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的起了挑釁他的心思,於是呶了下嘴,重複了下他說的話,“不論你母親說什麼,我都要答應?”
我的反問讓他擰起了眉,看着我的眸光又冷了幾分,我卻淡淡一笑,“如果你母親要我嫁給你,我也要答應嗎?”
“你平日都不照鏡子嗎?”秦燱這話的鄙夷份量很重。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糟糕,可是我再糟,也輪不到他來說三道四不是嗎?
心底的反叛,讓我脫口就說道:“你不必用這樣的話來提醒我,我告訴你,姐漂亮的時候,真還沒有你的份!”
說到這裡,我看了眼病房的門,“爲了防止我會惹惱你的母親,我還是不進去了!”
說完,我便轉了身,可是他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我,而且拽的不是手臂,竟是我的手。
我想他應該是想拽我的手臂,但陰差陽錯的不知怎麼就拽成了手!
頓時一股子酥麻從我的指尖散開,直擊我的四肢百骸,還真是奇怪了,小池,何東凌他們都握過我的手,可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而眼前的秦燱,只是這麼一碰我,就像是有電磁力似的......
這一剎那,我的思維也好像被吸住了,我呆呆的,仿若周圍的一切於我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手上的觸感,屬於他的,溫熱的,寬厚的......
哪怕是祈向潮,他碰我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心跳加速的感覺,或許有過,但這幾年的夫妻.生活,讓我早已沒了心跳感。
可現在,這感覺又有了,就像是情竇初開時,與喜歡的人不小心的擦肩,也會心跳慌慌,外帶着忐忑和甜蜜的小興奮。
剎那,我竟有種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時代的感覺。
不過秦燱似乎感覺平淡,或者說是沒感覺,因爲他神色和眸光沒有一點變化,好像他拽着的不是一個女人的手,只是一件沒有生命力的物品。
“你是不是很喜歡和我作對?”秦燱竟問了我這麼一句。
現在心跳還在幾百碼的我,靈魂都快飛出身體了,哪還有思維與他對話?
而他似乎也沒打算要我回答,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就那樣把我牽了進去,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爸——”
進了門,秦燱衝背對着他的一箇中年男人叫了一聲,哪怕到了此刻,他也沒有鬆開我的手。
“噓——”
中年男人轉過身,衝他做了個不要出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病房上的婦人,用極低的聲音說:“你媽剛睡着。”
“哦,睡着了就好!”秦燱說這話時,往病牀上小心的看了一眼。
“這位就是那個救了你媽媽的人?”秦父打量的目光看向我,那眼神說不出來,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秦燱牽着我的手上。
“汐汐呢?”秦父隨後就問了。
“她在車上睡着了,我沒捨得把她叫醒,”秦燱的回答證實了我的猜測,他是因爲心疼童汐。
而這個認知,讓我回了神,也讓我清醒過來,再加上秦父那怪異的目光,我立即抽回被秦燱拽着的手,“既然秦太太睡着了,那我還是先走吧!”
“不行!”秦燱拒絕了。
我瞪向他,就聽他說道:“我不想一會我媽醒了,還要再現找你。”
他這話還真是替老太太着想,可是如果老太太不醒呢?難道我要一直在這裡守着?
如果沒有他父親在,我一定反問他,可是畢竟有個長輩在這,這些話只在我心裡翻滾了兩下,我並沒有說出口。
“爸,你在這裡守了大半夜了,現在你回去休息,我在這裡守着媽,”秦燱邊說邊脫下了外套,隨意的丟在了沙發上。
而他這個動作又讓我失神了,祈向潮似乎也喜歡這樣,爲止我沒少說過他,他卻總是不以爲然。
砰!
直到關門聲響起,我纔回了神,而秦父已經走了,病房裡只剩下我和秦燱,不還有一個秦母,可她現在是睡着的狀態。
我有些不適合和他獨處,因爲我的心跳總會控制不住的加速,真擔心這樣長此以往下去,我會得心臟病。
“那有沙發,你坐在那裡就可以,要是困可以繼續睡!”秦燱對我開了口,雖然口氣依舊冷硬,但能讓我睡覺,還算有了點人情味。
我沒有理他,儘管這個時候,我完全可以強硬要求回酒店睡我的舒服覺,但現在已經快凌晨四點了,馬上就天亮了不說,我現在被折騰的早就不困了。
想到反正白天過來還是要探望這位秦母,我也就沒必要回去再來,來回的折騰。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而秦燱已經卷起袖口,拿起桌上的棉籤,給秦母的嘴脣溼水,術後病人不能立即進水,這樣子是防止她嘴脣乾裂。
我坐在那裡默默看着,秦燱的動作很輕,也很小心,此刻的他完全沒有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只有一個爲人子的敬畏和恭敬。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想像不出來,狂妄自大的他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面。
秦燱給秦母擦完嘴,又給秦母掖了下被角,然後確定沒什麼要做的了,自己纔在牀邊的陪護椅上坐了下來,而這時他似乎纔想起病房裡有個我,向我看了過來。
而一直看着他的我,在這一剎那心虛的低下了頭,我還不適應與他的單獨相處,真的。
雖然我已經清醒的知道他不是我的祈向潮,可是一碰觸他的臉,還有他的眼睛,我就又會傻傻分不清了。
爲了不讓尷尬升級,我拿過沙發上放着的平板打開,秦燱也沒有阻止,我便打開了新聞,隨意的瀏覽。
忽的一條社會新聞的圖片新聞吸引我的目光,標題是‘兩女曬照問像不像,鑑定發現真是親姐妹!’
我點開進入,內容大抵是兩個女孩在尋找父母的聚會上認識,併成爲好友,一次姐姐將兩人的合影發到朋友圈,調侃的問兩人像不像,結果所有的回覆都是像,她們便做了DNA,結果竟是親姐妹。
都說現在很多電視劇和小說狗血,可現實生活似乎比電視劇和小說更狗血!
我看着這個新聞裡的姐妹配圖,她們的確像,但只是五官部分相像,身材和臉蛋因爲胖瘦,還是差很多,而我的生活裡卻是活生生的出現了一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人。
那他們呢?
也是親兄弟嗎?
況且祈辰西說過祈向潮的身世,雖然現在他人不在了,但我還是想弄明白這一點。
想到這個,我不禁擡頭看向秦燱,本來只是打算偷偷看他,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卻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他應該是困極了吧!
陪護椅子不小,但秦燱身高人大,坐在裡面就顯得椅子小了,他的頭因爲沒有什麼支撐,整個的偏向一邊,看着就讓人覺得很累。
而此刻他睡着的樣子,讓我想到曾經無數個夜裡,和我同牀共枕的祈向潮,我的心不禁就軟了起來。
我放下手機,從沙發上拿起兩個靠枕,輕輕的走向了他,然後把靠枕疊起,入到了他頭歪向的位置。
他大約感覺自己找到了依靠,舒服的動了動身子,我沒有動,但呼吸卻因爲他的這個動作變得急促。
已經困極的他並沒有醒,只是睡的更舒服一些,而我站在那裡,就那樣肆無忌憚的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反正他一直睡,我就一直看,哪怕我幾度提醒自己,他不是祈向潮,但我還是不捨得移開眼睛。
因爲我怕我從這裡離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看他了,我甚至懊惱自己沒有手機,不然就可以拍幾個他的照片,留着我想他的時候可以翻看。
沒有手機,我便只能以眼爲筆,將他的樣子刻進我的心裡!
我不知道這種銘記能不能讓我記一輩子,但是我真的感謝這個夜晚,給我這樣一個可以如此近距離,看着他,靠近他的機會。
可是在我看了他許久之後,我又突的想摸摸他,於是我便伸出了手,在試了幾試之後,我的手輕輕的落在他的頭髮上,雖然只是這麼一碰,我的心就開始絲絲縷縷的疼了起來,好像是被髮絲給纏住勒住了。
我想到了曾經祈向潮把頭貼在我懷裡的溫暖,此刻,我多想讓這個頭再蹭進我的懷裡,讓我感覺那種被扎的癢癢的,卻暖到心裡的感覺。
但我不敢,現在能這樣摸一摸,我就心滿意足了。
秦燱沒有醒,我的手從他的頭髮上移開,又來到他的衣服上,儘管我很想碰他的臉,但皮膚的敏感度很高,我怕吵到他,我只能避開。
從他的肩膀到手臂,我從站着到蹲下,摸過他的胸口,他的腹腰,然後是他的腿,每碰他一下,我的心都會緊張又疼到極致。
甚至到了最後,我竟有些支撐不住,而我不知怎的,就那樣的把臉壓到了他的腿上——
曾經的我,最喜歡就是枕着他的腿看電視,看書,或者睡覺!
一年多了,我終於再次枕上了,這一剎那,埋藏在我心底的思念的眼淚,洶涌而出......
祈向潮,一年了,我終於又能感受到你了!
祈向潮,你知道嗎,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就在我藉着秦燱的身體,沉浸在與祈向潮相逢的喜悅裡時,連在秦母身上的儀器,突的發出了異樣的聲響,這一聲嚇到我,我連忙回神起身,而那擡頭的剎那,卻對上病牀上的眼睛。
秦母醒了,她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