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終落網

珍珠被請到縣衙其實等於是去做客的, 明着,她是被抓,暗着, 縣衙裡各種人伺候可舒服了。而王朝馬漢, 晚間她專門到爲她準備好的客房裡賠罪。

“珍珠姑娘, 你莫怪我們。”王朝不好意思地說道。

馬漢加了一句:“這都是公孫先生的注意!”

王朝暗地揪了馬漢胳膊一下, 疼得馬漢悶哼了一聲。

珍珠抿嘴看着他們笑, 說道:“其實,這裡也挺不錯的。”想了想,問他們, “你們可想吃我做的菜?”

王朝馬漢忙點頭,只是想着就口水直流了。“當然想吃啊!”

“那我去廚房幫你們做飯。”說着, 珍珠就問了他們廚房方向, 快步而去了。

王朝忍不住感慨:“恐怕想吃的不止是我們啊!”頓了頓, “開封府裡面的兄弟……”

馬漢撓了撓頭:“珍珠挺好啊,怎麼就成了我們的敵人了?”

是的, 到現在,他們還沒有看出,他們與珍珠到底哪裡爲敵了?

這些事情,他們真的搞不懂。

吃飽喝足了珍珠做的飯菜之後,王朝馬漢便帶領着縣衙衆衙役去山上埋伏了。按照顏大人的推測, 兇手應該馬上就要露出馬腳了。

龐飛燕自珍珠被抓後就跑到寺廟那邊宣傳, 不過因爲她的一面之詞衆人自是不信的, 而來因爲馬縣令派人來通知, 大夥兒這才相信, 也才放了龐飛燕通行。她歡歡喜喜一路到廂房門口,突地又頓住了。

好像表現得這麼明顯不太好啊……這麼高興珍珠被抓, 他們會不會覺得她太無情無義了?

不過,她真的和珍珠沒有什麼情義。

雖是這麼想,卻還是將表情收斂了一些。敲了敲顏查散的門,在門口等着的時候撫着臉平靜。待門一開,她迫不及待地就叫了一聲“師傅”。待看清楚人時,才發現開門是那一襲白衣。不知怎地,心就跳快了幾分。她的聲音,也突地變得柔和:“白玉堂。”

其實,她也想叫一聲“澤琰”……不過,她知道,時候未到。

白玉堂爲其讓開門,待龐飛燕進來,他又將門關好。

公孫策也在顏查散的房裡,此時看見龐飛燕來微微地頷首,龐飛燕也及時叫了一聲:“公孫先生。”

“龐飛燕,你是有事?”白玉堂坐定後,漫不經心地問她。

龐飛燕白了白玉堂一眼:“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們啊!”

白玉堂睨了她一眼,嗤笑一聲。

龐飛燕癟癟嘴:“是有事。”

顏查散爲龐飛燕倒了一杯茶,輕聲說道:“飛燕,何事?”

龐飛燕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衆人,緩緩重重地說道:“珍珠被抓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衆人,幾人的臉上並未驚訝之色,都是平平淡淡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們怎麼是這副表情?”

白玉堂問她:“那應該是怎麼樣的表情?”

龐飛燕愣了愣,而後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但我說的是真的,珍珠就是這次姦殺案的兇手。她已經被抓獲了!”

強調“姦殺案”,強調“兇手”。

顏查散笑了笑,緩緩開口:“飛燕,珍珠被抓,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龐飛燕愣了。

的確,這裡的人、纔是查案的大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說,他們都知道珍珠是兇手了咯……

“那啥。”龐飛燕想了想措辭,說道:“你們也不必太難過。珍珠與我們本就是敵人,她做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玉堂眉頭一皺,顏查散低頭不語。

只有公孫先生,還一臉笑顏地與她繼續:“龐小姐,這抓捕珍珠的話,是我說的。”

“哈?”龐飛燕這回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龐小姐,你與珍珠認識也不算短,你不瞭解她是一個怎樣的人麼?”公孫策問她。

“不瞭解,我與她不熟。”回答完,龐飛燕反問:“公孫先生,那你瞭解麼?”

公孫策卻是被她問得怔住了。

他以爲他了解她,似乎他並不瞭解她。

嘆了口氣,他緩緩說道:“是的,我不瞭解。但相處了這麼久,對於她不會做這個案子的信心還是有的。”

龐飛燕奇怪了:“那你還要抓她?”

“飛燕,這是公孫先生的計策。”顏查散爲其解釋道:“讓真正的兇手快一些出現。”

*

他們的計策的確引出了兇手,但這個兇手的目標並不是一直在外招搖的白玉堂,而是……顏查散。

三日後的夜班時分,顏查散的房門被敲響了。

他原本也是沒睡,秉燭看書,突而聽見有人敲門以爲是白玉堂或是公孫策。輕輕問了一句:“誰?”

門口,一男聲沉聲回答:“公子,在下是你對面的香客,有事相告。”

這個時候有陌生人找,顏查散已經猜到了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兇手。雖然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在寺院周圍有衙門的人,所以他也不畏懼。想了想,拿了一根銀針藏於袖口。打開門,果然是一個陌生男子。

此人塊頭不大,身體羸弱,像是病秧子一般。

顏查散鎮定問道:“不知兄臺有何事詢問?”

那人笑了笑,說道:“公子,這裡不方便。不如,我們去寺廟門口說。”

顏查散有所猶疑:“這……”

那人見顏查散猶豫,他趕緊又說:“是關於時常來找你們的那位姑娘的事情!”

“飛燕?”顏查散疑問出聲。

那人忙地點頭:“是是是,就是此人。”

顏查散裝作心急模樣,急忙問道:“究竟是爲何事!是不是飛燕出了事?”

“公子跟我來就是了。”

那人見顏查散似乎上勾,邊要走邊說。

顏查散點頭,便跟着此人出去了。

走着,一不小心撞到了門口的花盆。顏查散吃痛地捂着腳:“這花盆擋路。”

那人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動靜,便急急地走了。顏查散跟在他的身後,一邊張望着四周,一邊心下思忖。

剛走到門口,正要說話,突地口鼻便被人用布捂住。

布上有迷藥,顏查散掙扎看向捂住自己口鼻的人。只覺得一片漆黑,還未多想,便栽倒在了此人的身上。

身前的男人轉身,也終是勾起了嘴角:“瑩瑩,又一個上鉤了。”

將布收好,那黑衣人笑了笑,女子的聲音傳出:“長得真不錯。”

“還有一個長得更好的。”男人輕輕說道:“瑩瑩,爲什麼你不要?”

“我總覺得那人不妥,這一個……還是不錯。”

說着,女人將面上的布拆下,然後扶起顏查散要走。那男人也連忙來幫忙,邊走邊說:“瑩瑩幹完這一個,不幹了行麼?”

“怎麼了?”那女子看向那男人:“你不是喜歡我麼?我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

“我不嫌棄你有病,你倒還嫌我髒了!”那女人繼續說。

男人連忙搖手:“不是的,只要瑩瑩你高興就好。”

說着,聲音卻是越來越弱。

兩人跌跌撞撞將顏查散扶到了山腰一處平地,女子一將顏查散放在地上,就急不可耐地去解顏查散的衣服。

那男人“咳咳”了一聲,說道:“瑩瑩等我走了再……”

女子“哼”了一聲,而後站起向那男人緩緩走近,圈住那人的腰,然後在他的脣上親了一口,說道:“滿意了?”

“嗯,滿意。”那男子的確是滿足地笑了,然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顏查散,嘆了口氣:“我走了。”

“好。”那女人見男人轉身走了幾步。

還沒走遠,她就迫不及待地像地上的人而去。

手伸向顏查散的衣帶,卻是還未落,就聽見身後一聲淡淡沉沉的聲音。

“你以爲你走得了麼?”

女子眉頭一皺,正要轉身看去,地上的人眼突地睜開。

“怎麼可能?”女子一愣,而後馬上從袖口抽出刀就往顏查散身上刺去,顏查散一驚一躲,原本在女子身後的人“騰”地飛來相助,一個飛踢,踢飛了女子手中的匕首。

王朝馬漢以及一衆衙役也及時出現,三下兩下,將女子與男子制服住。

幫助的人,是白玉堂。

他將顏查散扶起,然後看向被制服住的男人和女人,怒笑道:“招惹我不挺好的,非要招惹我義兄!”頓了頓,又說,“衙門裡,有你們苦頭吃的。”

那女子百般掙扎掙脫不了,大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已經抓了一個人,怎麼可能又來抓我!”

王朝說道:“就是要抓你!”

馬漢也說:“我們家珍珠姑娘是去做客的!”

女子又猛地看向顏查散,不甘地問道:“你應該是昏迷的,怎麼可能會清醒過來?”

顏查散緩緩從自己的袖口拿出銀針。“在你們扶着我來這裡的途中,我已被這銀針紮了千百遍,怎麼可能不清醒過來?”

“你是誰?”女子問他。

顏查散眸子清亮,一字一頓:“包拯門生,顏查散。”

或許你不知道顏查散是誰,但你一定知道包拯是誰。

那女子終是放棄了掙扎,突地狂笑起來。

她身邊被抓捕的男人嘆了口氣,緩緩說了一句:“如此也好,與你一同做個鬼鴛鴦。”

“別討論什麼鴛不鴛鴦的了!”白玉堂勾起嘴角,說道:“王朝馬漢,送他們去府衙吧。”

“是。”王朝馬漢領命。

一衆人就要走,白玉堂突地看向顏查散,問道:“義兄,不如我們也去縣衙?”

顏查散一愣,想到了什麼,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公孫先生……”

“他個老狐狸,會料到的。”

說完這一句,朝顏查散挑了挑眉,往下山方向先行。

顏查散看着他的背影,突地笑了。快步走至他的身邊,一併下山。

衙門裡,有他們期待見到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