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殿內一片沉默,天澤先前說的那番話讓他們感到一種莫大壓力,勝者存,滅者亡,這也代表着修真界即將陷入一場正魔大戰。
自從千年前那場浩劫以來,與冥域強者勾結的魔道,便陷入消沉,修魔者甚至龜縮在黑魔海域不與外界接觸。
可那場浩劫,也讓修真界付出了慘烈代價,多少英烈戰死沙場,從此埋骨荒野!
雖然有不少人心存疑慮,但與接天閣站在一邊的勢力也很多,這些勢力暗中都依附於接天閣,多年以來得到的好處自不必說。
中州是一個強者如雲的地方,勢力轉換也極爲頻繁,能在這種地方存留下來,必然都有一些底牌。
而接天閣這些年暗中不斷髮展自己的勢力,整個中州可謂是都在它控制之下,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有消息傳到他們耳中。
“各位,本閣主知道你們在顧慮什麼,但中州是各位的故土,難道你們真的想眼睜睜看着魔道之人在這片土地上肆意殺戮?”發現衆人此刻都沉默不語, 天澤便冷笑起來。
“別忘了,這些人中或多或少都與你們有關係,有的甚至是你們後人,有的或許是你們至親,魔道之人生性嗜殺,必然不會放過各位的家屬,到時候又有誰能夠倖免?”冷笑過後,天澤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我們唯有一途,便是在他們殺來之前,與之決一死戰!”
還在猶豫的那些人,聽到這番話,卻接連下定決心,會客殿內響起陣陣聲討,有的說正魔不兩立,早就應該聯合起來將魔道之人剷除。
而有的卻是直搖頭,魔道如果真的能如此容易剷除,又豈會存留至今?
有人贊成主動出擊,有的贊成防禦,眼看就要陷入那種無休止的爭論,天澤立即咳嗽一聲,道:“既然各位都贊成聯合,那麼從今日起,我們中州便選出一位領頭人,不知各位有何高見!”
沒等下面那些人開口,他又補充道:“本閣主因有要是纏身,所以不便插手此事,這領頭之人,依我之見,不如就讓靈道長擔任,天維長老相輔如何?”
“閣主,二位長老資歷深厚,在下自然無話可說,可靈道長…”向天門的門主皺了皺眉,目光從靈陽子身上掃過,眼神多少有些不屑。
不只是他,許多人都表示不願意,如果靈陽子還是以前那個道宗的掌教,自然不會有人反對。
然而如今他只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之人,想要領袖羣倫,恐怕還沒有資格,畢竟能夠坐在這裡的,可都是各大勢力的掌門,實力自不必說!
其實靈陽子心中也不願意當這個領頭之人,天澤如此,無非是想將他推到前面,不管正魔相戰的結果如何,功自然會落到接天閣頭上。
可一旦失利,他必然是衆人泄憤的對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未必就如同他們想的那般好做!
就在靈陽子剛想拒絕之際,天澤卻笑了起來,道:“各位的擔心本閣主已經知曉,但請你們別忘了,靈道長可是一位煉器宗師!”
話說到這裡,突然有人從角落裡站了起來:“煉器宗師?以老朽看,未必吧,或許曾經的道宗掌教是一位煉器宗師,但現在……”
此刻站起來說話的,正是木天涯,只見他神色不屑的盯着靈陽子,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立即有人附和着,道:“不錯,以靈道長現在的修爲,恐怕連紅石都未必能煉化,更別論煉製兵器,這件事情有待商榷,還望閣主慎重考慮!”
“呵呵,這個各位不必擔心,本閣主已經爲靈道長準備了一樣東西,這件東西雖然不能讓他恢復以往修爲,但有所提升卻也不是不可能!”而天澤卻笑着坐了下去,手掌一翻,一顆鮮紅的果子便出現在了他手中。
下方衆人,立即響起一片驚呼聲:“天元果?”
靈陽子也是因此一怔,天元果相傳是接天閣後山的一顆仙樹所結,裡面蘊含的能量極爲驚人,常人食之即刻暴斃,而修真者服用,卻是可以在短短几日內修爲大幅度增長。
只是這世上沒有平白得來的好處,這種天元果也是如此,修真者在得到它蘊含的能量後,也會染上劇毒。
此毒無藥可解,服用者每日會在子時頭痛欲裂,通常有人忍受不了那種劇痛而選擇自盡!
“不錯,正是天元果,這種果實三十年開花,三十年結果,三十年成熟,每次結果只有三顆,果實內不但蘊含着驚人的天地靈氣,還能讓失去修爲之人恢復。接天閣自創建以來,僅存留幾顆,爲了這次正魔之戰,本閣主與幾位長老商議,決定拿出一顆贈與靈道長,希望他修爲早日恢復!”
此刻天澤卻微笑着將那顆鮮紅果實遞給靈陽子,而他的眉頭則微微一皺,不過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這時,靈陽子纔看清楚這顆傳說中的天元果是什麼樣子,只見鮮紅的果實呈現一種扭曲模樣,活脫脫一副猙獰而笑的人臉。
而且從這顆天元果上,還散發着濃郁血腥氣,讓它愈發顯得妖異!
雖然這種天元果有着讓人望而生畏的劇毒,但還是有人想要得到它,那種實力在短短几日內暴漲的感覺,誘惑着不少修真者爲此送命!
作爲煉藥師與煉器師的靈陽子,自然知道這顆鮮紅的果子不是那麼好食用,可他最終卻沒能忍住誘惑。
雙手接過這顆天元果,微微顫抖着將其慎重收好,對天澤道了一聲謝,便坐在那裡不再言語,看樣子是在想如何化解天元果中蘊含的那種劇毒之法。
大殿下方的那些強者,此時雖然心有不滿,但見到天澤如此力挺靈陽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至於領頭人,他們是否會真的心願臣服,就不得而知!
會客殿內,衆人再次商討了一陣,隨之相繼被安排在了接天峰上。
靈陽子心中也是匆匆與天澤告辭後,便帶着天元果回到自己住處。
看着手中鮮紅的果實,這位老人眼前漸漸浮現道宗覆滅時的場景。黑魔老祖的張狂,靈虛子的“虛僞”,莫飛的霸道,惜月的復仇,張浩的趕盡殺絕。
一幕幕刺激着靈陽子心神,眼神慢慢透露出一種怨毒之色,冷笑道:“你們覆我山門,我便讓你們永世不得超升,等着吧!”
說罷,他便將那顆天元果幾口吞了下去。
一股巨大的天地靈氣突然從腹中涌現,靈陽子急忙閉目盤膝開始修煉,而他的修爲也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恢復。
等到日落時,已然從結丹期,暴漲到空明期,這種恐怖的修煉速度,如果換做其他人,必定會心神失控,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然而靈陽子卻沒有這樣的顧慮,曾經修爲以到大成期的他,心境並未消退,暴漲的實力也讓他漸漸找回自信。
“閣主,您覺得靈陽子能夠找到破解天元果劇毒的方法麼?”一間密室內,天維長老站在那裡問了一句。
盤坐在密室中央的天澤,緩緩睜開雙眼,冷笑道:“怎麼?你是在擔心他脫離我們掌控?”
聞言,天維長老點了點頭:“對於他這種人,我們還是小心爲好!”
而天澤卻微笑着搖了搖頭:“天元果的毒,如果能解,千年來我們早已找到,他靈陽子又豈會在這短短几年內破解?那件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如閣主所料,萬獸譜曾今卻是在鄭雲手中,只是鄭天豪如今也不知道她在何處!”
天維上來神色一肅,緩緩說道:“當初將他們帶回來的時候,鄭雲並未跟隨,可是當時的她修爲只有元嬰初期。而據弟子稟報,那位白衣女子的修爲卻遠超他們,恐怕以達到了渡劫期之上,如此短的時間,想要從元嬰初期將修爲增長到渡劫期,恐怕……”
天維長老並沒有將下面那句話說出來,可天澤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道:“世事沒有絕對,你別忘了那個小畜生便是特例。遙想三年前,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修真界的螻蟻,可又有誰能想道宗會覆滅在他的手裡?”
“唉!這件事情屬下也一直想不通,難道世上還有比天元果更好的靈物?”天維長老神色不解的搖了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
天澤卻沉吟片刻,突然問道:“這兩年爲何沒有聽到那小畜生的消息?”
聽到此言,天維長老嘆了口氣,道:“自從他在飛龍城參加煉器師大賽,便失去了蹤跡,門下弟子這兩年被逼着退回了接天閣,中州上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傳來!”
“哼,能將我接天閣逼到如此境地,不管她是誰,都必須除去,明日便將消息散發出去,本閣主倒要看看她敢不敢來!”天澤神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一股殺意蔓延在密室當中。
見狀,天維長老點了點頭,這兩年,隨着中州上不斷出現魔獸屠城事件,接天閣弟子也越來越難以在各大城池立足,甚至有的城池還拒絕接天閣弟子進入。
現如今,中州上人心惶惶,門下弟子也很少敢外出收集消息,接天閣似乎陷入了一個困局!
翌日,一個消息一夜間傳遍中州每座城池角落,鄭天豪乃是接連屠城的那位白衣女子生父,如今已被接天閣抓捕,押往荒漠中的流沙城,不日便要處死,以祭奠那些枉死之人!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在傳言,說接天閣要在流沙城處死鄭天豪,可是這個被處死之人,卻鮮有人知道他是誰,又來自何方!
一間簡陋的茶館中,張浩坐在那裡,嘴角緩緩掀起一抹冰冷弧度:“流沙城!她應該會去吧……”
話音剛落,張浩的身形便猛然消失,坐在茶館中議論那個消息的人,始終都未曾發現在他們身邊坐着那個人已經離去,直到茶館主人來收拾桌子,才發現上面放着幾兩銀子。
流沙城位於慌忙偏西之地,方圓幾百裡內都沒有第二座城池,張浩獨自走在這片曾經來過的荒漠中,擡頭看着遠處出現的城池,眼神漸漸變得冰冷無比。
毒王谷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中,鄭雲將鎮魂釘打入他體內的一刻,也深深在他腦海留下了烙印。
而這種烙印一直伴隨着他,張浩曾今試圖用各種手段來僞裝自己,最後卻發現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
“鄭雲,希望你能來這裡!”眺望着城池,張浩冷冷的吐出幾個字,身形隨之變淡,下一霎,已然出現在城中。
接天閣之所以選擇流沙城,或許正是爲了這座城池四周空曠,不利於魔獸隱匿。自從那個消息散發出來,生活在流沙城的人們,便陷入一種惶惶不安。
可是過了十幾天,依舊沒有任何魔獸出沒。然而就在他們漸漸放鬆警惕時,黑壓壓的獸羣一夜之間將這座城池圍的水泄不通,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