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幾日,溫婉總是回想起蘇政雅抱着小狗,神情落想到他曾提及皇帝陛下是讓他生辰過後搬過去侯府,那看來他的生辰快到了。那自己作爲他多年的同窗,又收過他不少禮物,是否應該送件禮物過去,恭賀他生辰兼喬遷之喜?
真要送禮的話,自然要投其所好。蘇政雅喜動不喜靜,喜武不喜文,溫婉想到曾經在書局裡的書庫裡看到過一本有關暗器和機關的書,他或許會感興趣。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她不好再去左相府,那就只能等他回到國學後,再送給他了。
夜已深,柳氏收拾好屋子,看到溫婉房中還有燭光,以爲她看書忘了睡覺的時辰。推門進去,卻見女兒拄着下巴,望着窗外搖曳的竹影發呆。書卻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手邊,沒有翻開的痕跡。柳氏微微蹙了蹙眉,緩步走近去,輕聲喚道:“婉兒。”
溫婉像是驀然間從神遊天外醒了過來,連忙起身喚道:“孃親。”
柳氏緩步過來,拉着溫婉的手,並肩坐下,問道:“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有心事?”
“也不算什麼心,讓孃親擔心了。”
柳氏卻看着她而不語,目光幽遠。在溫婉不解地再次喚了聲“孃親”之後,她方纔擡手愛憐地輕撫溫婉被晚風吹亂的髮絲,柔聲問道:“婉兒,你實話告訴孃親,近來是不是遇上合心意的人了?”
溫婉心一慌意識地否認道:“沒、沒有啊,孃親。”
柳氏沉下臉說道:“還不承認看你臉都紅了。”
“啊?”溫婉驚呼一,連忙擡手摸自己的臉。看着她驚惶柳氏淡淡笑道:“孃親都看出來了,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你以前是不喜歡戴飾物的,連你姑姑送你的那對玉鐲也被你悄悄收了起來。但你近來卻一直戴着這個絡金墜子……是意中人送的吧?”
柳氏指地正是當初林佩元送給溫婉地那枚印章。溫婉懸在腰上怕不經意蹭丟了在書袋裡又怕有意外尋不着了。便自己尋了條紅繩。系在手腕上。尋常時候衣袖遮着。是看不到地想柳氏卻留意到了。
柳氏見溫婉沉默不語。以爲她在暗:驚惶。便柔聲寬慰道:“孃親並不是想責怪你。婉兒從小就是個有主意又懂事地孩子。對於婉兒看中地人。孃親很放心。只是婉兒莫非要一直將這事藏在心裡。而不去想些更長遠一些地事情麼?”
“孃親。
”溫婉說道。“我答應過爹爹要考進尚書院所以暫且不考慮成親之事。林公子那邊。我也是暫時回絕掉地。”
“姓林?”柳氏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
溫婉見瞞不過去了。便坦白說道:“林公子地父親是文心閣大學士。林少玄。”
柳氏輕頷首家世上沒有反對意見了。“你們如何認識,他爲人如何?”
“是在書局認識的。”溫婉一五一十地交待。“林公子本身是個才子,能詩會畫。他作畫時用的望湖山人的名字與文友相交時自號東齋閒客,在畫壇與文壇都極有名氣。”
柳氏不時地點着頭系出名門,又是風流才子自家女兒倒是志趣相投,天生一對,只是唯恐女兒嫁過去是做側室的。雖然如今與陸錦熙的婚約只是權宜之計,但畢竟對方許諾的是做正室夫人,所以基於此,她與溫筱的心意是一樣的,有意將這門親事坐實。但是女兒如今有了意中人,那她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了。“那婉兒暫時回絕他了,他如何說?”
溫婉微微紅了紅臉,說道:“他說會等到我大志得酬之日。”
柳氏點頭說道:“那倒也算是情深義重。這樣吧,這事孃親暫且不告訴你爹爹,免得他惦念着。林公子那邊,孃親先暗中託人去打探一番,看看他家中是如何一個情形,婉兒也好多個瞭解。”
溫婉點點頭,說起來她還真沒好意思親口詢問林佩元家中的情況,連他可有兄妹,可曾娶親都不曾去問過。或許是怕得到令自己失望的答案,亦或許是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勿需
支旁的問題。
深秋時節,千山紅遍。林佩元邀約了溫婉到城郊的出雲山上散步賞楓。談起書局接下來的發展打算,溫婉說道:“最主要的自然是趕在這個時節,多制新書。在餘子晴被打壓之後,這類娛樂性的書籍已經沉淪了數十年,這個時候,誰以最快的速度搶佔市場,誰便是真正的贏家。不過以大通書局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到時候還要仰仗東齋多多舉辦文會,推波助瀾。”溫婉本來一直是喚“林公子”的,但林佩元覺得過於生疏,便讓溫婉隨着朋友們一同喚他“東齋”。
林佩元擡手爲溫婉扶開前方的枝葉,微微笑道:“舉辦文會,既能與同好共同切磋,又能幫到清揚,何樂而不爲?”
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從旁默默地幫助着她,大通書局如今的蒸蒸日上也有他的一半功勞。所謂大恩不言謝,溫婉只是瞧着他微微地笑,忽而眼珠子一轉,說道:“對了,關於宣傳造勢,我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就是一年一度,開書會。
”溫婉前世作爲一個御宅族,品街、電影院可以不去,但每逢有書會和漫展她可是非去不可的。
“書會?”林元好奇地問。“與文會有何區別?”
“嗯,是不同的。”溫婉解釋說道。“這個書是要把京城所有的書局都聚集起來,各自挑選自己書局製作的書擺放出來展覽,集中銷售。我翻過資料,從古至今都沒有開展過這個形式的書會。所以如果能夠順得召開的話,就是前所未有的盛況,到時候必定會吸引一大批人過來參觀,挑選自己喜愛的書。在同一個會場裡,便可以看到各大書局所有的書,也免得爲了尋一本書而耗費心力在各家書齋之間奔走。”
林佩元贊同地頭:“這真是個兩贏的好主意,清揚果然冰雪聰穎,天縱奇材。”
溫婉厚臉皮地褒獎一併接了,卻故意蹙起眉頭,爲難地說道:“不過京城四大書局,大通書局只是其中一個。其他三大書局的局主,我都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對於這個書會的召開會有什麼樣的態度?”
“說得這樣拐彎抹角。”林佩元輕颳了溫婉的鼻尖,輕輕的笑聲中帶着無限的寵溺之情,溫婉不由地爲他不經意間的親暱動作臉紅不止。“京城書局唯朝華書局馬首是瞻,一般朝華書局同意的話,其他人也會有異議。我回頭便約見朝華書局的俞局主,看看他的意思。”
“那就有勞東齋了。”
三日後,林佩元便帶回了好消息。朝華書局局主俞添益對書會很感興趣,但是由於是第一次辦這樣的書會,所以他建議最好找個時間,大家一起碰個頭,共同商議其中的細節問題。
旗開告捷,溫婉開心不已,對於這個碰頭會,自然也是滿口應下。得助於林佩元的從中幹旋,很快碰頭的時間也定了下來,與會的其他書局局主則由俞添益負責去聯絡。
溫婉也落了個清閒,便抽空將文會的詳細方案寫了下來,找書局的人多寫了幾份,到時候至少四大局主要一人一份。準備好之後,看着光禿禿的幾張紙疊在一起,覺得有些難看。便上街買了些彩紙,準備回去將那些會議資料做個封皮,好上得了檯面一些。
“小姐!”身後的小桃忽然驚呼了一聲,溫婉回過身,頓時嚇了一跳,小桃竟被一個彪形大漢當街劫持了。那大漢滿臉通紅,渾身酒氣熏天,分明一個醉漢。周旁的行人紛紛圍攏了過來,有幾個仗義之人上前勸那醉漢放手。醉漢蠻不講理,幾句話下來,便與勸說的人動起手來,街上頓時亂作了一團。
“小桃!”溫婉擠在人羣中,尋找小桃。人羣中忽然有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溫婉一驚,來不及呼救,便有一隻大手覆過來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強行拖進旁邊的小巷裡,一個麻布袋子當頭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