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敏毓也只能還報以苦笑:“不錯,我信了。”
她竟然還懷疑過這個人。
還因此懷疑起了影十六。
看來,當初唐承念願意離開,真不是怕了她,恐怕,她心中還掛記着曾經的兩面之緣吧?
施敏毓懊喪不已。
她承認,自己非常失望,這一回,真是看走眼了。原本,她有機會與唐承念打交道,交好之後,便等於得到了一位煉虛境界的朋友。她還記得,在中心城時唐承念是怎樣保護自己師侄的,如果能夠交好唐承念,便不用怕受委屈。
可惜,都搞砸了。
影十六見施敏毓神情無奈,安慰她道:“你不必這麼傷感,我們還是想想回去以後要怎麼解釋弄丟金靈神機的問題吧,哪還有時間去遺憾呢?”
施敏毓滿頭黑線。
這可不叫安慰,叫補刀!
……
唐承唸的神話傳開,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人引以爲豪,有人滿心妒忌;
有人慾要追趕,有人暗暗心服;
有人極爲推崇,有人不以爲然;
有人想起往事,有人並不在意。
對於唐承唸的故事,在知道的人來說,是讚譽還是批評,都只看那人自己的本來想法。
應天城發生的這件事情,終究,在所有離開應天城之人的傳播下,被傳揚到了雲澤大陸各地,而唐承唸的守城神話。也被慢慢豐富,成了傳說故事版,讓每一個人都難以忘懷。唐承念已經真正讓她聲望值上漲後得到的新稱號名副其實:舉世聞名。
但凡修真界修士,很難沒人聽說過唐承念這個名字了。
隨之而來的,也是其他人對唐承念身份的追究。
明月倩之女、唐瑄奇之女、風樓一役、雲錦城、雲中城遺蹟、明月崖的傳奇、明月倩的傳奇、藥都丹師大比第二……這個名字,與越來越多的大事件有了聯繫,人們這才發現。其實。唐承念並不是一個新冒出來的名字。也許,這並不是一個曇花一現的名字。
除此之外,這個消息的經歷也很難坎坷。
對於它的真僞。有一部分人表示懷疑,但是,有更多的人相信了這個神話。或者可以說,願意相信這個神話。在現在這種時機裡。這樣的故事實在是太能激勵人了,尤其唐承念還是一個據說容貌極其美麗的姑娘!那畢竟是明月倩的女兒!
唐承念自己都沒有想到。一件應天城守城事件,最後的發展,竟然最終會變成這樣。不過,她現在對此還一無所知。別人的讚譽與詆譭,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正在返回酆都城的途中。而靈雕空梭裡,可沒有多嘴的路人
還有一件事。是唐承念不知道的。
在她離開應天城,返回酆都城時,其實,已經與某人擦肩而過。
她翹翹了離開時,此某人悄悄來到。
在此之前,此某人其實還在應天城附近,巧得很,不過,偏偏被獸潮阻隔,因此並沒有來。不過,他的消息來源近,他聽說了這個以一人之力護住一城的神話時,正在吃東西,那是一碗清湯白水的陽春麪,只不過,此某人餓了,因此吃什麼都很香。
此某人,便是那個在雲澤大陸天南地北尋找唐承念,找得快瘋了的藥都城主士君蔣飛白。
當然,他如今已經不是藥都城主的士君餓了。
蔣飛白不止找得快瘋,也是真的餓瘋了。
他所在的這座城,獸潮時可沒有防禦光罩,哪有什麼休息,人人都要衝出去,沒人敢轉身。當時蔣飛白正殺得興起,誰知道竟然在餓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用完了辟穀丹,不過之前忘了檢查,只能餓着肚子撐着將異獸或趕走或殺死——他倒是想別餓着自己,可是,誰也不肯借給他啊。
人人都很擔心餓死。
當獸潮被消滅乾淨,城裡恢復營業,蔣飛白立刻殺去酒樓吃東西。
辟穀丹吃光!
以前有人替他操心這些,如今蔣飛白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馬虎。
他本來只想吃東西,不想管別人的事情,誰知道偏偏有人將三個字強塞進了他的耳朵裡。
“……唐承念……”
唐承念?
蔣飛白把飯粒嚼完,立刻吞了,連忙朝正在高談闊論的人望去。
那人吸引了酒樓裡不少人的注視,正洋洋得意。
他說得更起勁了。
“你們可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那人笑吟吟地問。
有人笑道:“且不說那五百隻化神大圓滿境界的異獸,這位唐姑娘既然連那幾百萬只異獸都消滅,哪裡還有什麼能難爲她?”
“你猜錯啦!”人羣中心講故事的男人笑得開懷。
“猜錯?”人人都不信。
蔣飛白是臉發白。五百隻化神大圓滿境界的異獸?幾百萬只異獸……都被誅殺?他是不是聽錯了?那真是唐姑娘嗎?是不是王姑娘,黃姑娘?那唐姑娘也許並不是說唐承念……蔣飛白越想越心塞,他要將一個這麼強的人逮回去!他還能做得到嗎?真不該誇下那等海口!
那人繼續說:“那些異獸十分狡猾,見這應天城難攻,還以爲有大寶藏,就準備了更強的殺招!”
“什麼?那五百隻化神大圓滿境界的異獸,竟然還不是殺招?”
衆人議論紛紛,蔣飛白臉色更加難看。
他只能不斷念叨: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五十隻飛鷹從天而降!那異獸爲應天城準備的殺招就是這五十隻煉虛境界的飛鷹!”此人猶如在現場一般,親自說起來,又是堆砌辭藻,又是親自比劃,教每一個聽着的人都生出了身臨其境之感。
也有人懷疑。問道:“怎麼我們就沒遇到這種驚險的場景呢?”
那人哈哈大笑。
在應天城一事後,封翦的身世也被挖了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幫助輔天教教主登位的細節,但也對他的身份有了一二瞭解。
“你們知道什麼!應天城城主乃是煉虛境界的修士,而且,還與輔天教有聯繫。”
“什麼?”
“輔天教?”
一衆聽者譁然。
蔣飛白亦駭然地起身,走了出去。他不敢再聽了。
一個聽衆起身離開。這對於正在講述的人不免有些打擊。
不過他看着更多想追究後文的目光,便又得意起來。
罷了,一個人不聽無妨。有的是人願意聽!
便又說了起來。
……
蔣飛白走出了這間酒樓,生出了無可奈何之感。
他必須承認,聽到唐承念有可能打退煉虛境界的異獸,他怯懦了。
當心裡打起退堂鼓。這腿就忍不住一軟,邁不開步。
他現在簡直巴不得回去。回到藥都,就算藥都城主讓他永遠呆在地下城,起碼他還活着,他認了!但若是直接去找唐承念。說不定,他連一天都活不了。此時此刻,蔣飛白才知道。原來,他還是一個很愛惜自己生命的人。
不過。既然他已經在藥都城主面前誇下海口,如果,只是聽了聽消息,就直接回去,估計連繼續在地下堡壘裡住的機會都沒有了。也許,他應該賭一賭這消息是假的,起碼,也該去應天城看看,至少先驗證一下。萬一,是同名呢?總得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他纔好回去向藥都城主解釋。
等到那個時候,如果藥都城主不能接受,那也只能說他倒黴了。
先去應天城。
蔣飛白想好以後,便立即嚮應天城出發。
路上,他又聽到了不少與唐承念有關的消息。
這件事情,好像越來越像是真的了。
“不對,不對。”蔣飛白安慰自己,“一定是假的。”
他用非常肯定地語氣對自己說道。
最終,蔣飛白還是去了應天城,當然,是悄悄的。在打聽清楚一切以前,他並不想被唐承念發現。不過,在應天城裡,幾乎人人談論的主題都是唐承念,有不少人來到這裡,就爲了瞻仰那位英雌。可是,沒人見到唐承念她。
蔣飛白在這裡待了幾天,才知道,唐承念根本不在應天城裡。
她和她的徒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蔣飛白傻了。
那麼這個唐承唸到底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個唐承念呢?這恐怕依舊是個不解之謎,想知道,非得等他真的找到唐承念爲止。
……
十二月十五日。
唐承念與盛翡的靈雕空梭,在消息傳播到以前,率先回到了酆都城。
盛翡並不知道唐承念選擇此時回來的理由,不過,她只會支持,不管唐承念要做什麼,她都一定不會反|對。雖然盛翡還以爲唐承念是回來見羅遺珠等人的,不過,她沒往盛翡預料中的方向走,盛翡倒也沒覺得奇怪,反正,唐承念往哪裡走,她便往哪裡走。
不過途中盛翡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湊過去問她。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去林府。”
“見林家主嗎?”
“不。”唐承念輕描淡寫地搖搖頭,繼續向前。
盛翡見唐承念看起來存着心事,便沒有討人嫌的一直追問。
只是,無論她還是唐承念,等到了林府,都失望了。
林府裡空空蕩蕩,早已經空無一人。
偌大林家,竟然不翼而飛,彷彿人間蒸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