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住了!
因爲小諾的身上佈滿了傷痕,大的小的,長的短的,新的舊的,從胸口到大腿,從前面到後背,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完整的,甚至有的傷口現在還流着血......
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我從來不知道衣着亮麗的小諾,衣服下竟藏着這樣的疼。
我記憶中的小諾,身子乾淨的就如同剛剝了殼的雞蛋......
“姐,你覺得我這麼一副身子,祈向潮會稀罕嗎?”小諾沒有給我說傷口是怎麼來的,卻是反問了我。
我咬着脣,眼睛看着她的傷,心顫的問:“怎麼會這樣?小諾,你告訴我,誰把你弄成這樣?”
我一直把小諾當親妹妹一樣,不然也不會在她當年出了事,我願意拿全部身家替她擺平,現在看着她這樣,我的心猶如被凌遲。
“姐,你不該懷疑祈向潮,我和他是在一起,但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我們一直都很清白,除了在那些人前演戲,他從......”
“我問你是誰弄的?”我打斷她,我不需要她的解釋,這個時候我已經不關心這個了。
鮑諾怔看了我幾秒,然後就那樣赤着的走到沙發上,從桌上拿起煙抽出兩顆,把其中的一顆遞給我,我沒有接,因爲我已經戒掉了,在我嫁給祈向潮以後,我就把煙戒了。
鮑諾舉了一會,見我不接,仿似明白了,苦澀一笑,將其中一顆丟到桌上,然後點着了一顆,猛吸了兩口。
“祈辰西!”
這時鮑諾吐出了一個名字,讓我意外,卻又不意外。
上次我在見到他和鮑諾在一起,我就有種感覺,他們不像是剛認識,可我沒想到他們是那種關係,更沒想到他會這樣對小諾,怪不得當時小諾在他身邊唯唯諾諾的,一副很怕他的樣子。
“可他爲什麼這樣對你?”我氣的牙齒都在咯咯顫抖。
鮑諾又猛吸了兩口,大概是吸的猛,她咳嗽了起來,也沒有回答我,我走到她的身邊,看着她一身的傷,又疼又氣,“小諾,他這樣對你,你爲什麼還和他在一起?”
在我看來,他對她不好,她完全可以離開他的。
“姐,你聽說過毒.品嗎?”小諾的話讓我頓時頭皮發麻。
“小諾,你的意思是他,他用那個控制你?”問完,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怎麼能碰那種東西?你,你......”
“你以爲我願意嗎?可當我知道自己上癮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小諾前半句是吼的,後半句話又是無奈的。
我明白了,是祈辰西那個混蛋偷偷讓她沾上的!
“我給你說過,離開醫院是因爲我的裸.照被曝,其實這根本就是祈辰西設的局,他先這樣逼我離開,然後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便用錢買了我,我以爲他也就是壞點,跟着他也就跟了,可我沒想到他居然那麼變態!”
說到這裡的時候,小諾手上的煙已經吸盡,那菸蒂都燒到了她的手指,她還在吸,我看着她這樣,把她扔到桌上的另一隻煙拿過去給她。
她快速的點着,又猛吸了兩口,繼續說道:“皮鞭,刀子,還有這個......”
小諾把手裡的煙舉到我的面前,她的手顫抖着,我看着那猩紅的菸頭,仿若聽到它燒燙在小諾細嫩肌.膚上的滋滋聲......
原來小諾這一身傷是這麼來的!
我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頭,氣憤,震顫,還有無盡的說不出的心疼,可最終只化成最無用的幾個字:“這個王八蛋!”
而這時小諾卻一把將煙捏進了掌心,好像那根本不是一顆正燃着的煙,只是很普通的一樣東西,我知道她是恨極了痛極了,纔會這樣子的。
痛到麻木,說的就是小諾此刻吧。
“他無其不用的都在我身上試,一次又一次,所以就新傷舊傷的這麼一層又一層,”小諾的話讓我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身上。
真的,那些傷口我都不敢看,我無法想像小諾被祈辰西那個變態折磨後,如何忍受這些痛的。
最重要的是,她恐怕疼的不止是身體,而是心吧?
“其實不止這裡,”小諾的話讓我微愣,轉瞬就明白過來,我的雙眸放大,往她的下身看去。
曾經祈向潮帶着我去收拾小賤人,我可是親眼見識過那些變態男人是如何對小賤人的,可我沒想到,那些近乎是酷刑的東西,會用在小諾身上。
“小諾......”我已經說不出話來,我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姐帶你去醫院,去醫院!”
“沒事,死不了人!”
小諾的一句話讓我崩潰,“祈辰西那個混蛋,我見了他,一定殺了他。”
她沒有再說話,不再抽菸的她把自己蜷縮到沙發上,而此刻我發現她除了全身的傷,她整個人瘦的都看出了骨架。
想着之前每次她見我,都是笑意滿面,可我卻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後藏着這樣的痛。
而我這個做姐姐的,心裡把她當妹妹,可我又對她真正用心關愛了多少?
“這些傷是他纔對你做的?”我看着她身上還在流血的新傷口,顫抖的問。
鮑諾沒有回答我,而是擡頭看着我,“姐,你把我和潮哥的計劃全毀了。”
我知道她說是安監聽器的事,我垂了下眸,其實在出事以後,我也無比的自責,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我再自責後悔也沒用了。
我擡起頭來,看着眼前一身是傷的小諾,嘴脣哆嗦了起來,我想知道祈向潮在哪,他現在怎麼樣,可是小諾現在的樣子,讓我又害怕聽到他不好的消息。
但是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最終還是問了,“小諾,祈向潮在哪?現在他怎麼樣?”
小諾對我搖了搖頭,我一下子慌了,“小諾......”
“我不知道他在哪?在那晚被檢出監聽器後,我和他就被分開了!”小諾的話讓我的心沉入谷底。
“你沒見過他,那你沒從祈辰西那時打聽到什麼嗎?”既然她身上的傷是祈辰西新弄上去的,她一定見過他,她肯定會問了祈向潮的事。
小諾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他會對我說嗎?”
小諾的話讓我愣住,是啊,祈辰西那個混蛋怎麼可能告訴小諾關於祈向潮的事,我當時不也是問了他求了他,他都沒有說嗎?
“我這身傷就是問的代價!”小諾的話我的心再次一緊。
“對不起......”我低喃。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不會要了姐夫的命,”小諾在我絕望的時候,又這樣說了一句。
我看着她,就聽到她嘆了口氣,“他們留着姐夫有大用。”
我有些迷糊了,想到我之前想弄明白的事,我抓住鮑諾:“小諾,我不知道你和祈向潮在籌劃什麼,但你們不該瞞着我,如果不瞞着我,我就不會在他身上安監聽器,我安監聽器不是懷疑你們,而是我想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小諾,姐不是沒頭腦的白癡,我能感覺到你們在揹着我做別的事,可我問你們,你們一個個都不說,我也急啊,我也替你們擔心,所以我才......”
我不是爲自己做錯事開脫,而這是我安監聽器的真正原因。
“姐,你知道姐夫爲什麼不讓你知道嗎?”小諾再問我。
我搖了下頭,小諾看着我的目光多了羨慕,然後她說道:“他是怕你知道的多會擔心他,他是怕以你的脾氣性格,也要涉入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怕你有危險,所以這也是他要送你去國外的原因。”
小諾的話讓我的心如同被絲線纏住,呼吸都是疼的,他瞞着我,原來是愛我。
我強忍着落淚的衝動,再次問向鮑諾:“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告訴我!”
小諾吸了口氣,“薛惠文的惠美集團在做非法買賣,他們想讓天石集團給他們洗黑錢。”
“什麼非法買賣?”我問。
小諾搖了下頭,“不知道,所以我和姐夫這布了這麼一個局,想查出他們的非法買賣是什麼,本來那天晚上就是談這事的,可你卻安了監聽器。”
小諾的話讓我的自責升級,怪不得房晁升罵我,看來我的確該罵。
“事已經出了,你也不要自責了,現在只求姐夫少受點罪就行,”小諾原本是安慰的我話,卻讓我的心揪了起來。
小諾說他們不會要祈向潮的命,因爲他有大用,可如果祈向潮不答應,是不是他們就會用殘忍的手段逼他?
上次是給他注射毒劑,那這次呢?
我不敢想像,手腳也跟着冰涼!
“小諾,你帶我去見祈辰西,好不好?”我不能再這樣傻等了,我要做點什麼。
鮑諾直接搖了頭,“他是不會見你的,而且我想見他也沒有那麼容易,從來都是他想不想見我的份。”
小諾的話讓我再次陷入不知所措的絕望,雖然我心急如焚,可看着被這樣虐待的小諾,我也不忍再問她或要她做什麼。
她不願去醫院,我只能用急救箱給她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消毒,那些傷口,我每給她清理一處,我的心就跟着疼一下,可是小諾整個過程都沒有哼一聲。
而等我給她弄完傷口,她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我給她拿來毯子蓋上,然後離開。
小諾說祈向潮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我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可是我滿腦子都是小諾說的那些話,甚至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開的車回的家,好在是半夜,車少人少,要是白天我這樣的狀態估計會出事的。
車子停下,我熄了火,還沒等我開車門,車門就被人從外面猛的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