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六公主嗎?昨兒半夜您不是被人劫了馬車的嗎,怎麼現在還好生生的在這院子裡?”慕桐故意將話說成這副模樣,站直身子順帶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裝作剛剛啥都沒發生一樣。
傅玄煙往旁邊站了下,“先進來吧,有些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這會站在門外的慕桐反倒躊躇了起來,開始在心裡做起計較,如果這裡頭還有別的人怎麼辦,難不成她又要費勁的把玹晟給救出來?
現在她臉上的疤可還沒消呢,平時出門都得隨身帶着漣生給她的藥膏,每過兩個時辰就要擦一次,好將那傷疤給遮起來。
後邊的玹晟倒不像慕桐那樣想的多,聽傅玄煙那樣說,就直接繞過慕桐準備跨過門檻進去了。
一隻腳已經跨了過去,轉身問慕桐:“桐桐,你怎麼了?爲何不進來?”
傅玄煙忍不住調侃了句,“難不成慕桐你是不敢進來?”
“這有什麼不敢的,還怕你六公主在這京城翻了天去啊。”慕桐緊跟在玹晟的身後走進了院子裡,最後面的傅玄煙將大門關好,小跑着到他們的前面,引着他們走。
有一點玹晟最不解的地方,他也直接問了出來,“你既然不是被人劫走的,爲何不回到宮裡去,非得要弄這一出來。”
“王兄教訓的是,可整日悶在那深宮中,好不容易有機會到了外邊來,自然要找個理由多逗留些日子。”傅玄煙帶着他二人繞了個彎,進了大廳。
親自幫他二人倒了兩杯茶,還親手遞到他們的面前。慕桐接過來時,臉上還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真是勞駕六公主親自爲我倒茶,多謝多謝。”
傅玄煙坐在他們的對面,手中把玩的是皇上賜給她的玉佩,“我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快就找到這裡。”
“恐怕你心裡想的是,第一個找着你的不是我們而是趙無霖吧。”慕桐直截了當的戳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
被她這直言直語說的,傅玄煙好歹還是個姑娘家,左右臉皮還是薄的緊,“你這說的哪裡話,難不成你故意躲起來的時候,不想第一個找到你的是王兄?”
慕桐悄悄偏頭看了眼玹晟,對上他的視線後,馬上把頭轉了回來,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將嗓子清了好幾回,纔回答傅玄煙的話,“我與阿晟和你與趙無霖之間,這是不同的,我與阿晟已經定了終身,而你跟趙無霖八字都沒一撇,二者怎麼比?更何況,如果我們不來這裡找到你的話,怕是趙無霖更加不會找到。說句不吉利的,到時你就算死在這兒,都沒人會發現。”
被慕桐說教一通,傅玄煙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可緊接而來的就是她的太子王兄的大道理。
“六公主,即算你心裡想要和趙無霖在一塊兒,可也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啊。本來就只能活數十載,你這麼糟蹋自己的性命,那可就辜負了將你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母妃啊。”
還好玹晟作爲神仙別的不行,記性這點還算不錯,凡間的這些東西只掃一眼就能記個大概下來。此時此刻,說教起人來也還算輕鬆。
傅玄煙的臉被她的手撐着,眉頭一直緊皺着沒有舒展的跡象,“王兄,你就不能成全我一回嗎?”
“宮裡還有那麼多個公主,我成全了你,讓宮裡的那些人知道的話,我耳根子怕是也不會安生到哪去。”玹晟很是直接的拒絕,那模樣
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被急到的傅玄煙猛地坐直身子,一雙杏眼緊盯着玹晟,“若王兄不同意的話,我就將慕桐擄走,讓你這輩子都見不着她。”
無辜躺槍的慕桐不由加進了這場爭論中,“六公主,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啊。你兄妹二人之間,可不要扯上我這個外人。”
忙於撇清這層關係,卻被傅玄煙抓住另外的一個小辮子,“那你以後還是不是我王嫂啊?好你個慕桐,就你這樣還想做太子妃,等我回到宮裡定要在父皇面前說上你的壞話。”
這麼一說慕桐可就不同意了,“六公主,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二人好不容易將你尋到,你就要這樣恩將仇報?”
“今日那趙無霖若是不來的話,我就和父皇說昨晚是你二人派人將我劫來的,到時讓你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來人,將他二人關進後院裡,若敢有半點反抗,馬上傳信到國師府和宮裡去!”
好嘛好嘛,果然是宮裡出來的,指使起人來都一套一套的。
外面進來了幾個黑衣人,站在他們的身後,慕桐對着這仗勢絲毫不畏懼,拉着玹晟起身。“那就先預祝六公主你心想事成了。”
“帶下去。”等到他倆被帶走後,傅玄煙的手搭在桌上,臉上是不明意味的笑容,“慕桐啊慕桐,我可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這段時間裡慕桐閒着沒事就和她說,玹晟是個死腦筋轉不過彎來,非得要件什麼事兒刺激刺激他,說不定他那一根筋就能轉彎了。
今日剛好他倆誤打誤撞的,傅玄煙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就順水推舟做了下去,不管慕桐認不認,反正今日她慕桐是欠了她的人情的。
聽到外面的上鎖聲,慕桐反倒心情甚好的開始逛起了這間房間,剛剛路上她大概的回想了一下,明明沒有觸到六公主的底線,怎麼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招。
最後得出的結果自然和傅玄煙所想的大致相同,不過慕桐當然不會認這個人情的,她這麼多年來除了被漣生關過以外,還沒被其他人關過。
這個人情和這次關了她就扯平了,她二人兩不相欠。
沒摸清情況的玹晟第一反應就是去拉那扇門,其實他一個人是很好出去的,但他不想讓慕桐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慕桐從屏風後探了個頭出來,“阿晟現在也別急着出去啊,快些過來,給你看個好玩的。”
玹晟看了眼面前的門,又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慕桐,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去慕桐那裡,出去不過是眨眼的事情,現在也不用太過着急。
跟着慕桐到了後面,看見她說的好玩的東西不過是一朵剛摘下不久的蓮花,擱在花瓶裡養着,花瓣竟然也沒有要蔫的樣子,反倒比在池塘裡更顯嬌豔。
“阿晟,我跟你說啊,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是這蓮花一樣,而我就像池子裡的淤泥。原本以爲蓮花離了淤泥就不能活,沒想在清水中還更嬌豔些。”沒有任何預兆,慕桐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玹晟有些摸不着頭腦。
玹晟走到那朵蓮花面前,伸手碰了碰那花瓣,等到他手離開時,那蓮花的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蔫了起來。
“桐桐,蓮花離了淤泥是能活下去,可活不長久啊。”
聽完玹晟這話,慕桐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撲進玹晟的懷裡仰頭看着他,“阿晟,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會討姑娘歡心呢?之前剛認識你那會,你都不是
這模樣的。”
“那桐桐你是想看我以前那模樣,還是現在這模樣?”玹晟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慕桐還好好地思考了一番,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無論你哪個模樣我都喜歡,對你我喜歡的不得了啊。”
“嗯,我也對你喜歡的不得了。”
“真的?”慕桐驚喜的看着他,兩隻眼睛像是放光了一樣,她等這句話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啊。
一臉懵逼的玹晟看着慕桐的眼神,愣愣的點頭,“那還能有假的不成?”
“阿晟阿晟,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真算起日子來的話,好像也沒有多長時間,但在慕桐的眼裡,已經過了一輪春秋。
玹晟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放在凳子上,讓她與自己的差距小一些,然後正兒八經的跟她說:“好像我們才認識兩個月不到,哪裡有多久?”
“阿晟你不知道有個詞兒叫度日如年嗎?在我眼裡這都過了一二十年了。”慕桐油嘴滑舌起來,她自己都害怕。
聽到她這話,玹晟有些啞然,“你說說,我認識你那會,你身上那黑山寨寨主氣質哪去了,若是被你手底下那羣弟兄看見你這副模樣的話,怕是他們自己也不敢相信是自己親眼所見。”
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玹晟打趣的慕桐有着些許的無奈,原以爲玹晟這死腦筋終於開竅了,沒想他還是不大明白姑娘家心裡想些什麼。
“阿晟,我在他們面前可不是這模樣,他們只當自己是土匪,我是土匪頭子,纔不會顧及我是男是女這回事兒呢。”說來也難怪,她黑山寨裡頭的那些大漢,壓根沒幾個是有媳婦兒的,可就他們平時那行爲作風,哪家姑娘願意跟着他們?
玹晟不大瞭解‘土匪’這詞兒的具體解釋是什麼,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揉了揉她的頭髮,很是深情的望着她說:“那這豈不是我的幸運?能夠遇上你這樣的一個姑娘。”
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貼去,慕桐恬不知恥的笑着,“那可不,我可是這全天下獨一無二的姑娘,這世上難再找出第二個像我這樣的。”
突然外面響起了趙無霖的聲音,“開門。”
玹晟有些不解的望着慕桐,而慕桐的眼睛則一直盯着屏風處,等着外面的人走進來。她倒要看看這六公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會將他們關起來,一會又讓趙無霖來找他們。
“臣罪該萬死,讓太子殿下受苦了。”剛一進來,趙無霖就低頭開始認錯。
還處在不明不白之中的玹晟被慕桐提醒後,才記起來是他要和趙無霖說話,“免了吧,六公主呢?”
“六公主尚在昏迷之中未清醒過來,已經叫人過來將公主帶回宮中休養。”趙無霖只是將事實說了出來。
慕桐有些不解的看着趙無霖,“六公主她昏倒了?”
“是,臣找到六公主時,發現她被綁在牀上,桌上還燃着迷香。”趙無霖發誓,自己絕無半句虛言。可他面前這兩個主兒,好像都不大相信。
還是持有懷疑的慕桐決定探個虛實,“六公主在哪兒?讓我去瞧瞧的。”
“臣已經讓人保護好六公主,還請太子殿下快快回府,皇后娘娘正在府上等着您。”緊要關頭,不得不把皇后娘娘搬出來。
“那趙公子可要派人好生照顧着六公主,公主可是千金之軀,不能有一絲懈怠的。”慕桐說的意味深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