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姨子

天邪從家裡出來後, 讓隨後趕來的鬱宮主看到了,唯恐天邪的瘋癲傷到歐陽嫺雅,便將嫺雅從天邪手中搶過來, 送到苗族聖女拓跋宇雁那裡。

拓跋宇雁本是拓跋家族最不受重視的女兒, 但是家族爲了聯姻以鞏固家族的地位, 就讓想她嫁出去, 當時拓跋宇雁逃到苗疆, 被上任的苗族聖女相中,與天邪和鬱宮主等人是很好的朋友,又同在苗疆,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天邪用了很大力氣纔沒有讓眼淚留下來,他不想在這羣小輩面前丟臉, 但是那副眼眶發紅, 嘴脣發抖的樣子, 也沒好看多少,衆人不勝唏噓。天邪在大家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感覺, 哪裡像現在這麼喜怒形於色了,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對於天邪來說,確實是觸及到心靈了。

最說不清楚感受的是鬱宮主,他在天邪最難受的那段時間,是一直陪在他左右的, 看到了天邪爲程雅茹傷心到自閉瘋癲的地步, 也看到了天邪在清醒後爲了彌補自己犯的錯誤, 從而對歐陽嫺雅所做的事情鬱宮主也看在眼裡, 知道最後天邪的心態轉爲隨緣, 此中的過程讓鬱宮主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鬱宮主雖然當時沒有心愛之人,也沒有自己的孩子, 但是看到天邪和程雅茹相親相愛的樣子,還是很羨慕的,對於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也是憧憬着的。

但是看到天邪的變化,鬱宮主對感情的事情開始敬而遠之,一直到現在也從未娶妻。

可以說天邪對鬱宮主是存在歉疚的,自己雖然現在仍是獨身一人,但是畢竟品嚐了愛情的美好,也知道有骨血留在世上,可是這個小鬼卻不同,獨自一人,跟誰都不親近,要不是有白玉堂這個徒弟讓鬱宮主有了點人氣和感情,天邪真是要愧疚死了,所以現在才時不時地撩撥鬱宮主,看到他炸毛的樣子,天邪就會覺得這樣纔像一個生活在世間的人,在平時的時候也對鬱宮主多有包容,因爲這個至交爲了自己着實付出了很多,失去的也很多。

程天意扶着天邪坐下,順順他的後背,又倒了一杯熱茶端給天邪。

展昭看到這個場景,特別想插嘴問幾個問題,但是又覺得不太合適,看看四周,不禁有點惱怒,怎麼那隻死耗子還不回來,遇到事情都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簡直都要憋悶的瘋了!

展昭正在咬牙切齒的詛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的錦毛鼠,旁邊已經傳來了一股冷香,展昭皺了一晚上的眉頭終於舒展開,嘴角的弧度也挑了起來。

白玉堂看到展昭周圍的情緒不像剛纔看到的那樣煩悶,眼底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溫柔的色彩:“怎麼了,剛纔你的表情挺猙獰啊?現在這麼喜笑顏開的樣子,是說明見到我高興嗎?”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強拉下嘴角的弧度:“恩,當然高興,剛纔就想揍你一頓,就是找不着人,現在你來了就好辦了。”

死鴨子嘴硬,白玉堂也不和展昭理論,只是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展昭。

展昭讓白玉堂的眼睛看得直心虛,又在心底暗罵自己不爭氣,自己又沒做錯什麼,到底心虛個鬼啊!,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外強中乾的反看回去,白玉堂卻已經不看他了。

展昭鬆了一口氣,媽呀,比和高手比試還累。

周圍的人見到白玉堂進來都沒什麼表示,反正知道白五爺肯定會眼中只有貓,其他的人都是空氣的。

但是鬱宮主不一樣啊,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都進來好長時間了,連個眼神都不飄過來,重色輕師的太明顯有沒有?

正想着,白玉堂也端過一杯差,遞給鬱宮主,鬱宮主的臉色立刻晴轉多雲,讓周圍的人嘆氣,這尼瑪也太好哄了吧?

“師父,”白玉堂看到鬱宮主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過去在耳邊低聲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鬱宮主瞪了白玉堂一眼,剛纔自己就想問,都是這小子將自己的思路打亂了,總有一種人是到哪裡都吸引人的目光的。

天邪看到鬱宮主和白玉堂的互動,其實心裡也是有點欣慰的,畢竟有白玉堂在身邊,鬱宮主的情緒就會更溫暖一點。

程天意看到天邪的目光落在鬱宮主身上,也向鬱宮主笑了一下。

鬱宮主看着程天意:“那你爲什麼不早來找小天?”

程天意搖搖頭:“我不能,秀紅姨對父親大人的感情很深,又深深覺得對不起孃親,所以一直不好意思,但是秀紅姨告訴了我我的身世,說我可以來找父親大人,我本想和秀紅姨一起出發,但是,一來秀紅姨身體因爲和穩婆搶我的時候受了傷,不易長途跋涉,二來秀紅姨已經不想與父親大人再有牽扯了。”

“那現在秀紅在哪裡?”天邪雖然開始對秀紅沒有印象,但是經過回憶和描述,印象也漸漸的清晰,頗想見見這個女子,對她照顧程天意的情意表示感謝。

程天意的臉不受控制的僵住了,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又忙擦掉了,揚起一張笑得很僵硬的臉:“秀紅姨已經走了。。。”

天邪一時接不上話:“什麼時候走的?”

程天意使勁扁了扁嘴,盡力抑制住將要衝出喉嚨的哽咽,即使嘴角的笑意快要支撐不住了,也在盡力的維持着:“已經一年了。”

天邪拍着程天意的手:“想哭就哭出來吧,強忍着對身體不好。”

程天意僵硬的搖搖頭,擦擦不受控制的淚水:“我不能哭!我在秀紅姨面前發過誓,無論什麼情況我都會笑,我要笑給秀紅姨看,讓她知道我過得很好,她就可以不用擔心了。”

大家聽到程天意的話,也對他有時笑得僵硬表示理解。

一個人總有鬱悶痛苦想發泄的時候,但是程天意不允許自己擺出苦悶的樣子。天邪聽着卻更加心疼。

衆人也能大概猜到當時是什麼情況,看程天意的氣色就可以感覺到這個人一定是大病初癒,身子是一種不正常的瘦削,和歐陽嫺雅正常的苗條還是有區別的。

可見當時是多麼的難過傷心,才能讓一直疼愛她的秀紅讓她發下這個誓願。

程天意拿帕子擦擦不聽話流出的淚,將哭泣勉強壓回去:“父親不必介意。”

看到天邪露出悔恨難當的神情,程天意搖搖頭繼續說:“秀紅姨之後知道你在孃親去世之後,精神差點不能恢復,也知道您的難處,早就原諒了你!”

天邪也有點不能自己:“是我對不起她,秀紅恨我是應該的!”

程天意搖搖頭:“父親,看我對您的態度,你還看不出來秀紅姨的想法嗎?”

天邪說:“可是,你的名字是程天意,不就是秀紅不承認我的意思嗎?”

程天意笑了:“程取自孃親,秀紅姨說,如果您願意認我,就讓我叫做天意,是她取的名字。”

天邪擺擺手:“我認你,但是程天意這個名字是秀紅給你取的,我對你又沒有養育之恩,想要叫什麼名字,你自己做主吧!”

程天意笑了,點點頭:“這個名字跟了我將近二十年,早已經習慣了。”

看到天邪的臉上不自覺地閃現出失望的神色,程天意繼續說:“不過小名叫做天意,應該是可以的,父親以後叫我的小名可好?”

天邪激動地點頭,鬱宮主也是很高興,這個姑娘算是認下了。

軒轅凌天受不了了:“那你怎麼知道你與嫺雅長相相同?”

大家心底同時一怔,這軒轅凌天竟然稱呼昭儀娘娘爲嫺雅,看來有貓膩哦,不過大家都默契的藏好自己的心思,敵我未明之前還是謹慎點好。這裡面可能就鬱宮主沒有發現問題的關鍵,因爲他叫嫺雅叫慣了,要是聽到其他的人叫娘娘,可能還不習慣呢

程天意回答軒轅凌天的問題:“秀紅姨讓我等她去世之後就去找你,但是我去苗疆之後,發現父親您在閉關,所以先偷偷見了姐姐。”

天邪一愣:“那嫺雅知道你的存在?”

程天意說:“姐姐應該不知道,我是在暗處的,我覺得應該先讓父親認了我,再去尋姐姐比較好!”

天邪嘆了口氣:“估計你姐姐這一輩子都不會認我了!”

程天意也聽秀紅說了天邪做的事情,上前安慰天邪:“父親不必着急,如果見到姐姐,我一定說服姐姐,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共享天倫之樂。”

鬱宮主也上前安慰:“對呀,你就放心吧!有天意做幫手,她們姐妹倆肯定好說話,到時候歐陽嫺雅肯定會認下你這個父親的。”

軒轅凌天都要咬手絹了,這趙禎真是自己的剋星,都是他把自己支使到開封府來,結果不僅僅見到了自己未來老丈人,竟然還看到了小姨子,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