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萱這時候也覺得自己太臊了,可當時頭腦一熱,就問了這話出來,她原本以爲只要沈清薇嫁人了,謝玉就可以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她甚至還以爲,只要沈清薇嫁人了,謝玉就會喜歡上她的。甚至她以爲,其實謝玉一開始就是喜歡她的。
這時候謝玉已經從福雅居出來,遠遠地往外院去了。他身長玉立的、清俊秀美,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沈清萱的腳步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追過去。
林氏也回過頭往謝玉那邊看了一眼,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沈清萱聽了這話就更加傷心了,低着頭咬着脣瓣不說話。
卻說沈清薇一早也回了豫王府,不過老王妃中午吃素,她便在自己的恆熙院用了一些午膳,等午後老王妃歇過了中覺,沈清薇纔過去請安。
沈清薇雖然不是一個喜歡把喜怒放在臉上的人,但老王妃還是瞧出她有幾分不高興,只笑着問道:“怎麼,今兒平寧侯府的梅花開的不好嗎?其實這豫王府後院的幾株梅花就開得很好,倒是不用特意去別人家賞花。”
沈清薇知道老王妃是在勸慰她,心下一暖,只笑着道:“倒也不只是爲了賞花而已,就是大家湊在一起樂一回。”
“可我怎麼瞧着,你沒樂起來呢?”老王妃說着自己先笑了,慈眉善目的看着沈清薇。
沈清薇頓時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低着頭道:“遇上了一些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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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見沈清薇這麼說,也沒具體問什麼事情,還只笑着道:“既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別往心裡去了,橫豎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這纔是正經。”
沈清薇點頭稱是,見外頭小丫鬟回說李煦回來了,便親自迎了上去。
這一時間還沒到用晚膳的時候,沈清薇便陪着李煦先回了恆熙院換一身衣裳。李煦從宮裡出來,神色冷峻,想來是又遇上了難題了,沈清薇便問道:“怎麼了?”
李煦只搖了搖頭道:“前幾們正商量派去邊關的欽差大臣的人選,昨父親進宮,向皇叔自請去邊關,皇叔已經答應了下來。”
“什麼……”沈清薇微微一滯,低下頭去緩緩的想了片刻,舊年鎮南王沒了,皇帝就是派的沈暉過去,當時沈暉的差事辦得很好,回京還得了皇帝的嘉獎。這次皇帝會想着再派他出去也不足爲奇。
況且……衛國公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沈暉想借機出去幾個月也不足爲奇。只是,他如今身爲太子岳父,去邊關終究是有些危險。
“如若不然,明回府勸勸我父親吧。如今邊關將士人手不足,若當真打起來,大周佔不到好處,只能,不可硬攻。”
李煦想了想,只點頭道:“你去吧。”
沈清薇點了點頭,替他把身上的斗篷,掛在一旁的衣架上,丫鬟送了熱茶進來,李煦微微抿了一口,又擡起頭道:“你就說這是你的意思,別說這是我的意思,你父親最近和我的政見有些不一。”
沈清薇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發生,可沈暉以前並不是糊塗人,如今怎麼也和沈清萱一樣就鑽牛角尖了呢?一想到兩人原本就是親生父女,沈清薇頓時覺得胸口一陣鈍痛。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委婉一些的。”
因的事情緊迫,沈清薇第二日一早就回了衛國公府。離元宵還有幾日,家中的下人正在各處佈置,沈清薇走在路上便聽見有人說起,說是二老爺馬上要往邊關去,今年不在家裡過元宵了。
沈清薇也沒來得及先去老太太的福雅居,徑自就先往榮安堂去了。謝氏剛出月子,沈暉昨夜倒是歇在了榮安堂。此時兩人才剛剛用過了早膳,聽說沈清薇一早來了,只急忙讓丫鬟請進來。
謝氏沏了茶遞給沈暉,昨夜之後,她對沈暉又多了幾分依戀,只是聽說他馬上就要去邊關,到底也是擔心,便開口道:“三丫頭只怕也是爲了你去邊關的事情來的吧,家裡這一陣子大小事情不斷,我身子也沒大好,你何必急着要走呢?”
沈暉喝了一口茶,稍稍捋了捋下頜的山羊,擡眸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次皇上願意派我去,是對我的信任,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謝氏常被沈暉說是婦道人家,倒也沒什麼脾氣,只低下頭道:“我就是一個婦道人家,我心疼我男人去邊關受苦,難道也有錯嗎?”
沈暉和謝氏這麼多年,不能說是沒有感情的,尤其是在謝氏這般溫柔小意的時候,沈暉也覺得心情舒暢,只笑着道:“幾個月就回來了,到時候你身子也好全了,我們自有溫存的時候。”
這時候廳中無人,可謝氏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臉上泛紅,正巧丫鬟就領着沈清薇進來了。
“你怎麼一早就過來了。”謝氏見沈清薇風塵僕僕的,只親自迎了上去,替她了身上的斗篷,笑着問道。
“我聽說父親要去邊關,所以就過來了。”沈清薇只開門見山說道,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上坐的沈暉,私下裡她也沒有擺太子妃的譜子,沈暉也沒有再起身向她行禮。
謝氏引着沈清薇落座,沈清薇喝了一口熱茶,再擡起頭看沈暉的時候,只開口道:“父親,女兒想勸你放棄這一次邊關之行。”
沈暉聽說沈清薇過來的時候,便也大致猜出了她的來意,如今聽她這麼說也只能說是早有預料,只開口道:“我已經向皇上自請,皇上也已經答應了下來,以我的資歷去邊關,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沈清薇咬了咬脣瓣,賺頭看了謝氏一眼,只笑着道:“母親,我好久沒有吃家裡的紅豆糕了,母親能幫我去廚房問問,今兒早膳有做紅豆糕嗎?”
謝氏雖然不聰明,但聽沈清薇這麼說,也知道他們父女兩人有話要說,只笑着道:“今兒早上沒有紅豆糕,不過既然你想吃,我親自去廚房吩咐一聲。”
沈清薇看着謝氏離開,這才站起來,看着沈暉道:“父親可曾還記得,女兒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太子殿下死於一場山崩,可女兒還有一個夢,卻一直不敢說……”
沈暉聽了這話也忍不住警覺了起來,關於李煦的事情,當時沈清薇確實曾和自己說起過。後來也正是因爲這個夢的預示,才讓李煦逃過一劫。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沈暉微微蹙眉,但還是開口問道。
“女兒也曾夢到父親遠去邊關,然後……一去不回。”沈清薇緩緩的闔上眸子,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拳,她不想欺騙沈暉,但是這一次她也只能這樣做。
“你……你說的是真話?”沈暉低眉,略顯疑惑的看着沈清薇,彷彿像得到她的證實一般。
“父親若是不信,只管去就是,那夢女兒雖然記得不清楚了,但……但這樣重要的事情女兒如何能不記得呢?”沈清薇一邊說,一邊咬着脣瓣,眼眶中熱淚來。
沈暉這時候卻是有些遲疑了,再一次問沈清薇道:“你夢裡,當真是這樣的?”
沈清薇便含着淚點了點頭,又道:“父親去後,女兒爲父守孝,三年之後年紀也不小了,後來便進了宮,成了當今皇上的妃子,最後死在了宮裡。”
沈暉此時卻是大驚,確實是一個之人,且向來喜歡給大臣解決問題,若是沈清薇大齡未嫁,被他招進宮去真是太不意外了,沈暉一下子就信了好幾分。
“只是,如今皇上已經下了旨意,我若是不去,這如何是好?”
沈清薇見沈暉已經萌生了退意,終究破涕爲笑道:“父親不用着急,邊關苦寒,哪裡是一般人能去的,父親只需稍稍的病一場,皇上自然會另換他人。”
“可這是欺君之罪啊!”沈暉也知道沈清薇讓他裝病,但這種事情他終究做不出來。
沈清薇便笑道:“若父親是裝病,那自然是欺君之罪,但倘若父親真的病了,那如何能算欺君呢?”沈清薇想了想,從袖中拿出一個紙包來,遞給沈暉道:“這是昨兒從胡太醫那邊求來的,據說吃了以後就會病了。”
沈暉見沈清薇連這東西都替自己準備好了,終是有些感激,只將東西接了過來,又彷彿想起昨日謝玉過來府上致歉的事情,便隨口問道:“昨天平寧侯府賞梅,你去了沒有,你可知道你四妹妹怎麼和謝玉鬧起來的?”
沈清薇倒是不知道謝玉昨兒還過來致歉了,不過想想也是,謝玉家教嚴苛,遇上這樣的事情,他身爲男子,自然是先低頭的。沈清薇只低頭道:“我也不太清楚,父親就別問了,四妹妹終究是三房的閨女。”
沈暉聞言中是一愣,這時候謝氏正巧從門外端了一盤子的紅豆糕進來,笑着道:“可巧了,今兒你四妹妹房裡要了紅豆糕,廚房順便多做了一份,我便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