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個法國小妞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張元也沒有多隱瞞什麼,直接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還有你想着在國內足球市場投錢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兄弟,你現在做的事情,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以前的時候,你就是老老實實踢球,老老實實進步,那時候多好?現在你搞的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爲什麼啊?”
“你不是一直說我沒腦子嗎?”趙亞寧苦笑道。
“我現在倒是寧願你是真沒腦子,傻子也別亂動心思強。不說別的,你沒事幹和一個唱歌的小娘們兒勾勾搭搭幹什麼?還一直說着幫你聯繫曼聯,你都不想想貝克漢姆爲什麼被轟走了麼?我以前一直以爲,你是不會鬧這些事情的,而是會全心全意的踢球的。可是你小子現在做的事情,實在是太不着調了。”
趙亞寧沒有開口,而張元則繼續說了下去,“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好好踢球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瞭解,就別跟着起鬨,轉會的事情那個,你瞎給什麼承諾啊?還有,投資什麼啊,國內的足球市場是什麼玩意兒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就聽不明白是吧?有錢沒處花了拿到蒙特卡洛賭場去花了不好麼?再說那個女人,你到底想怎麼着啊?你辦的事情全都什麼玩意兒啊!”
張元發泄着他的怒火,過了半天,他才坐到了那裡,不再說話。而這個時候,趙亞寧也終於開口說話了,“張哥,咱們一件件說吧。先說這次轉會的事情。我已經說了,當時的情況我沒得選。而且回頭一想,我做的也不能算錯,也確實是沒有什麼好地方可去,還不如留在這裡一年。”
“我說的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應該明白,轉會的事情你不要胡來。這次你做的事情不能說錯,但是下一次呢?你能保證自己每一次都做得對嗎?你最好別再因爲一時衝動胡來。”
趙亞寧點點頭,“下次我會注意的,行了吧。”
“那好,咱們再說那個女人。”張元繼續問道,“你和他見面的幾次我都知道,你們倆是搞上了吧?說話不好聽,但是你就聽着吧,我也找不着好詞了。你想怎麼着啊?你又不是沒有女朋友。”
“我以爲你不喜歡貝貝的。”
“我確實不喜歡她,你小子看女人很沒眼光。但是再怎麼不喜歡,好歹她是個中國人。兄弟,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你不是那種隨便找個女人就能上牀的人。你跟那個女人,也不可能就是玩玩而已吧?那你到底準備怎麼解決?以後甩了她?你就不怕事情鬧大了,把你的名聲毀了?娶她回家?那更不可能了,那女人再好也不過是個洋鬼子,你不能娶個洋鬼子回家,對吧?”
“你這個是種族歧視吧?”趙亞寧反問道。
“去他的歧視,我說的是過日子。外國女人玩玩也就罷了,日子肯定過不到一起去。這個問題我就是這個看法,你要是想靠着這個事情弄點名氣,我去給你安排。找個模特什麼的,大家都說清楚了是逢場作戲,炒作一番,再好沒有了。但是你現在搞得,算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面對張元的咄咄逼人,趙亞寧只能苦笑。
“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麼?”
趙亞寧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算是什麼,她知道我有女朋友,但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我們也不能算是戀愛,也沒有什麼許諾,我也不知道算是什麼。”
張元看看他,冷笑了一聲,“真是一對弱智兒童。”
“這件事情,張哥你就別勸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樣辦呢。我知道我對不起貝貝,我也知道自己將來肯定得在這件事情上跌個大跟頭,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兄弟,你就胡來吧。”張元嘆了口氣,心裡卻做着盤算將來有可能遇到什麼事情,而且該怎麼解決。
“兄弟,你這個人就是心太軟了。擡腿走人多好,哪來的那麼多事情。”張元搖着頭,“而且你看女人實在太沒眼光了,找的都是什麼女人。”
“張哥,你罵我是混蛋也就算了,別扯到貝貝身上。”趙亞寧臉色變了一下,“你可不能這麼罵她。我對不起她是我混蛋,但是你別跟着一起當混蛋。”
“她也好不到哪裡去,三千萬的錢,不是她掙得,她倒是花的輕鬆。我給足協那幫孫子們賠了多少小心才幫你弄來的合同,賺來的錢,她花的倒輕鬆。”
“那是我要花,不是她的事情。她只是表示了對我支持而已。”
“少來吧,她要是懂事的話,就不該跟着你胡鬧。而且這種事情,是她該多嘴的麼?急着幫男朋友花錢算什麼?不守本分的女人能好到哪裡去?”
張元的話,讓趙亞寧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能附和張元,因爲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貝貝,不肯背後說貝貝的壞壞。可是他也實在不願意當面反駁張元,畢竟張元是他的大哥,說這些確實是爲了他好。他沉默了半晌,想了一下,纔開口說話。
“張哥,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特別恨中國足球的人和事?”
趙亞寧直截了當的問題,反而讓張元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的開了口,“你不恨他們?”
“以前恨過。剛被體校開除那會兒,我也天天罵來着。但是後來,到了法國後,越踢越好了,我就不怎麼在乎了。沒有必要跟小人一般見識,狗咬了人,人還能咬回去不成?”趙亞寧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因爲你踢出來了,他們辦的那點事情,對你來說不算個事情了,你不值當的和他們計較了。我可不行。”張元淡淡的笑了,“他們禍害我這麼多年,到現在我要不是遇上你,還不定過什麼日子呢,你憑什麼叫我不恨他們?”
果然呢。趙亞寧嘆了口氣,“張哥,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別不高興。你沒踢出來,不止是因爲他們的原因,和你自己也有關係。”
“我知道。”張元倒是不着急,“這些我都知道。”
“看到你踢出來之後,我也在想,爲什麼我就不行?要說機遇,我也不是沒有遇上過。但是從體校那會兒開始,咱們倆就不是一路人。那個時候你把精力都花費到訓練場了,我呢,總想着,和球隊隊友們搞好了關係,到了場上隊友們照應着點,不比流一身臭汗,累的半死不活強多了?那個時候,我看你天天就知道苦練技術,我還笑話你,我總說練那個盤帶,傳球,跑位有個屁的用?你和隊友們搞好了關係,到了場上,一直有人給你傳球不比你練跑位有用?你和教練打好了關係,讓他去給你疏通,只要有人敢對你犯規裁判就吹哨不比練盤帶有用?尤其是傳球,連那玩意兒有個屁用,組織才華再好也是給人做陪嫁的,而且要是足夠聰明,到了場上,把球交給球場上的老大不就全結了?”張元說到這裡,忍不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就是太聰明瞭,聰明過頭了,總是覺得靠腦子能夠辦成的事情就不用靠技術和身體去做,結果,技術也沒有了,身體也沒有了,腦子……腦子再好有什麼用,球畢竟還是得靠腳丫子來踢的。”
原來你也明白啊,趙亞寧感慨了一句。
“剛離開體校的時候,我倒是沒有埋怨誰。我本來就是技術不行,我自己也清楚。能夠在體校混那麼久,已經不錯了。但是後來,我到了法國,才明白,這不賴我。他們壓根就沒有給我一個好的環境。是他們那些人,把足球環境弄成了一個爛泥潭,自然什麼東西進去都會變臭了。是,有那麼一兩個白蓮花,像你這樣的,出淤泥而不染,好好努力,踢出成績來了,但是我們其他的苗子,就活該爛掉麼?把這個泥潭變成一個花園,讓什麼苗子都能踢出來,他們做不到,我提那種要求算是我難爲他們,但是把這個爛泥潭變成一塊菜地,讓生命力頑強點的活下來,這個要求不爲過吧?是,我們都是狗尾巴草,不那麼招人待見,但是再怎麼不待見我們,也不能這麼對我吧?”
“張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必勸我。我知道我是小肚雞腸,但是我就是無法原諒。”張元搖搖頭,“你勸我也沒有用,我就是恨他們。”
“張哥,關於這個,我有話想和你說。我父親教給我的一個道理,我到現在到還記得:如果有人是爲了針對你,故意爲難你而做某件事情,你可以記恨他,報復他,做什麼都不爲過。但是如果這是一個規定,一個制度,人人都遵守這個規定,你是被規定淘汰下來的,沒有人針對你,沒有人特別爲難你,那你別去責怪那個規定,你只能怪自己不如別人。”
趙亞寧雖然知道自己的話不可能讓張元改變看法,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吐不快,“中國足球確實問題不小。但是就算是在這種問題下,也是有人踢出來了,有人沒有踢出來。那麼,沒有踢出來,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少給我講大道理。我知道你爲什麼和我說這些,你是懷疑我在投資中國足球這件事情上故意不幫着你。確實,我不想幫着你,不過兄弟,這個可是真的賺不到錢。我有話直說,你踢出來名堂了,不容易,賺了點錢,更不容易了。這錢是你在國外拼死拼活踢球,在國內裝孫子聽話才賺來的!這麼點錢,投資到不賺錢的行當上?要是你拿着你的錢去做慈善事業,都捐給希望工程了,我當面罵你一句腦子有病,但是也就過去了,背後說不定還挑大拇指說你的好話。但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去給他們那羣王八蛋填窟窿?你是他們的親爹嗎?就算是他們親爹,有這種王八蛋兒子,也是一棍子敲死了圖個清靜,還幫着他們擦屁股?你有病啊?”
張元也勾起了自己心裡的不舒服,大聲的罵了起來,“你愛國,可以啊,這沒什麼不好的。但是別他媽跟足球扯到一起就不行麼?咱們兄弟們吃了足球多少虧?從體校出來之後我混的多不易?現在還讓我原諒他們?憑什麼啊?”
“張哥,你怎麼總是不明白呢,我之所以願意往這裡面投錢,不是因爲我喜歡他們,我想幫助的不是足協,不是官員,我想要幫助的,是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