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說的是調養,可又不準盧家人探視,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看似恩寵,卻實則是。李煦聽了這話卻暗暗放下了心來,一直握着的掌心也稍稍鬆了幾分,上頭竟有微微的汗溼。
沈清薇是聽了御書房那邊過來的小太監的傳話,這才放下心來的,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事情竟然進展的這般順利。她在鳳儀宮一直呆到了午間,蕭皇后醒了過來之後,她才告辭出門。
李煦早已經在宮門口等着她了,兩人上了馬車,心裡卻還有微微的後怕,沈清薇只靠在了李煦的身邊,小聲問道:“殿下果真是按着我那個法子辦的嗎?皇上沒有瞧出些端倪來?”
“皇叔從來沒瞧見過那個何太醫,自然認不出他來,況且這種事情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因此方纔御書房裡頭就只有兩個隨侍的小太監站在門口,兩人都沒看清那何太醫的面容。”李煦伸手將沈清薇摟在懷中,繼續道:“這位何太醫一五一十的將和盧貴嬪如何通姦,每次去多久,乃至盧貴嬪每個月月信的時日都說的沒有半點差錯,皇叔自然就相信了。”
沈清薇聽了這話稍稍鬆了一口氣,一顆提着的心終究放了下來道:“皇上能信便好,下一步就是早日把那真的何太醫滅口,這樣一來,盧家永遠都不可能翻供了。”
原來沈清薇擔心那何太醫和皇帝當堂對質,爲了保命必定會抵死不忍,爲了讓事情簡單些,便讓李煦去找一個人,代替何太醫進宮,這樣一來,必定是可以全盤認罪的。只是這計謀到底有些風險,所以李煦權衡之後,便命人將那何太醫跟另外一個假的何太醫一起送進宮來。
若是皇帝要讓那盧貴嬪當堂對質的話,李煦便也只能將那真的何太醫請上來。不過好在皇帝雖然傷心鬱悶,可畢竟自己的顏面更是重要,所以並沒有請了盧倩雪過來當堂對質,只是讓李煦將那何太醫帶入了御書房。
這樣一來,假的何太醫必定是在皇上跟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帝勢必就對盧倩雪和他不軌的事情深信不疑。
李煦想起方纔皇帝那震驚的表情,到底還是對自己的這位皇叔有那麼些同情,只開口道:“那姓何的只怕這會子已經入土了,娘子當真是諸葛再世,爲我這番排憂解難。”
沈清薇聽了這話卻忍不住紅了臉頰,稍稍推了李煦一把,卻被他抱得更緊了。李煦這時候便有些情不自禁,低下頭去,在沈清薇的耳邊輕輕蹭了幾下,咬住了她的耳朵捲了起來。
馬車外頭大雪紛飛,車子在雪地裡擱置擱置的緩緩行駛着。沈清薇卻被李煦點燃了熱情,紅着臉頰咬脣輕哼了起來。
沈清薇回了豫王府,才知道衛國公府也派了人過來,皇上因爲今日的事情耽誤了早朝,沈暉身爲二品大員,必定是也想要問個究竟的。沈清薇便吩咐丫鬟回了那小廝,只說因盧貴嬪小產,皇后急壞了身子病了,所以她和豫王殿下進宮探病去了。
兩人方纔在馬車裡打得,此時沈清薇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紅暈,坐在鏡前的時候,眉梢都透着幾分。李煦便從伸手將沈清薇抱在了懷中,過了片刻卻還嫌不夠,一個轉身將她打橫了抱起來,放在的錦緞之中。
“殿下……”沈清薇雙手攀着李煦的衣襟,咬着脣瓣輕輕的哼了一句,李煦卻是低下頭來,握住了她的手腕舉到了牀頭,親了下去道:“皇叔沒辦法有子嗣,那你給本王生一個,也是一樣的。”
沈清薇聽了這話臉頰越發紅了幾分,卻已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探入了花叢,引的身子連連顫了起來。
此時丫鬟們都還在門外服侍,良辰自是臉皮薄的,那邊清風和明月卻曉得裡頭的動靜,便笑着催了婆子去打熱水過來。
兩人一番之後,總算是疏通了筋骨,倒是比晨起時候更神清氣爽了幾分。沈清薇洗漱過後來,穿好了衣物起身,只開口道:“早上進宮太早,也沒有吃什麼,這會子倒是有些餓了。”
她這廂才說了一句餓,那邊外頭便有小丫鬟進來傳話,只說是老王妃那邊請了她們過去用午膳。
兩人回來的時候時辰就已經不早了,只當老王妃已經用過了午膳,這時候又喊了他們過去,怕是老王妃也因爲擔心此事而吃不下飯呢!
李煦早已經換好了一身月白色的圓領長袍,看着很是家常。沈清薇卻因爲是新婚,每一件衣服都是新做的,聽說要足足穿一個月的新衣服才行。
兩人去到安樂堂的時候,老王妃那邊已經擺好了午膳了。她雖然擔心了一早上,可如今瞧見兒子媳婦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心道這事情大約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倒是沒着急着問他們,先是讓他們坐下來吃飯。
沈清薇是當真餓了,她早起貪睡錯過了早膳的時辰,便跟着李煦一起進宮,進了宮也是提心吊膽的,連一口熱茶都沒喝上。不過……要說頂頂討厭的,那就是李煦了。明明知道自己又餓又渴的,卻還非要和自己那樣。還美其名曰這是爲了餵飽她……她哪裡就是他想的那樣的呢!
“你慢着點吃,可是餓壞了。”老王妃瞧見沈清薇撥飯的動作有些快,便笑着替她夾了一筷子菜,見她臉頰紅紅的,也不說什麼,只是看着她,心中歡喜。
她和李煦兩人相依爲命十幾年,原本只想着偏安一隅,在洛陽娶上一個當地的名門閨秀,安安逸逸的當一個藩王也是好的,誰知道造化弄人,當今皇上偏就沒了生養,又指望到了李煦的身上來。
想當初李煦頭一次進京的時候,她日夜難安,深怕這波譎雲詭的京城會讓他死無全屍,如今看來,這一切卻都是自己的胡亂擔憂而已。
沈清薇埋頭吃了幾口,擡起頭的時候卻瞧見李煦和老王妃都看着自己,她原本就有些紅的臉頰瞬間就越發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道:“母親和殿下怎麼不吃呢?”
老王妃一時失神,聽了這話倒是回過神來,只笑着道:“我正吃呢,你多吃點。”
李煦卻還是一眼不眨的看着沈清薇,低下頭去,悄悄用腳尖貼了貼她的衣裙。那邊沈清薇卻如何沒有感覺的李煦這一點小動作,頓時越發覺得臉熱了起來,低着頭一個勁的吃飯。
盧貴嬪的落胎風雲沒有能激起什麼波瀾來,而盧家也因爲不能進宮去探視盧倩雪,對整件事情知之甚少,那個何太醫更是已經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找不到蹤影。但兩日之後的立儲大典卻已經迫在眉睫。皇帝終究是沒有因此改期,仍舊一切照舊。
兩日後沈清薇便跟着李煦一起進宮,朝拜太廟,李煦被立爲太子,沈清薇爲太子妃,入主東宮。
皇上雖然看上去氣色算不得太好,但在將太子印璽遞給李煦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幾分期待來,甚至還有些動容道:“十幾年前,朕當上太子的時候,還如做夢一樣,如今總算是又把這枚印璽還給了皇兄。”
李煦聽了這話難免心中難受,也只哽咽道:“若不是有皇叔,大周也難有今日。”
皇帝聞言卻笑了起來道:“罷了,朕本來就不是當皇帝的料子,幸好有衆位大臣輔佐,不然的話,這大周江山岌岌可危啊!”
沈清薇心裡卻明白的很,再過不了幾年,這大周江山確實岌岌可危,那時候當真是內憂外患不斷,只是身在宮闈的自己,卻也無法改變這些,如今只求李煦能勵精圖治,能讓大周氣數連綿不絕。
立儲大典之後,沈清薇便去了鳳儀宮看望蕭皇后。蕭皇后卻已是病勢沉痾,身體都有了幾分衰退的跡象,倒像是前世沈清薇所見的彌留之際了。
大約她這一次,也是寧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將那盧倩雪拉下來的。
“娘娘今日可好些了?”沈清薇坐在蕭皇后牀前的繡墩上,隔着一道隱隱的紗簾看着她。她半靠在引枕上,見沈清薇來了,只伸出了手來,讓她坐到自己的牀沿上。
“你來的正好,我還有些話要同你說。”蕭皇后看着沈清薇,眼角落下來淚來,提着一口氣道:“本宮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能給皇上生下一個男孩,可本宮卻也不後悔,有豫王……有豫王這樣的儲君,大周纔有希望。本宮只是放心不下我那幾個閨女……”
沈清薇前世進宮的時候是在七年之後,那時候蕭皇后的幾個公主都已經出閣,可這時候除了大公主,二公主和三公主卻還不過十二三歲,還未到出閣的年紀,若是蕭皇后當真熬不過這一關,那將來她們兩人的終身大事,也只能託付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娘娘你想說什麼,我心裡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