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浩的眼神冰冷之極,彷彿沒有絲毫色彩,驚人殺氣更是在他身上涌動不休。
見狀,玄龜急忙停止大笑,神色警惕的看着他問道:“你不會是想對龜爺動手吧?”
口中雖然這麼說着,可這個老傢伙四肢卻急忙擺動,躥到剛纔留在岸上的龜殼附近,將東西穿在了身上。
當這幅堅不可摧的龜殼穿回身上以後,玄龜的膽氣也壯了幾分,衝着張浩怒哼道:“別以爲龜爺答應了那個老頭的條件就會怕你們,有種你動手試試!”
對於這個老烏龜欺軟怕硬的性格,張浩多少也有領教,如今懶得與它計較,將手中黑色戰刀插回背上刀鞘,神色冷漠的問道:“靈虛子呢,他怎麼不在這裡?”
九星宮主前來,這件事情是發生在他昏迷以後,所以對靈虛子的去向並不知曉,此時見這海島上亂成了一團,心中不免疑惑。
玄龜見他身上的殺意收斂,這才壯着膽子將他昏迷以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到最後還不忘把自己如何迎戰銀鰻星君,如何捨生忘死的掩護他離開的事情,大大吹噓一番。
“九星宮主?幽冰魔蛟?”然而張浩卻並沒有理會,眼神微微一沉,問道:“你可知老哥現在去了哪裡?”
玄龜正在大吹自己戰績,可目光卻在四處搜尋銀鰻星君的蹤影,當它看到飄在海岸邊上的魔獸屍體後,卻頓時驚叫道:“這……這不是那條陰陽魚麼?它怎麼會……”
看樣子老烏龜還不知道銀鰻星君已經身隕,見狀,張浩眉頭微微一皺,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目光所及,竟有一顆拳頭大小的魔丹。
走到近前,將魔丹從銀鰻星君體內取出,這才隨口說道:“我剛纔趕過來的時候,見到這個傢伙在海岸尋找什麼,便給了它一刀!”
“你……做的?”
他雖然說得輕鬆,但玄龜眼中卻閃過一絲驚懼之色,目光悄悄瞥了瞥張浩背上那把黑色戰刀,急忙乾笑着問道。
而張浩現在擔憂靈虛子的安危,哪有心思與它討論這些,神色不耐煩的點了點頭,道:“這些以後再告訴你,先跟我去海上找一找靈虛子下落!”
可玄龜心中卻猛然一跳,眼角餘光再次掃過銀鰻星君被劈成兩半的身軀,眼珠一轉,急忙義正言辭的道:“不必了,你身上還有傷勢,好生在這裡歇着,龜爺這就去給你把那個老頭找回來!”
說罷,這隻老烏龜也不等張浩同意,急忙擺動四肢,費力爬入海中,漸漸向遠處游去。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玄龜,張浩雙眼卻逐漸眯了起來:“不好,那個老傢伙是要藉機逃走!”
可惜等他明白過來,茫茫大海,卻又去哪裡尋找玄龜的蹤跡,不由焦急的在岸上來回踱起腳步。
這把黑色戰刀也不知道用什麼質煉製而成,背在身上,彷彿一座小山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可是要是把這把黑色戰刀丟在這裡,張浩又不放心。
正在他左右爲難時,徐東父女卻從遠處繞了過來。
“爹,您問問那個無恥之人在做什麼!”
澈兒見他臉色焦急的在岸邊來回走動,不由得蹙了蹙眉,輕聲說道。
徐東神色訝異的看了女兒一眼,臉上隨即露出一絲苦笑,點着頭走到張浩身邊,笑道:“前輩,您可是在爲那位老先生擔憂?”
聽聞徐東叫他前輩,張浩腳步微微一頓,臉色古怪的問道:“你可看見我那位老哥去了什麼方向?”
而徐東卻先是向海上眺望片刻,才搖着頭道:“那位老先生修爲出神入化,您其實也不必爲他擔憂,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返回,倒是前輩您身上的傷勢還未痊癒,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聽他一口一個前輩叫着,張浩心裡實在彆扭,便揮了揮手:“你比我年長,以後別這麼叫,老子聽着心煩!”
聞言,徐東卻微微一愣,以往在中州遇到的那些強者,都巴不得別人這樣對他們,可是眼前這個人卻行爲如此古怪。
心中念頭飛速轉動,只見他隨後笑着點了點頭:“既然這樣,在下就與你兄弟相稱如何?”
“不行!”還沒等張浩開口答應,澈兒卻急急叫道:“爹,您這麼大的年紀與……那個人兄弟相稱,豈不落了身份,絕對不行!”
徐東與張浩二人卻同時轉頭看着她,眼中滿是疑惑。
“我叫……無道!”
眉頭皺了皺便不再理會,對徐東丟下一句話,張浩轉身走到一片乾燥的沙灘上,將背上的戰刀取下,隨即騰空而起:“我去海上看看!”
“世上怎會有如此沒有禮貌之人?”見他臨走連個招呼都不打,澈兒輕輕哼了一聲,隨即來到徐東身邊,扶着他坐下憤憤道:“爹,您莫非糊塗了,您要是跟那個人稱兄道弟,我……我豈不是……比他矮了一輩?”
說到此處,澈兒卻將手伸出,抓向旁邊那把黑色戰刀,顯然是拿這把刀來出氣。
可是當她手掌接觸到那把黑色戰刀時,臉色卻猛然一變。
此刻一股殺意從黑色戰刀上瞬間涌現,將澈兒籠罩其中,接觸刀柄的手掌微微一頓,隨即慢慢縮了回來。
她心中有種錯覺,如果自己再去碰這把刀的話,恐怕性命都難以保全。
黑色刀身微微一顫,旋即便沉寂下來,驚人殺氣也隨之消失不見。直到這股殺氣消失,澈兒心頭冰冷的感覺才減緩一些。
目光打量着那把黑色戰刀,澈而臉色青紅交替變幻,猛然才咬牙罵道:“你跟那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說什麼?”而坐在身邊的徐東,正在回憶今天種種經歷,卻並沒有聽清楚女兒說了什麼,回頭問道。
澈兒轉頭微微一笑,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隨即嘆了口氣道;“沒什麼,女兒只是在想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離開這裡!”
而徐東此刻也是心中惆悵,乘坐的大船已被魔獸摧毀,茫茫大海也不知道如今身處何處,有沒有來往的商船經過……
身形急速在空中飛掠,磅礴靈魂之力釋放出來,籠罩了方圓百里空間,可是仍舊沒有找到靈虛子的蹤跡。
心中擔憂越來越甚,張浩再次向前飛了數百里,見到海面上漸漸出現一抹晨輝,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身而回。
他已經搜尋了數千裡的海面,如果再找下去,等到天亮以,沒有島上火光指引,恐怕自己也會迷失在外海中。
“嘭!”
海面上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浪濤,張浩身形急忙停頓,低頭望去。
只見一座小山般的身軀從海底慢慢浮現,海水順着這隻魔獸的甲克慢慢向下滑落,一個滿是褶皺的腦袋從甲克中探了出來,衝着他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是在找那個老頭麼?”
張浩眉頭微微一皺,急忙從空中落下身形,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龜爺不在這裡還能去哪兒?”
玄龜擺了擺碩大的腦袋,不滿的叫嚷起來:“跟着你們算是倒了八輩子黴,龜爺爲了你們已經和九星宮翻臉,不留在這裡難道出去找死麼?”
聽聞這番話,張浩卻用疑惑目光看着它,顯然不信。見狀,玄龜頓時大怒,悶雷般的巨響從它口中傳來:“天殺的小子,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龜爺還騙你不成?”
“你有沒有騙我不清楚,不過就你這種欺軟怕硬的性格,要是沒有利益,真的會站在我們這邊?”
目光古怪,片刻後張浩纔不屑的搖了搖頭。
而玄龜囂張的叫聲卻頓時因此一滯,隨即不滿的哼了一聲:“你說的不錯,龜爺如果不是爲了自己,昨晚也不會和九星宮主翻臉,這其中的事情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對了,龜爺在這方圓兩千裡內找了個遍,也沒看到那個老頭的蹤跡,像他們那樣的強者,你大可不必擔心,嘿嘿,大成期,到了那個境界,豈能輕易死去!”玄龜隨後似是想起正事,擺動着碩大腦袋笑道。
“大成期?老哥果真進入了這個境界!”而張浩此刻也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玄龜仰着腦袋四處瞅了瞅,卻眼神茫然的搖着頭:“龜爺的老窩怕是回不去了,如果那個老頭能夠殺了九星宮主倒還好說,如果讓他跑了,外海以後恐怕再難有龜爺容身之處!”
老烏龜說的可憐,可張浩心中卻冷冷一笑,這個老傢伙顯然是打算再從自己手裡榨取一些好處。
不過他也懶得揭穿,猛然騰空向遠處冒着濃煙的海島飛去:“要是沒有去處就跟我來吧,總能給你找到一個埋骨之處!”
“呸,什麼埋骨之處,龜爺還很年輕!”
而玄龜則怒罵一聲,在海里遊動緊緊隨,身軀雖然龐大,可它在水裡的速度卻一點不慢,移動中將海面掀起巨大浪潮。
身形快要接近海島時,張浩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跳入海中,再次出現時,身上的焦黑已經去除,而且還換了一件乾淨衣衫。
如同小山般的身軀閃爍起柔和光芒,等到光芒散盡,玄龜星君又變成了那個揹着龜殼,頂着烏龜腦袋的怪異模樣。
張浩上岸,正好看見這一幕,便微微一怔,問道:“這就是你渡劫以後的身軀?看上去……”
澈兒眸中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一看見張浩冷漠的臉,她眼中的笑意就瞬間消失,重重的哼了一聲。
玄龜本想怒罵,可低頭看見自己不人不龜的怪異模樣,卻也忍不住搖頭晃腦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