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卻讓沈清薇羞的擡不起頭來,分明就是他先挑的頭,怎麼如今聽他這話的意思,反倒是自己先惹了他不成?
沈清薇只皺着眉頭,伸手便要往李煦的胸口錘去,卻被他給抓住了是一雙小手,背到了身後,低下頭在她嫣紅的脣瓣上反覆的舔咬了起來。
他的吻中帶着淡淡的藥香味兒,先是淺嘗則止的,在慢慢的深入,直到沈清薇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他吸過去了一樣,僵直着脊背,起來,李煦纔將她鬆開,用指腹擦了擦她嘴角的,淡笑道:“好了好了,說好了來日方長的。”
沈清薇真是恨不得那眼睛把他瞪死了,只狠狠剜了他一眼,最後卻還是服服帖帖的低着頭坐在他的身上。
感覺着他身上的體溫、氣息、味道,這一切都讓沈清薇覺得安心不已。李煦在沈清薇的額頭上蜻蜓點水一樣親了一口,開口道:“你睡一會兒吧,昨晚沒睡好吧?”
沈清薇這時候倒是有些疑惑了起來,雖然她昨晚確實沒有睡好,可今兒一早可是特意在眼瞼低下上了兩層粉的,李煦如何能看得出來呢?
她只稍微有些驚訝的看了李煦一眼,李煦便笑着道:“我瞧見你今兒帶過來的經書上的字跡是新的,大約是你昨夜抄的吧?”
這麼精?居然連這都能看出來,沈清薇覺得自己完全騙不過去李煦,便只點了點頭道:“這都被你猜到了,真是沒有意思。”
李煦卻不以爲然,只微微闔上了眸子道:“你不困,那我可先小憩一會兒,我昨夜也沒有睡好。”
至於李煦昨夜沒有睡好的原因,沈清薇大約是猜不到的。正如李煦現在的身子一樣,渾身,又如何能睡得着呢?
沈清薇見李煦閉上了眼睛,加上這馬車搖晃,倒確實顛出了幾分睡意來,便靠在他的肩頭道:“那我稍微眯一會兒,等到了喊我吧!”
從龍巖寺回京城大約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沈清薇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頭早已是熱鬧的京城街市了。雖然大周民風開化,但是作爲大家閨秀,能出門的次數還是很少的,更別說堂而皇之的逛街了。難得有要出來買東西的時候,也要帶上帷帽。
沈清薇稍稍挽起一些簾子,朝着外頭看了一眼,這時候正是靠近正午集市上最熱鬧的時候,到處都是小販們叫賣的聲音,沈清薇好奇的前後看看,熱鬧的氣憤一下子讓她精神了起來。
“京城的禮數比較嚴苛,大家閨秀很少有出門的,在洛陽的時候卻好一些,集市上到處都有各家的小姐,還有人因爲在集市上被人看上了,就直接上門求親的。”李煦只微笑着對沈清薇道。
沈清薇好奇的回頭看李煦,想了想只調笑道:“那你呢?有沒有人看上你了,上門讓你求親去的?”
這倒還別說,自然是有的,只是人家一聽原來看上的是當今的豫王,就誰也沒有這想法了,偶爾還有一兩個有想法的,也被李煦想着辦法給打發掉了。
沈清薇瞧見李煦臉上神色淡淡,眸中似乎還有着笑意,只“嘁”了一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有的。”
李煦也任由沈清薇笑去,職拉着她的手不肯鬆開,嘴上卻淡淡道:“不管如何,如今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這一句說的曖昧非常,沈清薇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從他手中將手抽了出來,假做生氣道:“好不正經的豫王殿下。”
一時間馬車卻停了下來,外頭引泉只回話道:“殿下,地方到了。”
沈清薇回過了神來,才發現方纔熱鬧的街市已經離自己有些遠了。李煦扶着沈清薇下來,見馬車停在一個窄巷子裡,門口也小得很,看上去裡頭大約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
引泉叩了叩門,裡面便出來一個開門的婆子,見了引泉只一個勁的招呼起來,笑着道:“姑娘這兩日好多了,已經能吃得下東西了,只是不怎麼說話,大夫也瞧過了,說是這病來什麼、病去什麼的……”
沈清薇心下有些疑惑,那婆子一口一個姑娘,難道李煦備着她還養着別的女子?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泰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煦端然不是這種人。
引泉早那人呱噪,只開口道:“你話別多說了,快去告訴張姑娘,有朋友來瞧她了。”
沈清薇一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只驚了一下,轉頭再去看李煦的時候,只見他淡淡道:“元宵節的時候,我曾向聖上求了一個恩典,讓他赦免了張姑娘,但是這事情並非那樣容易,因此耽誤了兩個月,只等到千秋節聖上華誕的時候,這恩典纔算到了禮部,所以如今張姑娘已經脫了罪籍,是個良民了。”
沈清薇這幾個月雖然事情忙亂,卻也時常記掛着張婉玉,經常讓謝玉來瞧他,但謝玉畢竟是豪門貴胄公子,多出入這種地方也不方便,因此照應的也就少了,倒是林淵經常過來瞧張婉玉,聽說張婉玉病了,還延醫請藥的。只是林淵自回了江南,張婉玉大約也過的辛苦一些了。
“你……”沈清薇一時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又記掛着張婉玉的病,只開口道:“也不知道婉玉的病怎麼樣了?”
李煦便道:“胡太醫說並無大礙,只是以前在那種地方,並沒有什麼好大夫看,因此小病也釀成了大病,如今安安穩穩的修養一些時日,將來也好了。”
沈清薇聽了這話,才放心了下來,只不知如何表達她對李煦這番情意,想了想忽然停下腳步來,對着李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萬福禮,李煦慌忙要去扶她,卻見她紅着眼光道:“這一禮是爲了婉玉姐姐拜的,你必要受了才行。”
李煦見她這麼說,便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等着她行過了禮數,拉着她的手一起進去。
雖然只是一處二進的小宅院,但裡頭打掃的很乾淨,從正堂進去,出了後門,有個小小的天井,後面一排三間房,靠着另外一戶人家的後院,倒並不是臨街的,因此格外清靜。
沈清薇進了門,又瞧見幾個十來歲的小丫鬟,看着應該是新買來的。這些家務瑣事本就不是李煦會照看的,大約也是吩咐手下人置辦的。
幾個小丫鬟見人進來,也不懂去沏茶,倒是方纔進去傳話的婆子出來瞧見了,只低低的訓斥了一聲道:“越發懶了,看見有客人來不知道要去倒茶嗎?”
小丫鬟們這才急忙縮着脖子,往茶房裡去了。其實也不能怪她們,她們年紀小沒見過世面是一點,而且也從來沒見過李煦和沈清薇這模樣的人,因此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沈清薇瞧着那幾個小丫鬟,看上去倒是挺機靈的,假以時日,留在張婉玉身邊服侍倒也可以。
才進了正廳,便聞到一股子藥味,沈清薇略略皺了皺眉頭。李煦知道張婉玉在裡間躺着,自然不好進去,便在廳裡坐下了,那婆子就打了簾子,引沈清薇進去,又開口對裡頭道:“姑娘,一個長得天仙似的姑娘來瞧你了!”
沈清薇聽了這話,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婆子的嘴喲,可真是停不下來,只巴望着她別在外頭亂說話就成了。
張婉玉聽說有人來瞧自己,也略略猜出了幾分,雖然救他出來的人並沒有告訴她這是何人所爲,但是在這京城的地界上,能和盧家抗衡的,一隻手也能數出來了。
張婉玉支起身子,擡起頭正瞧見沈清薇從外頭進來,眼淚頓時就婆娑着落了下來,伸出一雙纖手的手去,兩人死死就抱在了一起。
“我只當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張婉玉因病着,聲音很是乾澀。沈清薇一聽她這聲線,便知道她病得不輕,只忙不迭問道:“你這身子到底怎麼了?前幾次玉表哥直說你並了,我也不知道病在了何處?”
想起在春風樓的那些日子,張婉玉也是不堪回首。雖然有謝玉各中打點,但樓裡有樓裡的規矩,更可氣的是,張婉玉驗身的時候,竟然被驗出了已是不潔之身,這讓她在樓中越發舉步維艱。官妓原本也是可以只賣藝不賣身的,可像張婉玉這樣的人,早沒了貞潔,那些自然是不會再厚待她的,也更無心捧她做花魁,早早就讓她接客去了。
張婉玉見沈清薇問起自己這病,如何開口能言,只能一個勁的落淚,沈清薇便想起她先前在家裡頭的病,只驟然就明白了一大半,只聽那張婉玉道:“只可氣我不能親手殺了那盧逸晨,死也不瞑目。”
沈清薇見她一雙細瘦的手指狠狠的掐着被子,忍不住抱着她哭道:“婉玉姐姐,過去的事情,你就忘了吧,如今這裡好歹也是一個安生立命之所,你先把身子養好了,將來再坐打算。”
張婉玉身子本來就虛,哭了一陣子,已是沒有什麼力氣,便靠在身後的軟榻上,面色蒼白的道:“我雖然在那種地方,可往來消息卻也頗多,怎麼聽說你二姐姐跟那鎮南王世子又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