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最終一致敲定了炮灰倒黴蛋的名字後,就拉着安和修,去坐海盜船和過山車,不管是在哪個娛樂設施上,大家都刻意讓安和修坐成一排。
安察覺到了這點,不過她並不反感這樣的安排,也就這樣默認了下來。
坐過山車時,安並不害怕,卻也和其他驚恐的乘客們一起,暢快地尖叫出來。
遊樂場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減壓地點,她尖叫出來之後,感覺周身都舒爽了許多,於是從這趟過山車上下來後,她決定還要再坐一次。
機會!
大家要和修商量的事情是不能讓安聽見的,否則,這個謊言絕對等不到編圓就會被安這個當事人戳穿。
大家拖住了準備和安一起再坐一趟的修,要他陪大家去買飲料,並安排夏綿陪着安去排隊。安也不攔着他們,點名要一瓶綠茶和一根冰激凌後,就和夏綿一起跑到了過山車隊伍的末端,排隊去了。
等到把莫名其妙的修帶得遠離了過山車,看不到安了,大家才鬆了口氣,用事先就準備好的、嚴肅同情的目光看着修,全體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之所以打發夏綿去陪安,就是因爲夏綿太不會說謊了。這本來算是個好習慣,但是如果想要騙過修,讓他相信他們的話,並聽從他們的安排,就一定要撒些必要的謊言。夏綿這個一撒謊就容易臉紅的,還是不要摻合到這件事裡比較好,不然的話肯定要穿幫。
修被他們盯得非常不舒服,問:
“怎麼了?”
木梨子緩緩地開口,問:
“修啊,你知不知道,隊長最近在被郭品驥追?”
修一怔。臉色變得不大好了:
“她沒告訴過我。”
江瓷趁機添油加醋地說:
“她是不想讓你擔心呢,可是郭品驥你也知道,那個欠抽勁兒,你扇他一耳光他還傻樂着把另半邊臉湊過來,安這麼柔的性子,萬一扛不住呢?”
龍熾也貌似沉痛地點頭補充說:
“你想想啊,隊長的叔叔和郭品驥可是老同學,萬一兩個人一商量,隊長的叔叔直接把隊長嫁給了郭品驥可怎麼好?”
龍熾這個假設的可能性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修聽完之後。神色更難看了。他忍了半天,才低聲問:
“什麼時候的事?”
江瓷馬上說:
“就最近一週。隊長跟我說過,他給隊長送花。寫情書,說是自己失眠,半夜打電話給隊長,以頂頭上司的名義要求安給他唱歌,還……”
江瓷如數家珍。這些事情也不算冤枉郭品驥,他還真對安幹過這樣的事情,安那段時間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趕也趕不走,只好跟江瓷吐槽,現在江瓷只不過是把郭品驥曾經幹過的事情再複述給修一遍而已。
等修的臉基本變成鍋底色時。木梨子趁熱打鐵:
“修,別怪我們多問一句,你喜歡安嗎?”
修的眼角一抽。這才隱約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被他們叫出來“買飲料”了。
見修不講話,木梨子就自動忽略了他的回答。他就算是什麼都不說,大家也都清楚他的心意。
木梨子繼續遊說他:
“你既然喜歡安,爲什麼要被那個人搶去?你要知道,女生都是心軟的。容易被感動,如果有那樣的一個人死乞白賴地追求女孩。就算是江瓷這樣的女孩,也會忍不住答應他的,江瓷,對不對?”
江瓷被木梨子丟過來的問題噎了個半死,這是交了一個什麼樣的損友啊,明明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兒也能牽連到自己頭上來,在這種關頭,自己還不能說“不對”,要不然就是拆自己人的臺。要是真讓江瓷自己選擇,有郭品驥這樣給臉也不要臉的人貼上來,絕對虐死沒商量。
可她自然不能這麼說。
江瓷對着一臉陰謀得逞後的笑容的木梨子,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對”。
成功讓江瓷鬱悶了一把後,木梨子繼續着對修的勸說:
“所以說,你現在應該主動一點兒。郭品驥做什麼,你大不了也照着做,要不然,安一定會被搶走的。你就願意看到安被那麼一個人搶走?”
木梨子說起郭品驥的壞話,簡直是駕輕就熟。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就是因爲這個郭品驥在外面惹的風流債,在雨夜別墅裡,他們遭到了一羣愛戀郭品驥的瘋狂女人的圍攻,那種回憶並不美好,因此他們對郭品驥的怨念非常深。
那麼,現在利用一下他,也算不得無恥吧?
這場勸說卓有成效,修臉上浮現出認真的表情,好像確實開始擔心了。
能不擔心嗎?郭品驥說是簡白的同學,年齡其實也和安差得不離譜,長得不壞,家世沒的說,修和安,一個是他管理的賽車隊的隊長,一個是在他名下的“而已”酒吧的駐唱,玩得一手好浪漫,挺隨和的一個人,除去在外面遍地插彩旗,人品略略堪憂外,大事上腦子也算是清楚,該擔當的東西也勉強可以擔當,而且和安的叔叔簡白是國外的高中同學,真算得上是個勁敵了。
看到修嚴肅起來的樣子,大家互相交換了個“有門”的眼神。
只要修有點兒危機意識,懂得去主動做點兒什麼,修和安的事兒就能**不離十了,畢竟兩個人的感情基礎放在那兒,而安顯然是對修有意思的。
江瓷見時機差不多成熟了,才說:
“修,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郭品驥的人品我們信不過,也只有你最適合了。你放心地交給我們吧。”
修眯眯眼睛,和他褲兜上那個兔斯基相映成趣:
“交給你們什麼?”
江瓷一個倒噎,瞪着一雙眼睛,不敢相信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修居然還沒明白大家的用意?
木梨子忍不了了,她早該想到的。跟修這種情商不夠的玩彎彎繞,那什麼事都耽誤了!她直接甩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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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幫你追安!”
修一怔,眼睛裡帶了幾分疑問:
“你們爲什麼要幫我?”
得,剛纔的話徹底算是白說了。
龍熾湊上來,說:
“爲什麼不幫你啊,你是我哥們兒,不幫你幫誰?”
修的臉色陰晴不定起來。因爲龍熾提到的“哥們兒”,讓他直接聯想到了弓凌晨。
和他在醫院附近的小巷中的纏鬥,讓修險些動了離開安他們的念頭。
這個人,是熟悉他的所有過去的。而且,他心懷不軌,行蹤如同鬼魅。隨時都可能冒出來,對於修來說,他就是一枚不定時炸彈,隨時都能跳出來,把修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看修的臉色。幾個人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還以爲他在猶豫。龍熾率先忍不住了: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不就是玩點兒浪漫嗎!”
說着,他跑到一個食物攤上,把安要的綠茶和冰激凌買好後,又買了一支大大的棉花糖,還有一隻個頭不小的玩具熊。一股腦全塞在修的手上,就把他往回推:
“去找隊長!等隊長從過山車上下來了,就把這個給她。記住,說是你買的!是你買的!”
修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龍熾推走了,留下木梨子和江瓷面面相覷。木梨子看着那一大朵棉花糖,覺得不大靠譜:
“你覺得這樣能行嗎?”
江瓷愣了許久。才恍然想起來點兒什麼:
“不對吧?我記得隊長喜歡做甜食,但是不怎麼愛吃甜食啊。”
……
果然如此。
安對着右手拿着奶茶和冰激凌。左手拿着一大支白白蓬蓬的棉花糖,懷裡還堆着一隻個頭挺誇張的玩具熊的修,笑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修,你幹嘛買這些啊?”
修已經被龍熾再三叮囑,不準講是龍熾買的,他只好彆扭道:
“你不喜歡的話就丟了好了。”
反正他事後還龍熾的錢就行。
安笑夠了,從修的手裡接過綠茶和冰激凌,也把棉花糖拿了過來,唯獨把那隻一臉呆相的玩具熊,留在了修的懷裡。
安咬了一口棉花糖,幾縷雪白的糖絲飄在她脣齒間,她把嘴脣舔乾淨,衝修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修這纔想起來點兒什麼:
“你不是不怎麼愛吃甜食嗎?”
安的心情好像變得更好了,舉着棉花糖往前跳了幾步,回頭說:
“有的時候換個口味也不錯。”
“那熊呢?”
“你抱着!”
“……很麻煩。”
“誰叫你買了?”
“……”
龍熾得意洋洋地朝木梨子和江瓷比了個大拇指,一副陰謀得逞了的樣子,她們倆卻還沒回過神來。
江瓷看看木梨子:
“就這麼簡單?隊長就被哄高興了?”
木梨子揉揉自己的頭髮,淡淡地笑道:
“也是。說不定是我們想複雜了。談戀愛不就該是這個樣子的麼,她不喜歡甜食,是因爲不是某個人送的唄。只要是對的人送給她的東西,哪怕是個錯的,她也開心。”
江瓷走到龍熾面前,破天荒地拍拍他的肩膀,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龍熾見江瓷朝自己走過來時,還以爲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習慣性地縮頭,準備挨一下暴慄,沒想到卻被江瓷肯定了,他驚喜萬分,像頭撒了歡兒的金毛獵犬一樣蹦蹦跳跳地跟着修和安走了。
木梨子看着龍熾歡快跑走的背影,感嘆說:
“這個結論果然成立。”
……
遊樂場的摩天輪,號稱亞洲第一高的摩天輪,它的名字,叫“倫敦之眼”。坐在上面,轉到最高處時,可以俯瞰大半個倥城。
此刻,在最高的摩天輪的廂內,坐着一個少年,他的手上抓着一個望遠鏡,正向遊樂場的一個角落裡張望着。
在望遠鏡裡,安在吃棉花糖,修抱着一頭怪模怪樣的玩具熊跟在她後面,龍熾在湊近他們,想聽聽他們的對話,江瓷、木梨子和夏綿,尾隨在後面,正在商量着什麼。
少年揪了揪自己腦後的小辮子,自言自語地笑道:
“過得很逍遙自在麼。”
然後,他把焦點,全部放在了一個人身上。
修把足有半人高的玩具熊抱在懷裡,視線被擋住了一大半,路走得磕磕絆絆的,但他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不悅的神色。
少年把眼睛撤離望遠鏡,看着修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嘲諷和憐憫:
“修,這個遊樂場,可是有你的記憶呢。你這樣不管不顧,是不是得有個人來提醒你一下,你才能記起來?那我弓凌晨,就當仁不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