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信步走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上,看着兩邊商鋪中令郎滿目的東西,心中煩躁漸漸壓抑下來。剛纔他之所以觸怒惜月,借之逃出來,就是害怕自己控制不知心中殺意。
先前在鐵義提及那位白衣女子屠城事件,他心中就隱隱猜到了什麼,可內心深處還是過不了那道坎。
街道上斷斷續續的叫賣聲,將他的思緒拉回,擡頭一看,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集市之中。
在這裡擺攤之人,都是一些身懷修爲的傢伙,擺放在他們面前的,也是一些千奇百怪之物,其中不乏一些靈藥,丹藥,以及煉器師需要的礦石。
集市十分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都是一些修真者,張浩混跡在人流中,緩步向前行去,可腳步卻突然停在一處攤位之前。
吸引他的並不是攤位上擺放的東西,而是坐在攤位後,那個留着一個花白鬍須的老人。這位老人細小雙眼不斷打量着路過之人,時不時對經過身邊之人招呼着,推銷自己面前的東西。
當張浩停在他的攤位前時,老人頓時來了興趣,極爲熱情的站起身,伸出髒兮兮的雙手,做着請的手勢,然後便滔滔不絕的介紹起面前那些東西。
而擺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張污濁不堪的白色毯子,上面亂七八糟放置着一些礦石,不過大多都沒什麼價值。
張浩先是低頭看了看那些東西,隨即搖着頭道:“沒興趣!”
“羔子,我這些可都是……”見狀,那位老人顯得有些着急,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隨即抓起一塊花白色的礦石,呲着滿口黃牙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多少修真者想要得到它都沒有機緣……”
低頭看了看,張浩心中不由得感到好笑,那塊礦石就是一種蘊含着駁雜靈氣的石頭,修真者一般稱之爲殘品靈石,沒想到在這個老傢伙嘴裡,卻能變成稀世珍寶。
不過他也懶得廢話,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來後,道:“蔣閒,好久不見!”
“你……你不是那個……”正在賣力推銷自己殘品靈石的老人,看到張浩容貌,卻頓時愣在那裡,好半晌纔回過神,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羔子,你怎麼也跑到這中州大陸來了,我可聽說現在好多人都在找你呢!”
見他認出了自己,張浩又將面具戴上,笑了笑道:“想找我的人不少,想殺我的人更多,這點我早就知道,走吧,找個地方聊聊!”
對面這位老人,看上去邋里邋遢,可也是一位煉器師,當初張浩費盡心機找他幫忙,煉製了一副護身寶甲,可惜後來卻在獵魔山脈被毀。如今想起來,那些事情彷彿過去了很久,
蔣閒麻利的將東西收拾起來,隨即帶着他來到一處衚衕中,見並沒有什麼人關注他們,才低聲問道:“羔子,現在修真界流傳你殺了接天閣的少閣主,可是真的?”
聽聞此話,張浩眼神猛然變得凌厲起來,輕輕點了一下頭,算作承認。
然而,蔣閒卻是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即向衚衕外張望了一眼,才說道:“這麼說,道宗被你覆滅的消息也是真的了?”
“算是吧!”提及此事,張浩心中卻是沒有多少驚訝,與道宗的那場大戰,雖說其門下弟子死傷無數,可逃走的也不少,消息這麼快傳到中州大陸,一點兒也不奇怪。
蔣閒見他神色平淡,不由得搖頭苦笑一聲:“誰能想到修真界三大巨頭之一,會毀在你這羔子手裡,唉……世事無常啊!”
見此,張浩眼神越發凌厲,冷笑道:“他們追殺我的時候,就應該做被滅的準備!”
“你這次前來,是湊熱鬧,還是……”蔣閒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看着衚衕外經過的人流,嘆了口氣。
“我對這裡不熟,能帶我去找幾樣東西麼?”而張浩卻好像漫不經心的隨口問了一句。
而蔣閒稍加猶豫便點頭答應下來。二人出了衚衕口,混入人流當中,向這條街道盡頭走去,在那裡,矗立着一座佔地極廣的閣樓。
“這麼說,你也是來參加煉器師大賽的?”走在路上,張浩與蔣閒簡單的聊了幾句,便知道他這次也是爲了煉器師大賽而來。
這位老人看上去其貌不揚,可一手煉器的本事卻不假。
蔣閒腳步停在街道盡頭的這座閣樓前,擡頭看了看,道:“品鑑閣,這裡可是天龍城最有實力的一處賣場,裡面不但有煉器師需要的礦石,更有煉藥師所需的各種靈藥,甚至連真火都能在這裡買到,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有一些品級不低的丹藥出售!”
在蔣閒介紹時,張浩就已經擡腳走了進去,站在品鑑閣門口處的幾名侍從,只是看了看他,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可是輪到蔣閒,其中兩名侍從卻閃身將之阻擋下來,他的裝束的確讓人看了有些皺眉。
而蔣閒也似是知道此處的規矩,笑呵呵的從納戒中取出一件錦袍,套在那件破爛衣衫外,隨即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幾名侍從雖然臉上有些鄙夷,可這次卻沒再阻攔。
“想要進入此處,需要衣着得體才行!”發現張浩站在那裡目光打量自己,蔣閒老臉卻有些掛不住。
錦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皺皺巴巴,使勁扯了兩下後才說道:“品鑑閣一樓只要衣着得體便能進來,二樓可就得需要一定的實力,聽說到了三樓,不但需要有雄厚的財力,還得修爲達到渡劫期才能上去!”
聽得這番話,張浩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隨後便開始在這一樓轉悠起來,看着櫃檯中琳琅滿目的東西微微皺眉,一樓的這些東西大多都是一些初學者練手所用。
不知不覺間,腳步以走到通往二層的樓梯口,卻被兩名身形彪悍的護衛阻攔下來。張浩身形本就消瘦,站在兩名彪形大漢面前,更顯得有些勢弱。
就在他因爲自己被阻攔下來,有些愣神之極,一位輕搖摺扇的中年男子卻從他身邊經過,毫無阻礙的登上了樓梯。
這時,其中一名護衛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二樓上是一些貴賓!”
話雖說了一半,可張浩並不是傻子,頓時明白回來,冷笑道:“貴賓?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貴重!”
話音未落,兩名護衛便感覺到眼前一花,緊接着,剛纔還在面前之人就以消失不見,甚至連那位邋里邋遢的老人,也失去了蹤跡。
能在品鑑閣這種地方擔任護衛,二人的眼力自然不會差,頓時明白剛纔站在面前的那位帶着厲鬼面具之人,修爲遠遠超出自己。
其中一人急忙向身後的小門退去,另一人卻是順着樓梯追了上來。
蔣閒剛纔只覺着身體被他拽了一把,下一霎,便出現了一處陌生地方,入眼到處都是晶瑩剔透的水晶,而這些水晶被雕刻成各種各樣的東西,掛在牆壁之上。
就在蔣閒爲此驚訝時,剛纔上來的那位中年男子,卻突然轉過身,看了看他,眉頭隨即緊緊皺起。
張浩將此人臉上表情盡收眼底,隱藏在面具下的眉頭也微微一皺,旋即帶着蔣閒繞過中年男子,走到一處櫃檯旁,開始尋找自己所需的東西。
可是正當他挑中一塊灰白色的礦石,打算付錢時,那位中年男子也緩步走了過來,指着那塊兒灰白色礦石道:“飛羽石我要了!”
見此,站在櫃檯裡的一位老者,先是擡頭看了看張浩,隨即搖頭道:“不好意思,剛纔這位小兄弟已經談好了價格,您如果需要的話,還請稍等片刻!”
“不必了,我就要這塊兒,其它的沒興趣!”豈料那位中年男子卻臉色一沉,擡手從納戒中取出一個納戒放在櫃檯上,道:“他還沒有付錢,這塊兒飛羽石就還沒有被售出!”
這般一幕,則讓櫃檯裡的老人無奈搖頭,隨即將目光停在了張浩身上,徵詢他的意見。
“算了,既然他想要,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對於他的挑釁,張浩卻沒有心思理會,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要離去。
這時,中年男子卻是神色輕蔑的笑道:“品鑑閣什麼時候能讓這種人上樓了,真是掃興!”
聽得這番句話,張浩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空明中期,像你這點修爲,最好還是夾着尾巴做人,免得惹出大禍!”
“哼,狂妄之輩,也配來教訓本堂主,找死!”此言頓時觸怒中年男子,只見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擡手便是一掌像張浩拍去。
就在他的手掌距離張浩不到一寸之處,突然從側面伸出一根木杖,將其手臂挑開。
手持木杖的是一位年紀頗大的老人,雖然臉上佈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卻沒有老人特有的渾濁:“這裡是品鑑閣,不是你們打架鬧事的地方,如果不買東西,還請離開!”
這位老人說的話鏗鏘有力,字字如同重錘般,擊打在人的腦海。
“呵呵,原來是木老,晚輩催劍有禮了!”發現阻攔自己的竟是這位老人,中年男子臉上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笑着抱了抱拳。
而那位木老卻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之揮手道:“買了東西就走吧,代老朽向你家老爺子問好!”
見此情形,中年男子催劍先是笑着點頭,隨即神色輕蔑的看了看張浩與蔣閒,這才說道:“木老的話晚輩一定帶到,不過這次晚輩前來,是爲了準備煉器師大賽所需要的物品,可不能就這麼回去!”
“既然這樣,老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木老眉毛皺了一下,隨之轉身而去,在臨走時,腳步卻突然停在張浩身邊,嘆道:“年輕人爭強好勝未必就是好事,希望你能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別再惹事!”
這番話有勸告催劍的意思,也有警告張浩的意味。說完木老也就沒再停留,帶着剛纔把守樓梯口護衛,下了品鑑閣二樓。
“呵呵,你的運氣不錯,因該感謝木老纔對!”催劍將目光從樓梯口處收回,把玩着手中飛羽石,神色嘲諷的笑道。
對此,張浩也沒有再跟他說什麼,反身回到剛纔那個櫃檯,對站在裡面的老人,道:“這裡還有飛羽石麼?”
蔣閒愈發是個老油條,這種時候自然不會計較什麼,攏了攏身上肥大錦袍,也湊了過來。
櫃檯中的老人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從下面有取出一塊比剛纔更大的飛羽石,道:“這東西也算不得什麼珍惜之物,不過煉製一些操控性兵器時,倒是經常使用!”
微微點頭,張浩剛要伸手去拿這塊飛羽石,從身後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