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部署的警力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當所有人來到雲卓的房間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心中的感慨良多,尤其是唐景明,他知道,自己失敗了,在雲卓的背上,子彈排列着,描繪出了貪狼獨特的印記。
“確認位置,有發現可疑人員嗎?”唐景明在第一時間對着自己手中的對講機急迫的問道。
“C1位置沒有發現目標。OVER!C2位置沒有發現可以目標。OVER!........C10位置沒有發現可疑目標。OVER!”
“地面組織各出口,有發現可疑目標嗎?”葉順也在一旁利用對講機詢問着情況。
“1號位置沒有發現可以目標。OVER!,2好位置沒有發現可疑目標。OVER!......10號位置沒有發現可疑目標。OVER!”
“他媽的!”只見原本沉着冷靜的葉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對着拳頭就是一拳,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響。
.......
“***的最大射程在2475米,狙擊手利用高度在這範圍內再三確認一遍,無異常情況......也撤離吧。”唐景明的語氣中充斥着頹喪,失望的氣氛在整顆心房中蔓延。
原本唐景明是想要將雲卓的屍體運回警局做屍檢的,但是雲鼎天卻堅持要讓自己的兒子入土爲安,沒有得到家人的允許,唐景明等人也不能強制性的帶走雲卓的屍體。
但是在醫院的醫護車到來之前,警局的法醫提前一步做完了驗屍的工作,雲鼎天看着自己的兒子被射成馬蜂窩的樣子,心中悲慟不已,泣不成聲,一時間,雲鼎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暴斃的消息在網絡上電視上瘋傳。
忍受不了喪子之痛和輿論壓力的雲鼎天,夜間心臟病突發,住進了特護病房,公司的一切事務暫時交給了自己的大兒子,雲葉的手中。
原本以爲這顆人頭要落空了,但是提前將竊聽器安放在飯店的韓七星,通過耳機聽到不是由警察將屍體帶走,而是醫院接走,這讓原本打算回酒館的韓七星,內心中多了一絲的感動。
改變了行車的方向,向着市級醫院而去,繞開所有的監控,通過管道一直向着停屍房爬來,通過侵入停屍房的網絡監控,切斷了畫面影像,走到雲卓的停屍櫃前,拉開了冰櫃,將他的腦袋割了下來,按照原路反回,離開了醫院,在臨走的時候,雲卓的停屍櫃就這樣一直裸露在外,沒有推回原處。
緊接着,韓七星的心中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直到後半夜的時候,韓七星纔回到了酒館中屬於自己的房間中,爲了不引起懷疑,韓七星一直躺在牀上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爲了任務的需要,韓七星的手機調成了靜音,忘記打開,當他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透過刺眼的陽光才發現已經到了中午,韓七星當即將手機打開,眼神中大驚,都這麼晚了君生上學鐵定遲到了。
換上衣服,匆匆忙忙地向門外而去,衆人見韓七星如此匆忙連韓七星沒有換鞋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遲遲趕來的韓七星敲響了林之謠的大門,當林之謠打開門的時候,上下打量着韓七星一番,蓬頭垢面、邋里邋遢的,而且腳上穿着的還是拖鞋,不由想起昨天的翩翩少年,這是同一個人嗎?
“君生呢?”韓七星焦急的說道。
“上學去了啊。我送去的,博育小學。”林之謠淡淡的開口說道。
“對了,君生走的時候有一封信要我轉交給你,說是他住院的時候一個小姐姐給他的,讓他轉交給自己的父母,但是他給忘了,希望讓你將信送出去。”林之謠說着從桌子將一個黃色的信封交到了韓七星的手上。
接過信看到了上面的內容,才明白這封信的意義,但是也不急於這一時,時間有的是,先歇會再說,進到房間裡,坐在沙發上,享受着安寧帶給自己的幸福,因爲宋薇薇的事情這兩天可把自己累壞了,好在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自己也可以休息休息了。
坐在沙發上,這個時候電視上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個記者站在一個高聳的建築物面前,對着鏡頭露出嚴肅緊張的表情,做着現場的敘述工作。
“今日凌晨,雲鼎科技大廈的樓前,五顆人頭被高高的懸掛在了上面,在他們的嘴中分別叼着五張卡片,“我們是人渣”,前不久是夜總會碎屍案,之後是警局殺人案,現如今又出現瞭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這是在挑戰華國警察的尊嚴嗎?還是這些案件有什麼不一樣的關聯?還是一人所爲?後續將持續報道。”
當韓七星看着懸掛在高出的五人的頭顱,心中樂開了花,而在電視屏幕上,一個蒼老的身影一閃而過,看着高臺上的人頭,他的拳頭緊握,嘴脣上下顫抖着,離去的背影那樣的淒涼,帶着無盡的落寞。
他的離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韓七星看着他,卻認出了他。
“現在你的心情是好是壞呢?”韓七星的心中喃喃的問道屏幕中離去的那個人。
“現在這是什麼人都有,世道也變的更加危險了。”林之謠切好了水果走進了韓七星,看着他目不轉睛的眼睛,隨口說道。
“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吧。”韓七星將她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開口說道。
“什....什麼事情。”林之謠的表情顯得有些害羞,將身體往後縮了縮,怯怯的說道。
“以後我們一起睡吧,交換條件的話,我來保護你的安全,怎麼樣?”
“不....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在一起睡?”
“昨天不就睡在一起了嗎?還有醫院那次。就這麼說定了,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好好保護你的。”韓七星拍着胸脯對林之謠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林之謠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腦子現在是一片空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是就連林之謠也不清楚爲什麼自己要點頭,雖然這個結果是自己內心渴望的,但是總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晚上我就帶着君生一起搬過來。”不等林之謠從恍惚中反應過來,韓七星親暱了一口林之謠的額頭,轉身離開了。
因爲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來到青年創業大廈的時候,一夥警察已經早早的等候在了大廳之中,莫少欽也在這個時候向着韓七星走來,而此時警察們看到莫少欽走出來,也很禮貌的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啊?”韓七星來到警察和莫少欽的身邊,開口說道,原本以爲硬挨是來抓自己的,但是沒曾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將莫少欽給帶走了。
“唉,這不是這陣子出現了一個殺人狂魔嗎?警察局叫我去給協助調查一下,所以,你的事情,怕是又要推遲了。”莫少欽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苦笑道。
“行吧,那擴展儀拿來了嗎?”韓七星關切的說道,畢竟這件東西關係到自己的報仇大計。
“雲葉說今天下午就會派人送來,但是出了這檔子事情,也不好說了。”莫少欽忽而搖了搖頭,弱弱的說道。
“這檔子事?什麼事情啊?”韓七星假裝不知道,追問着。
“就是,雲卓死了,你不知道嗎?網絡、電視上都播出了,你沒看嗎?”莫少欽開口難以置信的說道,恐怕整個春城沒有人會不知道吧,這消息在華國都上了熱搜的。
“不知道啊,雲卓死了嗎?”韓七星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展露在衆人的眼前。
站在一旁的兩名警察看到二人的關係如此親密,而看向韓七星的時候,心中似乎有那麼一絲的熟悉,而後靈光一閃對着韓七星開口問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現在天海大飯店過?”
“嗯。怎麼了嗎?”韓七星不解的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你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配合下調查。”警察開口說道。
隨後莫少欽和韓七星在兩名警察的運送下,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春城市公安局,來到裡面的時候,吵吵鬧鬧的聲音不絕於耳,時不時還伴隨有拍桌子的聲響,繞過一樓來到二樓才方顯的有些清淨。
莫少欽在二樓的時候和韓七星分開了,就當韓七星被帶到審訊室的時候,裡面有兩個人已經早早的在裡面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對他們作着筆錄。
“提前走的第三個人,已經找到了。”推開門,一名警察開口說道,隨後關閉了審查室的大門。
兩名警察看着呆呆站着的韓七星,示意他坐下,懷着激動的心情坐在冰冷的板凳上之後,女警察扎着一個短短的馬尾,將眼前的劉海向着耳後撩去,防止它再次掉下來遮擋視線。
冰冷的臉上帶着嚴肅的認真,對着遲來的韓七星開口問着:“幾點離開的天海大飯店?”
“記不清了,應該是十點左右?還是九點左右?反正那個時候是雲鼎天剛演講完後不久,我在那裡待着無聊,就先走了。”韓七星假裝努力回憶的說道,樣子顯得焦灼。
“那你走後都去哪裡了?”
“七星酒館,那是我開的,我走之後就去到店裡了,喝了點酒就睡了。”韓七星細細的道來。
“有誰能給你作證嗎?”
“我的店員可以爲我作證。我回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打牌呢。”韓七星說的頭頭是道,沒有一絲的虛掩,眼神真誠,因爲這根本不是編造,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怎會不真。
看着韓七星真誠透徹的眼神,女警察合上了文件,走出了審訊室,而後在不久之後,三個人全都被釋放,但是韓七星沒有着急走,他想要去找莫少欽,帶着他一起去將對自己至關重要的擴展儀要到手。
在一連串的詢問走訪後,竟然沒有人知道莫少欽這麼一個人,就在韓七星在警局的走廊上閒逛的時候,之前審訊自己的那名年輕女警察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瞎逛什麼?你不知警察局是不能亂逛的嗎?你當這裡是你家嗎?”
“我和我朋友一起來的,我有事情找他,他叫莫少欽,是來協助調查的,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韓七星淡然地開口說道。
“莫少欽?哦,局長請來的技術人才啊。我知道啊,但是我現在有事情,這樣吧,你等着我,我很快回來。”女警察說完就要走,但是女警察走到哪裡,韓七星就跟到哪裡,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知道莫少欽的人,可不能將她放過。
“你跟着我幹嘛?”女警察語氣冰冷的說道。
“我覺得跟着你是最好的選擇,一來不用在走道里閒逛,二來可以監視你,防止你說話不算數,誰知道你口中的很快是有多快啊。”韓七星慢條斯理的緩緩道來。
“行吧,但是跟着歸跟着,別多說話知道嗎?”女警察開口說道。
跟着女警察的腳步,推開一扇鐵門,房間裡顯得昏暗,而在對面豎立着一塊巨大的玻璃牆壁,在牆壁裡,四個人在進行審訊對峙,聲音通過傳聲器,傳到這個房間裡,聽得真切。
“怎麼樣了?”女警察開口問道。
“沒有任何進展,但是根據屍檢報告顯示,兇手就是他們中的一個人,但是兩個人都要死不鬆口,而且被害者的居住地也沒有任何監控可以調取,最近的也是距離死者家向東三百米的位置。”一名年輕警員坐在轉椅上,懶散的開口說道。
“你說你是晨跑路過的,你說你也是路過的,而你們的方向完全相反,兇手一定就在你們之中,趁早老實交代。”牆壁裡面的一名警員語氣嚴肅的開口詢問着,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韓七星卡在一個角落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問題,怎麼就那麼難呢?
“行了?讓他出來吧,我去。”女警察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
“別了,我去吧,早了完事情,你快點帶我去找我朋友。”韓七星將身子抵在了門口,攔住了女警察的出路,自信滿滿的開口說道。
“你?你連警察都不是?你有什麼資格去審問犯人?”女警察開口說道。
“你們的套路我也看出來了,雖然我不是警察,但是我肯定能在最短時間裡讓犯人認罪。”韓七星的眼中散發着亮光,女警察看到韓七星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泛起了嘀咕,自己這麼多人都拿他們沒有辦法,就你?
“你有辦法?”女警察開口說道。
“試試吧!快的話兩分鐘,慢的話五分鐘吧。但是有一個前提。”
“你說。”
“可以打犯人嗎?”韓七星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的眼睛開口問道。
“當然不行!”所有人全都異口同聲的說道,屈打成招可是警察審訊的大忌,是要受處分的。
“行吧。”
隨後看着韓七星的樣子,所有的人的心中都充滿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想要看一看眼前的這個少年究竟使用何種辦法撬開殺人犯的嘴。在經過隊長的批准之後,女警察和隊長看着韓七星走進了審訊室中,在他進去的時候,路過兩名嫌疑人的時候,用手撫摸了一下他們的腦袋,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
“你是警察?”坐在嫌疑人座位上的一名男人看着韓七星的樣子和穿着不相信的開口說道。
“我不是警察,我是談判專家。”韓七星坐在離開警察的座位上,對着提問的嫌疑人開口說道。
“你他媽的連警察都不是,有什麼資格審訊我們?”男人極度囂張的開口說道,根本沒有把韓七星放在眼中。
“我跟他不一樣,我確實不是警察,但是你知道我們談判專家有一個特權是什麼嗎?”韓七星的眼中漸漸冰冷。
“什麼?吃屎嗎?”嫌疑人的態度極其囂張的說道。
“這個特權就是,如果有人在審訊的過程中對自己出言不遜,我們有打人的資格。”韓七星說着,起身來到那名態度囂張的嫌疑人身邊,對着他的腦瓜子就是一巴掌,扇的那叫一個脆響,嫌疑人,掙扎着,但是雙手都被手銬鎖在了座位上,身體不能動,嘴裡吐出了更加污穢的言語。
而後韓七星又是啪啪兩巴掌扇在了那人的嘴巴上,接受了懲罰的男人,這個時候才徹底閉上嘴,看向韓七星的眼神也開始慢慢變的乖順。沒有了粗暴的言語,整個審訊室瞬間恢復了平靜,看到這一幕的警察,坐在對面的位置上,目瞪口呆。
“你說你晨跑,那你在路過被害人的房子的時候,都看見什麼了?”韓七星開口對着面部腫脹的男人說道。
男人仔細的回憶着,忽而看向韓七星懾人的目光後,怯懦的說道:“我晨跑的時候,看到老人倒在了地上,他朝着老人的反方向走去,當時他離得最近,當我走進的時候纔看到老人的身下留着一地的鮮血。”
“那你呢?你如果是路過應該也看到一些什麼吧?”韓七星再次開口問道。
這個沒有開口的中年男子這個時候終於說話了,語氣低啞的說道:“我路過的時候看見老者正好在開門,當我聽見他的叫喊聲後,我纔回過頭來,老人就這麼躺在了一片的血液之中,背上插着一把刀。”
就在兩個人全都回答完畢之後,韓七星的眼中閃過一抹的深邃,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聲音低啞的男人道:“兇手就是你吧。”
聲音低啞的男人眼中充滿了緊張,但是強忍着辯解,“怎麼會是我呢?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你說的話就是證據。”隨後將坐在自己身旁做着筆錄工作的警察手中的寫錄紙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面前。
“你說你是路過?那你怎麼知道老人是在開門,而不是鎖門?你之所以知道老人是開門,是因爲你已經在原地等候了很長的時間,知道老人不在家中,所以當老人回來的時候,你就上前捅死了他?對不對?你不要狡辯了,你的話,對面可都是有錄音的。”韓七星的眼中閃着寒光,看着他的眼睛,男人終於低下了頭,他笑着認罪了。
“沒錯,是我殺的。他該死,他爲了他的孫子,竟然將我孩子的心臟移植到了他的孫子的身體裡,他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了嗎?這種自私污濁的醫生難道不該死嗎?他該不該死?”男子拖着低啞的聲音憤怒的咆哮道。
韓七星在聽到男人的認罪聲明之後,拍了拍身邊坐着的警察,向着門外走了出去,在他走出門的一剎那,女警察的冰塊臉上露出一抹的燦爛,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爽朗。
“你這小子還真行啊!”唐景明走上前開口說道。
“別說那個沒用的,快帶我去找我的朋友。”韓七星拉起女警察的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在得到唐景明的允許之後,女警察才帶着韓七星去往網絡安全部門。
在路上女警察看向韓七星的眼神,多了一絲的佩服,自從這個案件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23個小時了,原本覺得已經沒有機會讓犯人開口認罪了,但是在這最後的一個小時裡,韓七星出現了,猶如神兵天降,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解決了這麼一件燙手的案子。
“你好,我叫蔡雪!”女警察開口坐着自我介紹。
“我叫韓七星,快別說了,雪菜,到了嗎?那個房間啊?”韓七星開口說道,眼神向着四周亂瞟。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蔡雪站住了,韓七星在前頭像個沒頭蒼蠅,當他回過頭卻發現蔡雪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而後蔡雪的眼神向着正對着自己的門前看了看。
韓七星才心領神會的走了回來,當二人走進網絡工作部門的時候,只看見一個個人你來我往的,手忙腳忙的敲打着鍵盤,因爲網絡部門涉及太多的隱私,所以沒能讓韓七星進入,只得留在外面等候着。
但是心急如焚的韓七星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爲他知道,如果今天借不來這個擴展儀,那想要再借,只怕得三個月以後了。因爲天大地大,死人最大,誰還有心情管自己的這點子小事情,怕是生意都不想再談了吧。
可是當莫少欽走出來的時候,卻說信號發射擴展儀已經被人送到了自己的公司裡,提高到這話的韓七星才鬆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在自己的弟弟死了之後,雲葉還能記得這麼一件小事情,是該說他堅守誠信呢?還是該說他鐵石心腸呢?但是不管怎麼說,對於自己來說,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
在短暫的碰面之後,莫少欽被網絡部的組長給催促着叫了進去,而蔡雪也有其他的事情沒有逗留,韓七星從三樓的西區穿過二樓向着一層走去,就在路過審訊室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了拿到蒼老的身影貼靠在牆壁之上,臉頰之上留下了不知名的眼淚。
原本不到五十歲的男人,在這幾天的時間下來,彷彿蒼老了二三十歲,臉上佈滿了皺紋,頭髮也不知道白了多少,韓七星在路過老人的時候,老人也看見了韓七星,瞬間將眼淚拭去,跟着韓七星的身後來到了廁所裡。
韓七星再確認了沒有人之後,將廁所的門用掃把抵住了門把手。
“是要殺我滅口嗎?來吧。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看到那些欺負我女兒的人得到報應,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說完,宋陽靠在洗手池的牆壁上,張開雙手,將眼睛緊閉。
“你說沒有任何留戀了?你的老伴呢?”韓七星點了一支菸,平淡的問道。
聽到這句話的宋陽,眼神中滿是落寞,彷彿不想談起這個話題,但是最後了,該說什麼也就不再拘束了,看向天花板,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聲音顫抖地開口說道:“瘋了。我給她安置在了精神病院了。”
“我不是來殺你的,但是你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呢?”韓七星很好奇送樣爲什麼會到警察局裡,如果他將接觸自己纔得到僱兇殺人的網站的事情托盤而出,韓七星絕對會成爲警察的重點調查對象。
“雲卓那些混蛋的手機裡,有視頻,警察找我來了解情況,但是我我沒有說出關於你的一切事情。”宋陽說着,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兩眼空洞,呆滯。
.......
“你女兒葬了嗎?”過了片刻後,韓七星問道。
“嗯。”宋陽忽然腦海裡閃過宋薇薇最美的時候的樣子,心中忽然有些刺痛,眼淚在眼眶中盤旋,擡起頭,不讓它落下,堅守着自己最後的倔強。
“可以帶我去看一看嗎?”韓七星開口問道,隨手將抽了一半的煙掐死在了手中。
二人走出警察局,一抹陽光照射進二人的眼中,我擡頭,陽光透過枝葉,恰到好處的映下點點金光,投射在路邊的花叢中,小路上,和我們的身上,眼中。
我想,光是有生命的,它總是一如既往,每日的賜予世界以溫暖與光芒,這是陽光的不老;而普照萬物,即使歷經歲月,都依舊能帶來不變的感動和情愫,這纔是陽光的不朽,我不知道世界上陽光最多的地方在哪裡,我不知何處的陽光最暖最柔,但我向往不朽的陽光,此刻的陽光就是不朽。
韓七星來到博育小學接走了韓君生,坐着公交車,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在路上,宋陽買了一束風鈴草,樣子包裝的美觀,透着藍色的花瓣,帶着一絲的憂傷。
太陽倔強的在天空中懸掛,韓七星等人在長途跋涉之下,來到了目的地,一處陵園之中,穿過衆多的墓碑,宋陽的身影站在了自己女兒的墓碑之前,看着碑上宋薇薇純真笑容,宋陽一時間有些恍惚入了神,嘴角咧開一抹笑容,就像眼前宋薇薇在對着他笑,還是那樣的親切,乖巧,但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早已物是人非。
從思緒中將心神收回,韓七星站在他的身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時候,宋陽將手中的風鈴草,擺在了女兒的墓碑之前,語氣中滿滿的疲憊:“薇薇,這是你最喜歡的風鈴草,以前都是你買給我跟你媽媽,今天我買給你,你說這花的花語代表着健康、溫柔的愛,也代表着感恩,感謝我和你媽媽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其實,是我們應該感謝你,因爲有了你,我們纔有了牽掛,你帶給我們的快樂,幸福和感動,是我們收到過的最好最好的禮物,爸爸爲有你這麼一個乖巧的女兒感到幸運,幸運你能夠在茫茫人海中成爲我的女兒,幸運遇到你,讓我的生活充滿陽光,讓我成爲一名父親,我.....”宋陽撫摸着墓碑上的宋薇薇,聲音哽咽,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將風鈴草打溼。
“我後悔了,我不應該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讓你看透人性的陰暗面,經歷這麼多的痛苦,我後悔了,爸爸後悔了。對不起,對不起....”面對自己的女兒,宋陽最後的倔強瞬間崩潰,眼中如決堤江河,淚如雨下,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對着這天嘶吼,對着這地宣泄,爲什麼是我的女兒,爲什麼?
心中彷彿有一頭野獸在撕咬,讓宋陽感到痛苦,他的身影在微風中顫抖,君生看到宋陽的樣子,亮晶晶的淚珠在他的眼睛裡滾動,然後,大大的、圓圓的、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順着他的臉頰滾下來,抵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韓七星從懷中將早上君生留下的信遞給了他,韓君生拿着信,走到了宋陽的身前,用他輕巧的手掌拍打着宋陽的後背,安慰着這個歷經滄桑,深知人情冷暖的男人。
“爺爺,這是姐姐給你留的信,對不起,我給忘了,對.....對不起。”韓君生流着眼淚,啜泣的說道,心中的愧疚積累,好像感覺自己犯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錯誤,那一聲聲的對不起,聽得宋陽心窩裡揪心的疼。
我多想能再見自己女兒一面,親口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愧疚,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說完韓七星拉着君生的手站在宋薇薇的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雖然非親非故,但是真切的感到悲慼,而後在陽光的餘暉中,離去。
宋陽透過溼潤的目光看向他們離去的背影,艱難的將信封拆開,打開信封,上面的一行行一句句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內心,他渾身顫抖的很,眼簾上掛着晶瑩的淚珠,只見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顫抖地手失去臉上的淚水,但是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擦也止不住。他不敢哭出聲來,怕有人聽見,緊接着,拭去淚水的手緊緊的地捂住了嘴,另一隻則不停的去抓衣角。
這個時候下起了雨,雨沙沙的下着,不大,但是卻把他的全身淋溼了。就這樣過了幾分鐘,他顫抖的不厲害了,拍拍身上的泥土艱難的行走,剛下過雨的泥巴彷彿像是沼澤一樣討厭,幾乎每走一步就要跌到的樣子。渾身仍然在顫抖,突然一個踉蹌,他跌到了,混和着雨水的泥巴和混合着泥巴的雨水,都涌上他的身體。
弱小的人兒啊,哪抵擋得住?終於哭出了聲音,久久不能爬起,雨下得很大很大,那隨着雨飄動的櫻花匯成一條花溪,不少櫻花打倒在了他的身手,彷彿是安慰吧。至少他的聲音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嘩嘩的雨聲和他的呼吸。不錯,他睡着了,也許醒來,一切都會過去。
“親愛的爸爸、媽媽:原諒女兒的自私,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但是請不要傷心,不要哭泣,這輩子能做你們的女兒我真的很知足、很幸福,雖然時間是那麼短暫。
但是答應我,在沒有我的日子裡,請堅強的生活下去。我不會離開,我會化作這世間的風雨、陽光、朝露、花鳥,一直一直守候在你們的身旁。
以後的每一天都要開心,都要幸福,即使在某一個瞬間還是會傷心,也請不要忘記微笑,因爲我可是會看見的,你們知道的我不喜歡看見你們落淚的樣子,最後,真的很感謝你們給予我的無私的愛,讓我感動,給我力量。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還要做你們的女兒,將這輩子沒有來得及盡得孝心加倍償還,我真的很捨不得你們,但是我真的好痛苦,除了死亡,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讓我解脫的方法,原諒我的自私和懦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爸爸、媽媽,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們,還有我真的很愛很愛很愛你們!”在信箋上,一顆晶瑩的淚痕烙印在信封的最下方。
乘着大巴車的韓七星若有所思的看向車窗外,雨水擊打着車窗,發出的聲音讓人感到安寧。
有些人,終究還是走了,沒來得及說一句再見,沒來得及做最後一次的告白。有些景,終究還是留在了心底,搖曳着一路的風花雪月。忽然想起,我們都是遠行客,只是夢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