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有了調動燕京將軍所部前往洛陽一帶策應。
燕京將軍的八萬人既是慕清彥的人馬,柳一戰手下便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現在狗不好惹,主人更不好惹,他們這一個猶豫,就被睢安侯抓住機會,帶着五皇子和玉璽南下蘇州。
蘇州一帶水陸交布,柳一戰大軍攻勢頓減,而燕京將軍所部卻停駐在距洛陽有一段距離的城鎮駐紮,並沒有輕舉妄動。
而柳一戰收到消息氣得牙癢:“蠢貨,這分明就是一詐!”
燕京將軍根本沒想策應洛陽,而是柳家主將疑神疑鬼,擔心自己被前後夾擊,所以抽出兵力防備燕京人馬,這纔給了南帝可乘之機,逃出戶口。
可這個事即便是柳一戰在場,也會這麼選擇。
畢竟沒有人知道燕京將軍收到的命令是什麼,萬一柳家軍孤注一擲,進攻洛陽的時候,被燕京人馬從後包抄,和睢安侯裡應外合包了餃子,他們又該上哪兒哭去?
所以洛陽一役雖然失誤,卻是不可避免的。
而此刻柳一戰幾乎可以確定,遼東現在必有高人做主,不是慕清彥親自坐鎮,就是他那生死不知的外孫女楚長寧。
彷彿爲了證實柳一戰的猜測,遼東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的快馬也將婚書請柬送了過來。
長寧和慕清彥的名字寫在上面,鐵畫銀鉤的筆鋒,顯然是慕清彥親手所書,那力道不減當初。
柳一戰心裡打鼓:“沒想到她真的從突厥逃回來了。”
而且慕清彥也沒有被古毒困擾。
柳一戰攥緊拳頭,心裡百般算計,想找到最優的解決辦法。
“報!護送郡主的近衛回來了。”
柳一戰急忙傳見,那羣護送柳華章的侍衛入殿便叩頭請罪。
“沒有保護好少主,是屬下的罪過。”他們將事情說來,柳一戰一陣沉默。
就在衆侍衛都要以死謝罪的時候,柳一戰突然哈哈大笑:“慕清彥啊慕清彥,你可騙得我好苦。”
侍衛不明所以,柳一戰卻笑道:“我還以爲他銅皮鐵骨,真的找到了解毒辦法,還不是要抓華章回去,這分明就是沒解毒!”
只要慕清彥還沒解毒,遼東這頭猛虎,就得還在籠子裡拴着!
“慕清彥這小子得天獨厚,說不定是找到什麼延命的手段。這樣更好,等我一統江南,征服突厥之時,整個遼東都在我的包圍之下,我就不信他還不投降!”柳一戰冷笑。
侍衛們聽不懂他的大計,只低頭請罪。
柳一戰冷着眼看底下上報不同事件的幾名侍衛,下令:“告訴慕清彥和長寧,我公務在身要輔佐陛下,無暇分身,且派華章替我相賀,另外告訴他們禮數週全後,再來長安祭拜先祖。”
“是!”一人領命退下,先前的那些柳家護衛也再次被派往遼東。
與此同時,柳一戰又下軍令:“這封請柬必定不只請了我一個人,去查查,都請了誰?”
又有人領命告退。
最後,柳一戰走到地圖前比劃軍情,手指雖然在江南一帶,可是目光卻飛上了西北角,盤桓在草原深處。
那是他的夢想。
覆滅突厥。
武宗不讓他建這豐功,先帝不讓他立這偉業,他只能自己來了。
等他一統大楚,便要傾全國之力,將突厥趕出所有版圖!
到時候,百姓們就能休養生息,所有人都會感念他的恩德,世世代代都會傳頌他的偉大。
柳一戰張開雙臂哈哈大笑。
沒錯,到時候楚長寧、慕清彥,都算什麼?
不過是歷史上的一個陪襯罷了。
柳一戰打定主意,手指猛地在西北處一敲:“現在突厥有內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傳令,將一半軍糧兵器調撥西北!”
他此令一出,朝野震動。
這擺明了是要對西北用兵啊!
“老將軍,時機還不成熟,我們的軍糧只夠大軍吃五個月的,若是往西北撥送兵糧,那我們南下的軍士只怕就要餓肚子了!”有人諫言。
這本是中肯直言,卻被柳一戰叩了個擾亂軍心的大帽子。
“大楚休養生息這麼多年,自十五年前就少有大戰,軍糧堆在糧倉裡,養出的耗子都胳膊長,怎麼可能只夠吃五個月的?!”柳一戰大罵,命人將諫言者重打三十軍棍以儆效尤。
此時已沒人敢說話了。
柳一戰是大楚名將,怎麼可能不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
那全國各地的幾大糧倉,存量多少,兵器冶鐵情況,都是在柳一戰掌權後第一時間蒐集上報的消息。
所以他們覺得柳一戰不清楚軍糧的儲備情況,而是故意製造一種假象。
製造一種存糧充裕的假象。
顯然,這個假象不只是爲了迷惑朝中那些不明就裡的官員所佈置,還是爲了迷惑更多的將士。
比如西北大軍。
老將軍要對西北用兵了。
這個消息在長安城不脛而走,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而長安城的暗處,販夫走卒間偷偷傳遞的紙條裡也寫着這個秘密。
作爲這秘密的核心,春曉終於有拿得出手的消息遞往遼東。
飛鴿傳書,不過一日半便到。
長寧接到消息時,距離親事還有兩日時間。
“他真的上鉤了。”長寧心裡既高興又苦澀。
高興的自然是柳一戰沒有控制住自己的野心,在得知慕清彥還有毒在身,受制於他的時候,決定對突厥用兵。
趁着突厥內亂,想將突厥人一網打盡,徹底解決這個困擾大楚多年的民族。
苦澀的是外祖父真的老了。
他野心勃勃,也終歸會死在野心之上。
慕清彥從背後抱住她:“長寧,這不是你的錯。”
長寧點頭。
她知道,她沒有錯,錯的是柳一戰,錯的是他的勃勃野心。
“一切照舊,等到柳家軍隊突厥動手之時,就是遼東猛虎出籠之日。”長寧回頭,雙手圈住慕清彥,一如往常地壓倒這頭猛虎:“希望到時候,你能真的出籠。”
慕清彥笑笑,手指在長寧腰間劃過,女孩的繫帶隨之滑落。
“我現在也能出籠。”他說。
長寧輕笑,扯下牀前簾縵。
一夜旖旎。
但午夜時分,還是有一道女子尖叫打破了遼東郡王府的平靜。
長寧身着中衣,披上一件白毛大氅出門問詢:“怎麼回事?”
房間裡,慕清彥也要起身出來。
長寧卻攔住他:“是依蘭,我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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