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的高頭大馬套上柳家的驢車,蘭竹騎着馬與展昭架着的驢馬車並排奔馳在夜幕中的官道上。果然騎馬還是比坐車要舒服的多。歷史上有名的朝代,只有宋朝沒有宵禁,所以汴京的城門關閉的總是比其它地方要晚。
可今夜卻與以往不同,城門上燈火通明,而開封城的城門卻已經關閉。展昭看着遠處緊閉着的城門,勒緊了手中的繮繩。他在離開府中的時候,並沒有聽說要儘早關閉的城門的消息,而如今他觀城樓上影影綽綽的身影,卻不是府中熟悉的身影。
他離開了不到三個時辰,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但換了開封府的守防,還如此早的關閉了城門。
蘭竹被展昭叫住,她也連忙勒住了疾馳的馬。她看着遠處緊閉的城門,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麼了?你不是說城門關的很晚嗎?怎麼現在還不到十一點就關門了?”
展昭思量了片刻,便對向他提問的蘭竹道:“蘭蘭,你在這裡與柳小姐和她的奶孃一起等着,我現在就上前去看看。”話未說完他便跳下馬車向城門走去。
蘭竹還沒來得及說話,展昭已經走出了五步開外。感覺到突然緊張起來的氣氛,她緊了緊手中的繮繩沒把讓他小心地話說出口,她看着向城門走去的展昭,嘴角一抿她便驅馬靠近了馬車。
展昭走到距離城門三丈開外,城門上便傳來一聲斷喝。
“什麼人!站住!”
展昭看着城門上陌生的面孔,他抱拳一禮道:“開封府展昭,不知城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未至三鼓爲何關閉城門?”
“什麼開封府展昭!”說話的人看着城外夜下穿着一身黑紅色衣袍的人喊道:“開封府的人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你就是西夏派來接洽的奸細!來人吶!放箭!”
展昭不料他纔開口竟然就成了西夏人的奸細,他看着火光下向射來的箭雨,連忙抽出巨闕擋下了射來的利箭,他一邊擋着箭雨一邊向後退去。直至箭矢無法觸及的地方,他纔回劍入鞘。
展昭看了一眼城牆上蓄勢待發的人,他皺眉嘆息一聲才又對着城牆上的人喊道:“在下的確是開封府展昭,有御賜金牌爲證。在下之所以不知發生了何事,是因爲日間去了祥福縣辦差,你們可以去向開封府詢問一番。”
城牆上兩人聽了皆是眉毛一挑,接着便聽其中一人喊道:“外面的人私通番邦,是西夏狗賊的奸細,打開城門下去捉拿,奪其首級者賞銀萬兩!”
守在城牆的將士們聽了先是一愣,他們以爲指揮使會派人去開封府取證,沒想到卻是下令拿人。不過聽了白銀萬兩衆人又心中一動,這麼高的獎賞,上頭肯定是得了消息,不然又怎麼會隨便獎勵這麼一大筆銀子。
於是只等了片刻功夫,守在城牆上的校尉們便下了城牆,帶着手底下的士兵開門便向城外衝去。
守城將領聲音雖然不高,但站在城下的展昭仍是聽到了他的命令,聽到那將領下令拿人的時候,他心知不妙便立即轉身向蘭竹道:“蘭蘭快走!”
蘭竹在看到城牆上射下來的箭的時候,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不過她還是相信展昭能夠應付的了的。她攥着手中被汗水浸溼的繮繩屏息等着,卻突然聽到他喊了這麼一句話,突然意識到什麼。蘭竹立即從自己的馬上跳到馬車上,她一手抓着兩匹馬的繮繩,便架着馬車向來的地方跑去。
展昭見蘭竹架着馬車離去,他又回頭向涌出門外的士兵看去,沒想到城中竟然聚集了近五百名將士。不足百丈的距離,守城的士兵很快就衝到展昭身前。
展昭看着來勢不減的幾百名將領,他心中一沉手中巨闕又再一次出鞘。他的目的不在於勝過這些將士,而是阻擋他們一段時間,讓蘭竹又充足的時間,將柳金蟬帶到安全的地方。
蘭竹趕着馬車一路疾馳,在她將馬車調轉的那刻,她不是沒看到衝出城門的士兵。可是說好了要幫他的,她首先能保證她和柳金蟬的安全,才能談其它的。
架着馬車跑了一段距離,城門外的喊殺聲漸漸消弭,蘭竹不禁在馬車上轉着身子向後看去。漆黑的夜色蓋不過她的眼睛,身後不斷向後倒退的樹木草叢,卻沒有看到展昭的身影。
眼看着馬車就要跑到開封城外的樹林,蘭竹看着眼前的岔路口,她不禁眉頭一皺勒住了繮繩。蘭竹正想掀開車簾,山林中突然衝出了一個黑衣蒙面的人。黑衣人手持大刀,踢在馬頭上便向蘭竹劈面砍去。
蘭竹半轉的身子看到黑衣人劈來的大刀,她連忙往旁邊一滾,由於黑衣人踢在馬頭上,他着力不穩便被蘭竹逃過了那一擊。閃着銀光的大刀砍在馬車上,鋒利的刀刃立即將馬車砍出一個洞來。
蘭竹看到馬車上的大洞,她心中一凜自懷中掏出了她的武器,一支毛筆。這時她昨天晚上畫完符,順手收在懷裡的,沒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筆尖上還留有一點紅色,那是被硃砂和狗血浸泡的痕跡。蘭竹手執毛筆,緊盯着站在馬車上的黑衣人,然後她一口口水吐在了毛筆上。
黑衣人見蘭竹自懷中掏出一物,起先他還以爲是什麼暗器,凝神細視下原來是一杆破舊的毛筆。見那女子不雅的吐了一口唾液,黑衣人眉心一皺便一刀向她砍去。
蘭竹剛吐了一口口水就見那個黑衣人朝她襲來,她對着馬車大喊一聲:“快跑!”,腳下便立即運起輕功向一旁躲閃過去。可那黑衣人的輕功比蘭竹更加厲害,她還沒躲到她想要到達的地方,那個黑衣人卻先她一步到達,截斷了她的退路。
蘭竹看着眼看着就要撞上黑衣人的大刀,她連忙擡起手中的毛筆,擋在了她的身前。竹製的筆桿與鋒利的刀刃相接,發出“鏘”的一聲,蘭竹的身形便藉着黑衣人的刀勢停了下來。
穩住身形之後,蘭竹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毛筆,那把刀竟然只砍入了筆桿的四分之一!蘭竹心中一陣震驚,見黑衣人又繼續向她襲來,她連忙將體內的日月之氣灌注到毛筆之中。
筆尖上帶出點點紅色的流光,細看之下可以發現那紅光竟然畫出了一道道詭異的符號。蘭竹狼狽的躲閃着黑衣人的攻擊,一杆毛筆也被他的刀砍得坑坑窪窪。
趁着黑衣人擡刀的間隙,蘭竹完成了最後一筆,她看着還想砍她的黑衣人嘴角一挑。忽然以黑衣人爲中心的空氣,憑空颳起了一陣陣颶風,銳利的風刃瞬間便將黑衣人的衣服割開了一道道口子,黑衣人被劃傷的肌膚也不停地向外留着血液。
黑衣人只看到黑夜下那個女子的一抹得意的笑容,之後他的眼前便陷入一陣狂沙漫卷之中。身上的刺痛提醒着他所受到的傷害,黑衣人卻被風沙吹得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黑衣人的面巾被一陣亂風颳掉,蘭竹一眼就看到黑衣人面孔,竟然還是一個氣宇軒昂留着鬍子的壯年!蘭竹記住了那個黑衣人的樣貌,她連忙用馬鞭拍了一下馬屁股,看着那匹馬帶着馬車向柳金蟬和奶媽相反的地方跑去,蘭竹連忙運起輕功輕聲向柳金蟬她們追去。
黑衣人被法陣困住了不多時間,知道自己被困在奇門陣法中後,他連忙急轉身形,按着記憶中的方向向一旁的樹林掠去。當黑衣人在出來的時候,他面上佈滿了殺氣,他向馬車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直接向柳金蟬追去。
蘭竹追了一會兒就追上了柳金蟬和奶孃,她趕到的時候柳金蟬正扶着奶孃拼命的向前跑着,而奶孃口中卻不停的喊着“小姐快跑,不要管我!”
蘭竹見了立馬趕上前去,她一把攙住步履蹣跚的奶孃,向柳金蟬喊道:“柳小姐快走!我帶着奶孃就行了!”
手上一輕,柳金蟬看向趕來的蘭竹,聽了她的話後,她立即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與她一起向前跑去。
三人跑了沒一會兒,蘭竹便聽到身後便傳來一陣風聲,她震驚的回身望去,正好看到那個蒙面人身形詭異的朝她們飛來。沒想到黑衣人這麼快就破了她的陣法,蘭竹連忙拿着手中的毛筆擋在了柳金蟬她們身前。
黑衣人以爲眼前的女子駕車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了,他本來還怒於要折回去殺人滅口,卻沒想到她竟然在這裡等的他!黑衣人眼中殺氣騰騰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拿出懷中的竹蜻蜓便向她擲去。
竹蜻蜓上可是淬了神算子的天下奇毒天絕散,腐金蝕鐵,無人能解,中毒之人在一片濃煙之中便即刻化爲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