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
是“哪會沒有”纔對！
想來，商壬震想要的就是鳳梟的屍|身！
“他要那個做什麼？”唐承念問道。
“無窮玉說是無窮，卻只能讓他做到極限人，他怎麼甘心？自然想要突破極限。”商六甲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名爲無奈的情緒，他嘆息一聲，道，“所以，他想要藉助鳳梟屍|身中的力量來突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做，不過，絕不能夠讓他得到鳳梟的屍|身。”
自然不必問爲什麼。
如果說一開始的商壬震對商氏族是不在乎，那現在必定是討厭了。
一個突破人類極限的修士，討厭他們，這對商氏族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
“你怎麼會在此時回來……”商六甲看着她，緩緩失聲。啞然。
他是真不知道該對這情況說什麼好了。
鳳梟的屍|身，就在唐承念身上，按照商六甲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唐承念千萬別來，可如今她到了，而且就在商壬震面前，這豈不是自己送死嗎？
“你別攙和這件事情了，趕緊走。”商六甲說道。
唐承念當然不會走，她選擇來到這裡，現在離開，這算什麼？
“我不走。”她反而問道，“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知道那東西在我身上？”
商六甲看出來了，唐承念要是不能知道全部，她是絕對不肯離開的。
所以他輕輕地點頭。回答道：“是。”
他接着說道：“他要找那傳訊木人，就是爲了找你……咦？”
商六甲的神情忽然茫然了一瞬。
唐承念敏銳地察覺到了，立刻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只是有點想法……”商六甲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露出一絲苦笑，“我身上局中，竟然一直沒有看清楚！”
“怎麼回事？”
“無窮玉的事！”商六甲道。
唐承念糊塗了，不過她知道，商六甲一定會解釋清楚的。
“我剛剛纔想到，還是你提醒我。”商六甲看了她一眼，語氣溫和地說道。
“嗯。感激的話以後再說吧。”
“……”商六甲啞然半晌，才接着說道，“當時。這個商壬震一直在追問我鳳梟的屍|身何在，他一直只問我我將鳳梟的屍|身藏在了哪裡，卻並沒有問過你去了哪裡。長老們都知道你我的關係，如果他知道鳳梟還有屍|身在外。難道不曾想過。可能是你將祂帶走了嗎？”
“他要那傳訊木人，是爲了找我？”唐承念問道。
商六甲道：“是，我把傳訊木人毀了。”
“我看到了，完全成了一堆木粉。”
“你倒是聰明，還知道要僞裝，那是你的木人吧？”商六甲笑着問道。
唐承念亦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說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
“是啊。還挺明顯的，我在木人上留下了記號以區分。想不到現在能用上。”商六甲感慨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現在可沒時間說別的，“當時，我並沒有多想，只以爲他要順着傳訊木人去找你，可如今想來，他從頭至尾只懷疑有一個人將鳳梟的屍|身帶走，卻從頭至尾也不曾提起過你。”
“該不會在他看來，我不存在吧？”唐承念開玩笑道。
商六甲卻認真地說道：“也許，他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
“怎麼可能？”唐承念一愣，“我記得，那天可有不少人看到我與鳳梟對峙。”
其他長老是不知道鳳梟後來又出現過，還留下了神祗的屍|身，所以不懷疑她，因爲商六甲替她把祂藏了起來。但是，這個商壬震知道有神祗的屍|身，卻不知道唐承唸的存在……
“也許他是用別的方法得知商氏族得到過神祗的屍|身，或者他確定我得到過。”商六甲的眼底忽然閃過了一絲感慨，一絲可惜。
唐承唸的腦子裡飛快地運算起來。
“商壬震那天不在？”
“怎麼會，他雖然修爲不夠，可是輩分在，雖然不能做長老，我們總不會刻意排斥他。”商六甲毫不猶豫地說道，“他雖然總是躲起來不愛見人，但是，他那天一定在，之後我跟着父親一起回禁地時，也看見他了，他還來向我打聽你是誰，所以，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什麼都看見了，如今卻彷彿不記得你了一樣……”
“要麼，他失憶了。要麼……”
他不是他。
唐承念和商六甲的腦子裡同時冒出這四個字。
“商壬震不是商壬震了。”唐承念無奈地說道。這是最可能的原因。
不然，商壬震怎麼會對商氏族毫不在意，要不然，商壬震怎麼會對自己的兄弟姐妹輕易下手？看起來他簡直像是一絲猶豫也沒有，雖然這些人還活着，卻生不如死。被囚|禁，被折磨，可謂之極慘。如果真的是原來的那個商壬震，心中至少會有一絲動|搖吧？
世間詭異的東西那麼多，用十二炷怨靈香供奉的無窮玉有這種奇妙的作用，也說得過去。
說是奇妙，不如說是殘忍。
“也許，在無窮玉中有別的靈魂……”唐承念緩緩地說出這句話，因爲她注意到，雖然商六甲也有着同樣的猜想，可是，他顯然並不原因親口說出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痛苦，那麼的難過，他的眼睛裡流露出各種各樣的掙扎情緒。
“不久前，我覺得以前對他的看法全是錯誤的。”商六甲嘆息一聲，“我真不知道自己應該錯還是對纔好了。”若他是對的，商壬震起碼還是商壬震，只是變了性子；若他是錯的，商壬震也還是商壬震，但他已經死了。
“或許他被那靈魂所取代了。”商六甲最終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說是或許，但依現在這樣的情況來看，誰還能說真的只是“或許”呢？
之所以說是被取代，還是因爲記憶的問題。
如果只是變了性子，商壬震一定還記得唐承念，而不是一直用問陌生人的態度詢問那傳訊木人是用來聯繫誰的。
“也許，融合無窮玉以後會有什麼後遺症……比如失憶什麼的？”唐承念艱難地替商六甲找藉口，不過，看商六甲的反應，她顯然失敗了。
商六甲搖搖頭，道：“沒關係，當他做下這些，不管他是不是商壬震，都不是了。”
更重要的是，商六甲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別人可能會想到這一點嗎？”唐承念忽然問道。
商六甲一愣，想了想，搖搖頭，道：“一般不會這樣想吧，若是無窮玉有問題，那麼當年的族長他……呃……”商六甲咳嗽一聲，不欲多談。如果當年的族長也曾經被無窮玉代替過，那麼許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了，但是這樣的猜測怎麼能由後人來做？何況，商六甲只是猜測，他全無證據。現在的事情都沒有解決，還去猜測前人呢。真是……
商六甲搖頭，否決了自己不知所謂的妄想。
“你走吧。”
商六甲說，“不要冒險了，當時我們所有長老一齊出手，都不曾對付得了他，你也不必硬要爲了我……放心，只要他不能得到鳳梟的屍|身，他就絕對不會對我們下死手，也許將來我們能夠找到機會離去，也許將來他會自己覺得沒意思把我們放了……”
“你這話纔是說得好沒意思，拿你們自己的命來打賭嗎？”唐承念搖搖頭，“我不準。”
商六甲哭笑不得。
這時候唐承念還能用這麼任性的語氣說話呀，不愧是唐承念。
“行了，不要任性了，就算是爲了我，你快走吧。”商六甲請求道。
唐承唸的語氣堅定不移，道：“就算是爲了你，那我就更加不能走了。”
她說完，乾脆地移開目光，再也不理睬商六甲的呼喚。
而商壬震，看起來簡直像是要將傳訊木人研究到地老天荒，即便她已經轉過頭去看他，商壬震看起來也仍然像是看不到她的注目一樣。直到唐承念盯着他看了好久，商壬震才緩緩擡起頭來，露出疑惑之色：“你怎麼一直盯着我看？”
原來你看得見我？
唐承念無語，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商壬震問：“難道，你有事情要稟告嗎？”這時候？他的眼睛裡明明白白寫着一個問號。
不過，商壬震很快就恍然大悟了。
他有些開心地問道：“對了，剛纔玄艮似乎已經說過，你來找我，正是要稟告什麼事情，我忘了。難不成，你所要稟告的事情，與這傳訊木人有關係？我要用它聯繫到對面的那個人，可是一直失敗，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笑容還挺爽朗，簡直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唐承念差一點就動搖了。
不過，光單純有什麼用，魔頭也是十分單純一心只想要做壞事呢。
“我是有辦法。”唐承念伸手。
商壬震反正也研究不出什麼東西，索性爽快地把木人放到了唐承唸的手上。
唐承念接過，眉頭微微一挑。
商壬震想要用這木人聯繫對面，當然只能失敗，因爲另一個木人早就被商六甲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