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華裳託着下巴看白玉堂從天而降,把那個意圖行兇的丫鬟直接一掌拍昏在了地上。太兇殘了,簡直不忍直視啊,曲姑娘表示白五爺這一掌下去真是毫不留情啊,那丫鬟至少去了半條命。
這個時候張龍和趙虎聽到動靜趕過來了,一進小院子,發現劉尚書帶來的丫鬟竟然昏死在了地上,而白玉堂正若無其事的拍手,心中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小丫鬟是哪裡惹到了白五爺以至於遭此橫禍。正猶豫該怎麼辦的時候,曲華裳揉着太陽穴歪歪扭扭的走出來,對着張龍和趙虎道:“兩位大哥,這丫鬟涉嫌毒害自家小姐,被白五爺拿下了,麻煩二位幫忙送到包大人那裡去吧。”
“毒害自家小姐?”張龍和趙虎相視一眼,趙虎扛起丫鬟去找包大人,張龍則對曲華裳拱拱手:“曲姑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能不能詳細說說?要不然到了包大人哪裡我們也不好交代啊。”
“這個丫鬟是假的,被人替換了,然後她下毒毒害了真正的劉小姐,就是屋裡那位。在給劉小姐下毒之後他們的同夥同樣也替換了劉小姐,五天前失蹤的那個劉小姐是個假貨。今天咱們把真正的劉小姐找回來了,爲了避免自己暴露這個丫鬟要再次殺了劉小姐,她剛纔在藥碗裡面下毒,被我識破了,然後往外逃的時候被五爺抓住了,就是這樣。”曲華裳一口氣兒說完之後,覺得自己眼前開始開始發黑,好睏啊好想睡覺……
“這……”左一個劉小姐,又一個劉小姐,張龍被已經語無倫次的曲華裳弄得暈頭轉向,他想再問清楚點,結果發現曲華裳臉上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兒,整個人也是一點都不精神的樣子,於是張龍就沒再問什麼。反正只要這個丫鬟真的犯事兒了,把人交給包大人總會審出個一二三四五,何必去折騰忙了一夜的曲姑娘?“好,那我就把曲姑娘你的話告訴包大人了,姑娘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曲華裳想了想,從袖中抽出那張公孫策給劉小姐開的藥方子遞給張龍:“這張方子是公孫先生給劉小姐開的,麻煩張大哥去後面那個小藥鋪幫劉小姐熬一副藥吧,剛纔熬得那副被丫鬟下了毒打碎了。我估摸着等藥熬好了劉小姐也就該醒了。這服藥張大哥你一定要親自看着,別讓人鑽了空子。”
“行,那我讓小藥鋪的大夫幫忙抓藥,然後我親自熬。”張龍把藥方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面,對曲華裳擺了擺手手,“我走了,曲姑娘你還是先去休息吧,忙了一夜了別累壞了身子。”
張龍走後,曲華裳原本也想回自己的小院子裡面去補補覺,結果她一轉身,正好瞅見白玉堂在院子裡轉來轉去的不知道在做什麼。曲華裳挺奇怪的,她看着白玉堂折騰了一會兒後,開口問道:“白五爺,你在這院子裡面翻弄什麼呢?刨地啊?”
“你才刨地呢!五爺記得之前找展小貓來喝酒的時候在這院子裡面埋了壺上好的女貞陳紹,怎麼找不見了?”白玉堂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頗爲困惑的說道。
曲華裳想了想……她記得自己今天早晨出來的時候,似乎看見了展昭趴着的那張石桌子上有一個空了的小酒壺?後來被他帶走了?
再看看白玉堂困惑的表情……曲華裳決定纔不要告訴白老鼠他想喝的酒已經被某隻貓喝完了呢=-=。
“白五爺你慢慢找,我先回去補補覺,忙了一晚上,太困了……”曲華裳打着今天不知道第幾個的哈欠,對着白玉堂擺擺手,往自己的小院子那邊走過去。至於她昨天晚上是不是說過什麼第二天見了面你等着……那也得有精力的時候才能折騰啊!
白玉堂繼續找自己埋下的好酒,曲華裳終於走回了屋子,撲倒在那張並不是很舒服的牀上,她腦袋一沾枕頭,整個人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就睡過去了整整一天,等到夕日欲頹的時候,曲華裳終於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她能醒來還是被餓醒的。醒來之後曲華裳靠在牀頭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之前做了什麼。渾身上下軟的好像沒骨頭一樣,頭有點發暈,肚子也餓得癟癟的,曲華裳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掀開被子走下牀,整理了一下自己亂蓬蓬的頭髮,想摸出去找點吃的東西。
一開門曲華裳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自己住的小院子裡面竟然聚集了這麼多的人。展昭和白玉堂坐在石桌前面下一盤棋,張龍趙虎和王朝馬漢在院子裡面練刀,公孫先生和一幫開封府後面的慈善堂收養的孩子們蹲在一起,手裡舉着一棵草藥正教他們醫理藥性,就連包大人都拿着本書靠在院子裡那棵正在盛開的桃花樹下慢慢的翻看,他身邊坐着個曲華裳沒見過的、衣着樸素卻十分有氣質的婦人,手中拿着針線活在做,時不時還和包大人說笑幾句。
“這……”曲華裳有些傻眼,她一開門動靜挺大的,大家的目光都看過來了。忽然變爲萬衆矚目的焦點,曲華裳表示有點不習慣。
“曲姑娘,醒了?這一覺睡的時間可夠長的啊。”公孫先生擡起頭看着曲華裳,發現她眼下還有淡淡的淤青,於是搖搖頭,“你還說展護衛守了一夜,我也忘了告訴你,藥方交給丫鬟們熬就行了,你還親自去盯了一個時辰。”
“要不是我親自去,也逮不住那個丫鬟啊,公孫先生你一晚上不就白忙活了。”曲華裳笑道,“對了,後來那丫鬟怎麼樣了?”
“有包大人出馬還用得着你操心嗎?當然是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白玉堂拈着一枚白子琢磨半天之後落在了棋盤上,頭也不擡的說道。
“那當然了,包大人出馬肯定不會像你白五爺一樣半路把人放跑了。”睡飽了的曲華裳終於又想起了昨晚白玉堂讓自己背黑鍋的行爲,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也不知道是誰打起架來聲勢挺大的,結果乾打雷不下雨,架子耍的倒是挺漂亮的。”白玉堂看見展昭落了子,趕緊又拿了一枚白棋放下,同時擡頭對着曲華裳一挑眉。
“嗯,肯定不是我。”
“咳,白兄,承讓了,這一局展某贏了。”就在白玉堂還想着跟曲華裳鬥鬥嘴的時候,展昭咳嗽一聲,微微一笑,放下了手裡的棋子。
“等等!”白玉堂回過神兒來,發現剛纔光顧着跟曲華裳鬥嘴,結果一個沒留神他把棋子下錯地方了,一大片的白子都被困死,展昭贏了,“這不算!都是死丫頭你鬧得!”
“白兄,落子無悔。”展昭一本正經的說道。
“怎麼不算啊,落子無悔,五爺從來不做那等沒品的事情,這可是某人親口說過的話哦。”曲華裳落井下石。
“嘖,你這丫頭!敢嘲笑五爺的棋藝!有本事來下一盤!”白玉堂怒道。
“我可沒說你棋藝不好……”
公孫先生看着兩個人鬥嘴,搖搖頭接着給滿院子的小孩們講草藥的藥性。展昭默默的站起來給曲華裳騰了個地兒,走到包大人身邊去了。
包大人聽這曲華裳和白玉堂鬥嘴,放下手裡的書對身邊那美貌婦人笑道:“現在的孩子們啊……這回也多虧了曲姑娘,要不是她去熬了那碗藥,小玉那丫頭說不準還真的挺危險的。”
“誰說不是呢,今天看見小玉的樣子我可真是後怕,聽公孫先生說小玉中的那毒,毒性極端霸道,要不是曲姑娘的太素九針,可能真的就救不回來了,再加上今天早晨這一出……說起來曲姑娘可是救了她兩回。”美貌婦人把手裡的活計放下,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來,包大人一看連忙也站起來扶着她,婦人一隻手按着自己的腰,另一隻手扶着包大人,慢慢的往曲華裳那邊走過去。
曲華裳正跟白玉堂斗的開心,她覺得白五爺真是好玩,生起氣來好像一隻逮誰咬誰的鵝。兩人正吵的開心【也可能是曲姑娘單方面自己開心】,就覺得有人往這邊走過來了。曲華裳和白玉堂暫時休戰,轉過頭就看見包大人扶着剛纔做針線活的那個漂亮的婦人慢慢走過來了。瞅瞅婦人的動作……曲華裳眯了眯眼睛,哎呀,這個美貌婦人懷有身孕,這肚子的大小看起來已經五個月了啊!
“包大人。”曲華裳對着包大人行了一禮,“這位是……”
“曲姑娘,這位是拙荊,前兩日身體不適,所以未曾出來。”包大人對曲華裳說道。
“包夫人。”早就猜到了這位婦人是包大人的妻子,曲華裳趕緊見禮。
“曲姑娘,多謝你救了玉兒,她是我義女,我在這裡替她謝謝你妙手回春。”包夫人笑着就要對曲華裳一拜,曲華裳哪裡敢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拜自己,況且還是包大人的夫人,趕緊扶住她說道:“夫人別這樣……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大夫該做的,況且也不是我一個人出力了,還有公孫先生,我只是幫忙打個下手。”
“曲姑娘謙虛了。我這幾日因爲身體不適,都在房中待着未曾出來,確實是失禮了。而且今天第一次見姑娘,實在是唐突……其實我爲兩件事,一件就是替小玉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另外一件……是個一個不情之請。”包夫人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包大人,又看看曲華裳,欲語還休。
“包夫人請說。”曲華裳瞅了瞅一邊望天的包大人,再看了看雖然面有難色、但卻十分誠懇的包夫人,心中莫名對她對了幾分親近之情,“我在開封府居住,全仰仗包大人庇護,包夫人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便是。”
見曲華裳開口,包夫人點點頭,慢慢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曲姑娘醫術高明,學問也很深,不知可否幫忙教導一下這些孩子呢?他們原本都是跟着公孫先生和我在學習,但是先生實在是太忙了,開封府有許多事情要做,而我最近又……”包夫人一邊說,一邊撫摸着自己鼓鼓的小腹。
“這……”曲華裳眨了眨眼睛,她轉過頭去看那些和公孫策玩的很開心的孩子們,公孫策也剛好擡起頭來看她,四目相對,公孫策的眼中帶了略微的笑意,而曲華裳則心中一動。
她明白包夫人的意思,包夫人是在出面留下她在開封府,這其中必定有包大人的授意,畢竟曲華裳是個姑娘,包大人總不能直白的開口。可能是因爲看中了她曲華裳的醫術,請來幫忙,也可能是因爲她的嫌疑尚未洗清。不過曲華裳自從來到這裡之後,還真的沒有考慮過,如果離開了開封府,她能去哪裡。
去找回去的路嗎?要怎麼找?先不說這世間到底存不存在能讓她回去的路,就算存在,這條路也不是普通的,而是跨越了百年的時間。有的時候在恍惚間,曲華裳會想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夢醒之後,她依然在前往長安城去救她師姐的路上,或者乾脆還窩在苗疆研究師姐那張其實永遠都不可能做出來的藥方——
等一下!提到藥方,曲華裳終於想明白了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從她被告知自己穿越到了百年後起,從她被人誣陷爲“樓主”,從她看到厲紅衣送給展昭那張請帖起,從她遇見音殺起……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曲華裳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就是被一陣龍捲風吹到了百年之後。她接受了這件事情,但是她必須要知道原因,世上有因必有果,她穿越時空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既定的果,既然有果,那麼她一定就能找到因。找到因,最起碼她可以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找到因,她才能知曉自己存在的意義。
其實“因”的線索早就已經出現了,在曲華裳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上開始。
那麼既然如此……剎那之間曲華裳腦海之中的思緒變化萬千,最後卻全都化爲了不動聲色的微笑,她再次看了看那羣活潑玩鬧的孩子們,看了看包夫人誠懇的眼神兒,看了看觀看四大侍衛練武、卻時不時還瞟過來的白玉堂和展昭……曲華裳深吸一口氣,對着包夫人點點頭:“如果夫人不嫌棄我才疏學淺,我願意幫忙。”
“哪裡的話,”包夫人握着曲華裳的手嗔道,“倒是你別嫌棄我麻煩啊……有個女孩子說說話我也開心了,自從有了身孕,我就沒邁出過這開封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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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江湖三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