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世子,親自來了?!”溫婉驚愕地問。
採紅“嗯嗯”着使勁地點頭:“前院的小荷說的,說未來大姑爺來了。這陣子大小姐不是鬧得厲害麼,據說大姑爺相貌醜得很,所以膽子大的,都溜過去看了!”
“真的來了?本尊?”溫婉有些懵了。西王世子不是一直遮遮掩掩地不肯露面麼,連定親宴上都沒有現身,爲什麼這會兒卻親自上門來了。難道是得到了溫媛想要退親的風聲,想來挽回還是怎麼的?“在哪裡?”
“在正廳呢,老爺陪着說話。”
溫婉聽罷,轉身就往外跑。出門的時候,正遇上溫嫺從外邊回來,見溫婉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便喚住她,問道:“生什麼事了?”
“西王世子來了。”
溫嫺一聽西王世子來了,連忙將手中捧的衣物往採紅懷裡一塞,當即跟上溫婉的腳步,匆匆往正廳奔去。有皇族親自登門,正門處估計守衛森嚴,是行不通的。兩人便從後偏門繞進去,然後在躬身在花叢裡“悉悉簌簌”地潛伏着靠近到正廳的側窗。搬了兩塊石頭來墊腳,並排趴到窗臺上,透過紗窗間的縫隙往裡面張望。
話說溫向東得到報訊也嚇了一大跳,絲毫不敢怠慢,當即讓管家先招待他到正廳。自己則趕緊回房換上正裝,匆匆忙忙趕來。一進門,便瞧見一名長身佚立的少年束手立於壁畫之前,微仰着頭,專注地凝視着。輕袍緩帶,輕垂至腰的長整齊而柔順。
溫向東驀然間有種眼前一亮,瞧見了位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感覺。這是溫媛口中醜得沒個人樣的西王世子麼?他的心中一陣躑躕,放緩腳步進屋,遲疑了片刻纔出聲招呼道:“下官失禮,世子久等了。”
在觀畫少年迴轉身的那一刻,溫婉都快屏住了呼吸。傳說中西王世子的真容啊,究竟醜到哪一種程度……但很快,願望就落空了。因爲轉過來地那張臉上,戴了個銀鋥亮的面具,將整個臉龐遮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珍珠般的眼眸,目光沉靜而溫和。
“溫大人言重。大人這廳中所懸字畫無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我是巴不得多欣賞一會纔好。”西王世子輕笑着說着。處於變身期地嗓音。雖然聽起來很是難聽。但舉手投足間。卻有着一種與生俱來地文雅與尊貴。讓人不禁爲之側目。
溫向東引着世子入座。一邊笑着說道:“我這只是附庸風雅而已。哪裡懂得欣賞。世子纔是此中高手。世子如此說。真是折煞下官了。”
西王世子輕聲笑笑。說道:“溫大人過謙了。”
這幾天溫媛鬧得厲害。溫向東也以爲西王世子是得到風聲。所以才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一番交談下來。他卻是不慍不火。和和氣氣。禮周全。溫向東倒是吃不准他此番登門地目地是什麼了。
西王世子也察覺到溫向東時不時地旁敲側擊着自己此行地目地。似乎對此十分不安。他也不是喜歡繞彎子地人。但直接挑明瞭說道:“溫大人。實不相瞞。晚輩此行。是來請求解除與令嬡地婚約地。
”
“啊?!”溫婉不由驚詫地呼了一聲,旁邊的溫婉慌忙伸手掩了她的嘴。所幸同一時間,溫向東也驚得手一抖,手中地茶盞“砰”地摔落到地上,正好掩去了溫婉的呼聲。溫向東自知失禮,連忙喚了侍女進來收拾。等侍女拾掇好殘局,退出去的時候,溫向東才誠惶誠恐地問道:“世子,何出此言?”
西王世子連忙安撫說道:“溫大人不必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成親是終生大事,總是要你情我願。既
金不願意,我們也不要強求了。”
“這……”西王世子一下子說得這麼清楚明白,溫向東倒是手足無措了,連忙解釋說道。“不知世子從何處聽來的謠傳,小女並沒有……”
西王世子擡手示意無須解釋,他一切都心裡明白。“那溫大人就當作是我心意有變,退親悔婚罷。”說着,回頭看了侍立在側的僕從一眼,那人便恭敬地將一份燙金名帖奉到溫向東面前。
“這是令千金的名帖,現在原物奉還。還有之前下聘的禮單,有勞溫大人整理一番,過幾日,就送回西王府吧。”
“世子……”西王世子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溫向東也知此事算是再無回挽回了。只得起身長揖,深深致歉。“小女無知,下官實在汗顏。得罪之處,實在無顏奢求世子海涵。”
西王世子連忙起身扶起他,說道:“溫大人不必如此,對於此事,我真的沒有怪責之意,也希望大人不要多加責備小姐。是我有意隱瞞在先,明知自己的這種情況,就不該存僥倖心理,貿然應婚。怪只怪自己太過唐突,如今落得如此收場,也算是我愧對小姐,讓小姐受委屈了。”
聽他說得真誠懇切,不像是表面上地虛與委蛇,溫向東心中更是羞愧與遺憾交加。羞愧的是明明是自家失禮在先,卻被人聲聲致歉。遺憾的是品性如此端方大度的少年,自家女兒卻是有眼不識珍珠。
“父王那邊,我也會與他說是我心中另有他想,纔會無禮退親。溫大人千萬不要將這事放在心上,莫使兩家因此而生了嫌隙纔好。”
溫向東已經羞愧地無地自容,只能接下名帖和禮單,再三地向西王世子致歉。世子不想再糾結於此事,讓氣氛尷尬下去,便引開話題,說起今年開春時的京學會試來。溫向東也跟着說起溫克恭考進天榜,溫婉到了地榜,西王世子連聲誇讚溫家治學有方,堪稱書香門第。溫向東附和着訕訕笑笑,算是稍微挽回些顏面。又寒喧了一會,西王世子便起身告辭,溫向東親自送他出門。
溫婉這才感嘆出聲:“西王世子,似乎真的是個不錯的人呢!”可惜溫媛算是錯過了,不然看世子的氣質和風儀,只要臉上的痘痘一好,絕對是個風采絕世的佳公子。隨即又開始憂心,到那時溫媛會不會反過來覺得是她們破壞了她地幸福?
正感嘆着,忽見身旁的溫嫺轉身從墊腳石上跳下。溫婉一驚,連忙回頭喚道:“嫺兒姐姐?”溫嫺卻像是不曾聽到一般,只一味地往溫向東和西王世子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西王世子的隨身侍衛見有人從身後奔來,怕會對世子不利,便回身攔下了溫嫺。
溫嫺見前路被擋,急忙高呼一聲“爹爹”。她這麼一喚,侍衛們便以爲她是與自家世子定親的溫媛,便連忙致歉,讓開了路去。
溫向東聽得有人喚“爹爹”,也以爲是溫媛跑來了。迴轉身,還沒驚詫過來竟然是溫嫺,溫嫺就已經一個側身擋到了西王世子地面前。揚起一張秀麗淑婉的小臉,目光堅定地與西王世子對視,薄薄地紅脣因爲激動而輕輕顫動着。“請、請世子娶我!”
西王世子驀然怔住了,驚愕地問:“你說什麼?”
溫嫺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平復着激涌的心緒,一字一頓地重申道:“請世子娶我。不論是爲妻爲妾,還是爲奴爲婢,我只求能夠陪伴在世子身邊,服侍世子,照顧世子,還望世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