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將這一天中遇到的人,已經得知姓名的,一個不漏地寫到冊子上。寫好之後,就遞給刺繡着等在身旁的溫嫺。
“寫好了?”溫嫺的臉上有一種滿心期待的欣喜,連忙放下手中的繡活,接着冊子去看。
柳氏端着一大盤的葡萄進屋,看到兩個女兒湊在一塊,對着本冊子竊竊私語,不由莞爾一笑:“在看什麼?”
“母親。”溫嫺回頭喚了一聲,起身將冊子捧到柳氏面前,獻寶似的說。“婉兒在學校認識了好多朋友!”
“是麼,讓母親看看都有認識哪些朋友。”柳氏也似乎爲此高興非常,將手中端的葡萄放到溫婉的書桌上。“這是宮裡賞賜下來的,你們父親大人疼你們,就派人送了些過來,快嚐嚐看。”
“父親真好!”溫嫺歡呼了聲,將手中的冊子交付給柳氏,回身從盤子裡抓了兩顆葡萄,給了溫婉一顆,然後自己一顆,慢慢地吃了起來。
柳氏翻着冊子看了一會,會心地笑着說:“婉兒真的認識了很多朋友呢,真不錯。”嘉獎般地輕撫溫婉的頭,將冊子遞還給她,讓她收好。隨即又回頭對溫嫺說:“對了,晚上你們父親大人可能要留在這裡,嫺兒你帶婉兒到東房睡。”
“嗯嗯。”溫嫺連連點頭,嘴着含着葡萄吃吃地笑。柳氏臉微紅,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溫嫺的頭,輕斥說:“鬼丫頭,笑什麼,帶妹妹去洗澡,馬上要開飯了!”
“知道了,母親!”溫嫺吃下一顆葡萄,就牽着溫婉一起去洗澡。溫婉自穿越過來,就是時常跟這位小姐姐在一個澡盆裡洗澡。一開始很有些不好意思,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而且兩個小女娃,也沒什麼好瞧的。
就算是在通州,生活比較清苦的時候,柳氏一直很注意沐浴這事。她在院子裡闢了一塊獨立的地方用來栽種煙蘿花,這種花看起來非常像現代的玫瑰花,但只有大紅一色,紅得非常妖豔。在每天洗澡前一到兩個時辰,柳氏就會到花圃裡摘取新鮮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清洗乾淨,收集起來,供自己以及兩個女兒當天洗澡之用。這個習慣一直保存到現在,只是溫家沒有人特意地在種煙蘿花,只要後花園有少數的幾株,所以雖然還是一直在用,但份量只有以往的三分之一。
不過,儘管如此,溫婉還是覺得芬芳怡人。姐妹倆面對面地泡在一個澡盆裡,閒閒地敘着話。溫嫺似乎對京學府裡的事情很感興趣,不時地在問,問得溫婉心中不免有了些愧疚,吶吶地問:“嫺兒姐姐是不是也想上學?”
溫嫺訕訕地笑了兩聲,說:“想也沒用呀,我聽到那些‘之乎者也’就想睡覺,吟詩作對更是怎麼學都不會,去了只會多挨幾句先生的罵罷了。我只是羨慕婉兒能認識這許多的朋友,不過,婉兒的朋友,當然就是我的朋友,呵呵。”
“那有機會的話,我就請他們來我們家玩。”
“那自然好!”溫嫺笑着拍拍溫婉的肩,示意她轉過身去,該擦背了,一邊提醒說。“京學裡的人,不是自身很了得,就是家裡很了得,所以多交朋友,總沒壞處。”
“嗯。”
“若是能找個情投意合、門當戶對的官家子,同窗成連理,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婉隱隱汗了一把,纔多大的孩子呀,就開始考慮終生大事啦!不過,想到這個身體才只有九歲,便用迷惑的語氣問:“嫺兒姐姐,什麼叫作‘同窗成連理呀’?”
溫嫺“呵呵”笑笑,說:“等過兩年,你就知道啦!”
姐妹倆睡在東房,第二天大早,柳氏將溫婉從睡夢中喚醒。溫婉揉揉眼睛從牀上爬起來,卻發覺溫嫺早已不在身旁了。“孃親,嫺兒姐姐呢?”
“你嫺兒姐姐在給你做點心。”柳氏從櫃子裡取了套新衣服過來,給溫婉換上,一邊叮囑說。“對了,婉兒,你記着點,儘量跟蘇政雅成爲好朋友。”
“蘇政雅啊?”溫婉心想,看來這傢伙的來頭果然不小,柳氏肯定是昨晚趁機問過溫向東之後,今天才特地來提醒她的。“但是玲瓏姐姐說他是大壞蛋,最愛欺負人,婉兒看到他,就要馬上躲起來。”
“這樣呀!”柳氏整理着溫婉的衣衫,一邊說。“孃親也不強求,有機會最好成爲好朋友,不行的話,千萬不要結仇。”
“婉兒記住了,孃親!”
溫向東吃過早點就上朝去了,囑咐溫婉在老地方坐車去學堂。整理好書袋,準備出發前,溫嫺匆匆拎了個小布袋過來,遞給溫婉說:“本以爲像鄉學一樣,午後會回家一趟,原來京學是不回的,所以昨天就沒準備。早上起來做了些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你帶着去,這樣就算學堂裡的伙食不合胃口,也不用捱餓了。”
溫婉接過沉甸甸的小布袋,心中不由感動異常。自她穿越過來,姐妹倆同吃同睡,這個姐姐無微不致地照顧着她,甚至比母親還要細心。雖然有時候覺得她小小年紀,城府卻深得可以,但她對她百分百的好,又是她不容置的。“謝謝姐姐。”
溫嫺一路送溫婉送到門口,跟家僕一起將她送上車,叮嚀她下學後就馬上隨車回來,不要到處亂跑。車伕和家僕在旁邊聽了,便說一定會把溫婉一起帶回來,讓溫嫺放心。溫嫺滿心道歉了幾句,才戀戀不捨地揮手作別。
溫婉將書袋抱在胸前,躬身鑽進車廂,原本以爲會看到溫克恭,沒想到卻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溫媛!溫婉的心中頓了頓,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地坐到一旁,恭敬地打招呼:“克恭哥哥早!媛姐姐早!”
“婉兒妹妹早。”溫克恭機械般地回了聲。溫媛卻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側過身,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