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一處寶光璀璨,黃天白日之下,竟然發出流光溢彩的光芒來。那赤金的顏色讓大家眼前一亮,而每一條金鳳的翎毛之尾,都用無數的碧璽鑲嵌其中,色彩斑斕、美不勝收。
沈清薇雖然埋怨這東西太重了,卻也不得不感嘆,這樣的一件東西,當真是太費盡心思且又奪人眼球了。
“姑娘,這鳳冠上的寶石總共有九九八十一顆,代表九九歸一,這鳳冠加上這些寶石的重量,總共是四斤九兩九錢,預示着長長久久。這上頭最大的那一顆鳳眼,是我們殿下親手鑲上去的。”
那婆子見衆人的目光都直了,只一邊笑着一邊道:“我們殿下還想親自送來,只是這幾日他實在不得閒,老王妃又說這不合規矩,因此他纔沒過來,不過數着日子,用不了幾天,三姑娘可不就是我們王府的王妃了。”
沈清薇這時候臉頰也忍不住紅了起來,她的目光靜靜的落在那鳳冠上,九鳳朝陽,中間的那一隻鳳頭微微翹起,上面鳳眸流轉,正是一顆最大最紅的寶石。
“謝謝媽媽親自送過來。”沈清薇抿嘴笑了笑,吩咐身邊的丫鬟道:“良辰,你帶着媽媽去偏廳坐一會兒,我們再好好看看這東西。”
那婆子說了好一通的話,這時候也確實有些口渴了,便跟着良辰去了外頭。謝氏瞧着着鳳冠,忍不住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眸中滿是欣喜之色。
“三丫頭,你這鳳冠,可真是前無古人了後無來者了。”
就連當今的皇后都說沒有帶過這樣重的鳳冠,可不是前無古人了,至於來者,那是將來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就是辛苦了三丫頭,這樣的東西在頭上頂一天,可不容易。”老太太見謝氏高興的還沒回過神來,只笑着開口道。
那邊謝氏聽了這話,這才反應了過來道:“對啊,我光顧着這東西好看了,帶在頭上可不輕鬆,三丫頭你這幾天要不先試一試,省得那日招架不住了。”
沈清薇聽了這話,忍不住都要翻起白眼來了,連連擺手道:“一天我都招架不住了,母親還讓我試幾天,還是饒了我吧,我可不要試。”
一旁的沈清蕊和沈清萱除了羨慕,更多的也只是同情了。
“三姐姐,這東西帶在頭上,你的腦袋還是你自己的嗎?”沈清萱平常就是個跳脫的性子,見了這個便忍不住就問了起來。
一旁的沈清蕊也跟着嘆道:“這樣的鳳冠,也真的只有三姐姐這樣的人中龍鳳纔有福消受了,我瞧見了就覺得脖子疼了!”
沈清薇便假做生氣的瞪了她們一眼,笑着道:“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了,總有你們出閣的時候,到時候我就看你們的腦袋還能不能也這樣安然無恙的了?”
東西也看過了,大家也開過了眼,老太太便讓婆子把這東西直接送去了流霜閣,只留了謝氏和林氏兩個人下來商量事情。
“這幾日已經陸續有親友過來,外頭招呼的事情就交給老三媳婦了,老二媳婦就養着吧,另外那一百二十擡的嫁妝,如今可都清點清楚了,有沒有什麼遺落,別等到時候東西去了王府,才發現有少的,那就要鬧笑話了。”
林氏便開口道:“二嫂子把三丫頭的嫁妝都安置在外院西邊的一個小院子裡,前兒我和張媽媽等一起都清點了清楚,並沒有一樣遺漏的,這兩日那邊每日有六七個婆子看着,晚上還有幾個守衛小廝,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必定是沒有戎賊敢過去的,老太太只管放心就好。”
老太太聽了這話也便寬心了下來,又道:“既然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莊子上送來的瓜果蔬菜也要早幾天備齊,省得到時候客人來了,擺不出筵席來,又要鬧出笑話。”
林氏便又開口道:“幾個莊子的果蔬因要新鮮的,所以只讓提前兩日送來,那些牲口、雞鴨什麼的,到已經陸續過來了,外院的廚房也已經增加了人手了,到時候上百桌的筵席還是能辦下來的。”
謝氏一邊聽林氏說,一邊心裡卻也佩服她,這些事情在她手中早已經弄了好一陣子了,只一直弄不明白,事情一多便容易遺漏了,誰知道不過交到林氏手上幾天,居然就這般清清楚楚了。
“真是辛苦了小嬸子了,不然這些事情都要我親自張羅。”
林氏正低頭抿茶,聽了這話便擡起頭來看了謝氏一眼,只淡淡道:“二嫂子如今有了身孕,忙不開這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闔家上下也就我這麼一個閒人了。”
老太太瞧着自己的這兩個兒媳婦,心裡也是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如今謝氏有身孕,讓林氏先這麼張羅一陣子,也算是個平衡了。不然林氏這樣的性子,常年被謝氏壓在下頭,只怕也確實憋得難受了。
謝氏聽了林氏話,有些不以爲然,不過她現在確實也是身子不方便,便也只能老實呆着了。
沈清薇在流霜閣裡頭試了試那鳳冠,真是重得讓她傷心,雖然帶在頭上確實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霸氣,但她一想到那一天要帶着這個鳳冠一整天,還覺得有一種噩夢來臨的感覺。
她不過試了片刻,便忍不住讓良辰給取了下來,急忙讓她過來給自己捏一捏脖子。
“殿下也是真喜歡姑娘,光這個鳳冠只怕也花了不少心思了,只是這麼重,終究是中看不中用的,況且只用一回,將來還沒得落了灰了。”美景在一旁打趣了一句,那邊良辰便笑着道:“一輩子用一回,那也得用最好的,這纔是殿下對姑娘的心思呀,只就是辛苦了姑娘了,這樣頂着一天,可不是鬧着玩的。”
沈清薇方纔也試過了這鳳冠的重量了,雖然確實有些受不住,但一咬牙這一天也就那麼過去了,等到了那一天再說也是一樣的。
這兩天天氣不是很好,到了晚上陰沉沉的,到像是要下雪一樣,沈清薇卷着一本書站在書房的門口,瞧見那兩株素心蘭不知什麼時候竟抽了新的嫩葉,看上去長得比以前更好了。
外頭不一會兒就飄起了雪花來,她把窗戶闔上了,坐在書桌跟前抄寫起經書來,還有最後幾個字寫完,她就要把這些文房四寶也收拾起來,有些東西是她一貫喜歡的,用得也順手,自然是要帶去王府的。
她正捏着筆寫最後兩個字,外頭良辰進來回話說:“姑娘,外頭的人說豫王殿下來了,正往我們院裡來呢!”
中午那送東西的婆子還說他想親自來的,只不過沒老王妃說不合規矩,他便沒過來,誰能想到這個不省心的,竟然這個時候又跑了過來,外頭還飄起了雪花,必定是冷得很。
沈清薇便披上了大氅站在廊檐下等他,看着他一路從垂花門裡頭進來,雪花落在他身上的狐裘上,沈清薇便站在那裡看着他,她彷彿看到了他們幾十年後的模樣。
他從外面回來,她便在家中等着他。
“你怎麼到屋外來了,快進去,外面冷的很呢!”李煦瞧見她第一句話便是這麼說,說完就拉着他進了正廳,房裡的熱氣薰得人嗓子癢癢的,李煦便忍不住咳了起來,這是他的病了,多少年也沒見好些。
“怎麼還咳嗽呢?胡太醫的藥吃了嗎?”
“怎麼不吃,已經好多了,裡頭太熱,外面太冷,便忍不住了。”
丫鬟送了熱茶上來,便退到了門口,她們也知道沈清薇和李煦必定有話要說,雖然過幾天兩人就要正式成婚了,可這時候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刻,必定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
沈清薇親自把茶遞給了李煦,眉梢挑了挑道:“你送這麼重的鳳冠過來,是想把我壓死嗎?”
李煦只忍不住笑了起來,擡起頭看着沈清薇,嘴角眉梢都是濃濃的笑意:“若不是我,你這鳳冠得有九斤重,我已經幫了你不少了,大不了那天晚上,我替你捏捏頸子?”
那日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晚上應當做些什麼事情,沈清薇又如何不知道,她前世雖然入宮爲妃,對這樣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可如今這身子還是完璧,她終於要把自己,完好無損的給自己喜歡的人了。
“殿下既然這麼說,那那一夜,你只捏頸子可好?”沈清薇的聲音低低的,但李煦卻還是聽見了她說什麼,只勾了勾脣瓣道:“薇薇說捏哪兒,就捏哪兒,如何?”
沈清薇聞言,臉頰就更紅了,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道:“殿下還是快回去吧,這麼冷的天,跑到我這邊只爲逗趣我,可還是別來纔好了。”
李煦便也跟着站了起來,走到沈清薇的跟前,忽然一把將她抱住了,壓在她身後的門板上,貼着她的耳朵道:“薇薇,我快等不及想要擁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