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病的很重,吃什麼吐什麼,就連喝一口水也會吐,可是醫生卻查不出病因。
我知道我這是心病,無藥可醫。
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後,我出了院,一週的時間我暴瘦了十斤,眼窩都深凹了下去,小寧寧直嚷不公平,說是上天對我太偏愛,我瘦了也美,愈發像西方那些小娘們,小池則搖頭,說我更像是我國的新疆美女。
我知道他們現在都想着法的讓我開心,讓我忘記那些痛苦,可他們不知道有些痛是刻骨入髓,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後,我從醫院離開,而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送走小糖果,本來三天前,小寧寧就該帶她走的,但因爲我病了,小寧寧便把離開的日期又往後推了推。
小姨的態度還是不讓小糖果走,而這次我更加堅決,最終小姨威脅說如果我把小糖果送走,她就斷絕和我的關係,但哪怕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是把小糖果送走了。
小糖果哭的不行,臨走的時候,看着我的眼神都帶着恨,而我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份恨一直伴隨了她的一生,讓我和她這輩子都再也親不起來。
多年的以後,我每每想起這一刻,我也覺得自己殘忍了,但我從來不後悔。
小糖果走了,小寧寧走了,小姨也賭氣的回了她的家,保姆也以老家有事爲由請辭,曾經我和祈向潮還有小糖果歡愉的一家,頓時只剩下我一個人。
可是我越孤獨,我心中的鬥志就越激昂,真的,我從來沒發現,我在絕境中竟有這麼大的戰鬥力。
我整整兩天兩夜沒睡,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當然我這個關不是封閉自己,而是我逼着自己去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何東凌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睡覺,那是繼兩天兩夜之後的沉睡,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電話響了N遍,我才迷糊的接聽,“喂——”
“結果出來了,我給你送去!”
“什麼?”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所有的意識好像都還在睡夢中。
“你做的鑑定結果出來了!”
何東凌在那邊又重複,可還昏昏欲睡的我也只是哦了一聲,然後掛掉電話繼續睡,直到房門被砸的砰砰響,他幾乎要撬我房門的時候,我才清醒。
何東凌看到我的時候,那震驚的樣子,還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他捏着我的肩膀問,但只捏了一下又鬆開,“歐洛,你......”
我生病的事他並不知道,我是特令小寧寧不許告訴他的,人家老婆都已經那樣公開和我談話了,如果我還再打擾他,那我就是不要臉了。
“沒事,我減肥!”我知道他的驚訝是因爲我的暴瘦。
“減肥?”何東凌瞪着我,“歐洛,你當我瞎?有你這樣減的嗎?你是不想要命了吧!”
不知是不是睡的太久,還是暴瘦讓我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我有些頭暈,“行了,你別再叨叨了,頭要被你叨叨炸了。”
說完,我轉身,結果腿就軟了,何東凌伸手將我接住,不過我瞬間就推開了他,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異,大概不明白我這麼怕他碰觸是因爲什麼。
我也沒有解釋,扶着牆坐到沙發上,手伸向他,“給我!”
雖然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是迷糊的狀態,但他的話我似乎都聽進去了,也知道他來找我是幹什麼。
何東凌並沒有理我,而是環顧着我的房子,在看了一圈後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保姆呢?小糖果呢?”
“保姆辭了,小糖果跟寧寧去國外了,”我如實回答。
我的話讓何東凌的臉當時就冷了,“所以這些天你都是一個人過的?不吃也不喝?”
我不知道他從哪裡看出來我沒吃沒喝,但他說的沒錯,我的確沒吃沒喝。
“我不餓!”
我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一杯水放到了我的面前,何東凌對我命令道:“把水喝了!”
然後他就去了廚房,十多分鐘後,一碗清湯麪放到了我的面前,“這麼久沒吃東西,不能吃油膩,湊合着吃吧。”
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面,我的心又痛了,不過痛歸痛,我沒有再掉眼淚。
“我可能吃不下,”看着這麼多面,我對何東凌說。
“吃不下,那鑑定結果就不要要了!”何東凌居然用這個威脅我。
我真的沒有胃口,但面對他的這個威脅,而且我知道他會說到做到,所以我只能硬着頭皮拿起筷子去吃麪。
吃第一口的時候,我直接就要吐,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眼裡已經有了淚,我擡頭看向何東凌,希望他能看在我這樣難受的份上放過我,但他沒有,那眼神仿若說我不吃,他就不會給我鑑定結果。
這個男人一貫狠心的,當然連把我扔下飛機的事都幹過,還有什麼他做不出來的?
哪怕現在他性格變得不再像從前那樣流裡流氣,但他骨子裡的幽狠是改變不了的。
我只得逼着自己吃,況且我很清楚,我只要想活着,這飯必須是要吃的,哪怕會吐,也得吃,不然我早晚會餓死。
我把面一口一口往嘴裡硬塞,雖然幾次要吐,但我都忍着,結果一碗麪雖然沒吃光,但也吃了大半,而且也沒有吐出來。
“我實在吃不下了!”望着剩下的面,我對何東凌算是哀求。
他沒有說話,但看得出來,他不會再逼我,我抹了下嘴,把手伸向他,“給我!”
“說吧,以後打算怎麼做?我知道你歐洛不是一蹶不振的人,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何東凌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似的,問了我這樣一句。
其實我不吃不睡的兩天,真的想過要找他,但那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我便放棄了,原因是我不能讓自己曾經經受的痛苦,再轉嫁到另一個女人身上。
哪怕現在我與何東凌清清白白,但因爲我們有段不清白的過去,所以我們就註定了以後不可能再有交集,否則就是對唐寶的傷害。
“關於以後,我肯定有我的打算,但與你無關!”我說的很直白,最後的話甚至顯得無情。
要知道之前,一有什麼事,我便會找他,而現在他要幫我,我卻說了這麼一句。
這話有些傷人,但傷了他,總比傷害他和他太太的感情要好。
“爲什麼?”何東凌問我。
“因爲我們有過去!”我決定和他說清楚。
何東凌眉頭擰住,我繼續說道:“何東凌,你結婚了,我們過去也險些結婚,這是我們的關係,而現在我們再走的近,這就是對你太太的傷害。”
“唐寶找過你?”何東凌何等的敏感,一下子就從我的話裡猜到了。
我搖了下頭,“這與她找沒找我無關,我說這些是因爲我體會過那種滋味......你我內心都是純淨的,你對我也純粹只是朋友間的幫助,可你太太未必會這樣想這樣看,就像當初藍歌出現在祈向潮身邊一樣。”
我說到這裡,沒有再往下說,我想何東凌會明白,然後換了口氣,我繼續說:“其實除了不想傷害唐寶之外,我拒絕你還有個原因,因爲我要擺脫對你的依賴!”
“何東凌,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遇到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也知道有你的幫助,我會活的更輕鬆自在一些,但正是因爲這樣,我纔不能靠你,不然我永遠都會有一困難就想着找你,那我永遠都是那個做什麼都要依附男人的歐洛。”
“不依附我,去依附那個美國佬?”何東凌凌厲的反問我,而他嘴裡的美國佬就是克斯裡。
想不到連何東凌也會誤會我和克斯裡的關係,我淡淡一笑,“何東凌,在你眼裡,我歐洛就是個離開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嗎?”
何東凌沒有說話,而他的沉默,在我看來就是默認,我點了點頭,“何東凌,那麼我也就告訴你,從今天起我歐洛不會靠任何男人,我要自己通過自己的方式來過我以後的生活。”
“還有,今天之後我們儘量就不要再見面了!”說完,我把手伸出他,“把鑑定結果給我吧。”
何東凌沒有給我結果,也沒有說什麼,就那樣看着我,一個字也沒有,我知道這樣的他在生氣,但我知道他會接受。
因爲他這個人有責任心,雖然他心疼我關心我,但當我的存在會傷害到他的太太時,他肯定會選擇保護他的太太。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果然,何東凌答應了。
“什麼?”我笑問。
“對自己好一點,不許這樣餓自己,不許再讓自己瘦,否則,你就算不想與我有牽扯,我也會讓你不利索!”這話算是恩威並施。
他說完,便留下鑑定結果走了,過了好一會,我纔拿起他放下的檔案袋,看着牛皮紙袋的封口,手還沒拆,就已經開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