“那就好好修煉!你師父還誇你勤奮刻苦呢,想要讓她失望嗎?”蘇殷直接擡出了唐承念。
這個管用。
盛翡立刻收起飛魚長劍,也立刻坐下。
她回顧着《熔炎九日金烏訣》的口訣,緩緩修行起來,很快便入定。
蘇殷震驚地看着她入定的樣子,這入定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行,他也不能被這麼個熊孩子甩到後面。
蘇殷咳嗽兩聲,也立刻專心修煉起了自己的功法。
……
唐承念回到山洞,她先到,杜子若隨後跟來,再然後是杜子荀。
莫子牙這個主人家,倒是慢吞吞地拖在了最後。
“你應該不只召喚了他一個人吧?”
“你應該不只召喚了我一個人吧?”
唐承念與杜子若同時開口。
莫子牙無奈:“你們這是合唱嗎?”
唐承念指了指杜子若:“他是你師兄,他先問。”
莫子牙點點頭,先回答了杜子若的疑問:“不錯,我的確還召喚了別人。”
當然,和回答兩個人也無甚區別,答案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