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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修……”周昌宗剛說了沒幾個字,就忍不住喘了口氣,斷斷續續地道,“她們調教好後會被送到青牛古道另一頭靠近大乾的一處無名山谷。我們只負責把人送到那裡,至於接收的人是誰,我們並不清楚,少掌門也不允許我們去探究。”
“我就不信你沒有私底下查過。”
“查……自然是有的。”周昌宗苦笑,“可惜,我什麼都沒發現。”
“具體情況。”
姜遠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說詳細點。
“當時,我假裝不小心把一面圓光鏡落在了山谷裡,然後退到谷外,利用成對的另一面圓光鏡窺探谷內情況。然後,我就看到了一道光,一道白色的光。”周昌宗苦笑,“那道光閃過之後,山谷裡所有的女修就全都不見了。之後我偷偷溜到山谷裡查看過,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光……”
姜遠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點着桌面,心裡的某種猜測愈發篤定。
“家主,這線索未免太模糊了。我們要從何查起?”黑寡婦皺眉。
聞言,姜遠扭頭瞥了黑寡婦一眼,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道:“沈青是你的前夫,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黑寡婦呼吸一緊,好不容易纔剋制下的殺意瞬間涌起,幾乎要衝散她的理智。
“沈青!”
“滅門之仇,殺親之恨,不把他挫骨揚灰,我誓不爲人!”
她兩眼發紅,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那聲音,嘶啞凌厲,仿若字字泣血,帶着讓人心驚的恨意。
衆人聽着都覺得有些心驚,不由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平時沒得罪過她,否則只怕會被報復得很慘。
姜遠倒是不覺得意外,聞言微微頷首,淡淡道:“既如此,追查之事,就交給你和你麾下的蒙面鬼騎了。”
“家主?”
黑寡婦先是一愣,隨即震驚地擡起了頭,幾乎脫口而出:“家主,您,您就不擔心我公報私仇?!”
話音落下,周圍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姜遠擡頭看她,挑眉道:“你會嗎?”
“不,不會。”
黑寡婦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按捺住心頭翻滾的情緒,朝姜遠鄭重一禮,保證道:“家主放心,屬下必當竭盡全力,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參與者,也絕不牽連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好。我信你。”
姜遠頷首,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我給你三天時間,把青罡宗麾下所有有問題的產業全部整理出來,並進行布控,能做到麼?”
“能!”黑寡婦答得斬釘截鐵,“但我需要緋煙協助。”
姜遠頷首:“可以。”
黑寡婦神色一喜,猛地單膝跪下,鄭重道:“多謝家主!無影必不辜負家主的信任!”
“不必如此。起來吧~”
姜遠點點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勉勵一下黑寡婦,驀地,他腰間的尺素碟影忽然劇烈震動起來。尺素碟影上閃爍的徽記,赫然是屬於煉丹大師張果的。
姜遠垂眸掃了一眼,當即擡手示意衆人別說話,隨即心念一動,接通了通訊。
下一刻,張果的聲音就從尺素碟影中傳了出來。
“家主,滄州府有人到訪,想要見您。凌姑娘說那是縱橫真君的左右手,叫什麼符光。”
姜遠挑眉:“鐵膽師爺符光?”
“對對對,就是他。”張果連連點頭,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凌姑娘正在接待他,讓我給您傳個消息。家主,您要見他嗎?”
“萬蛇窟之事一出,府臺起碼也是個失察之責,怎麼也是繞不過去的。”姜遠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告訴緋煙,讓她直接把人帶到地牢裡來。”
“是。”
張果忙應了一聲。
掛斷通訊,不過片刻的功夫,凌緋煙和符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地牢門口。
“符前輩,這邊請。”
凌緋煙袖手走在符光身旁,右手微擡,示意符光跟着自己走。
“凌總管請。”
符光微微頷首回了一禮,便擡腿跟在了凌緋煙身後,往地牢裡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忍不住朝周圍看去。
地牢位於地下,周圍沒有窗戶,除了符文燈光芒能照射到的地方,角落裡皆是一片昏暗。整體看去,地牢的氣氛陰森沉鬱,空氣裡還隱約飄着股腐臭味和血腥氣,讓人很不舒服。
符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腰帶,有些不太明白姜遠爲何要讓人把他帶到這裡。
難道是……下馬威?
“符前輩,到了。”
凌緋煙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符光猛地回神,擡眼一看,就見一個丰神俊朗,風姿不凡的青年正坐在不遠處的牢房外。哪怕只見過一次面,他依舊一眼認了出來,這青年,就是如今姜氏的家主,姜遠。
比起滄州府衙門外的氣場全開,此刻的姜遠一身便服,看起來要隨性很多。但即便如此,他的一身氣質依舊高華無比,讓人不敢小覷。
符光的修爲實際上比姜遠要高,但比起身爲姜氏家主的姜遠,他的地位卻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在姜遠面前根本沒有自傲的本錢。
想到姜遠命人將他帶到這裡可能的意圖,他更是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擡手恭敬地朝姜遠施禮:“在下滄州府府臺內吏符光,見過姜家主。”
姜遠原本正低頭看手中的供述,聞言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朝他點了點頭,隨口道:“符先生客氣了。來人,給符先生看座。”
說完,他便再次低頭看向了手中的供述。
旁邊有修士過來給符光添了張椅子,就放在姜遠正對面。
符光客套了幾句才勉強在椅子上坐了,卻也只是稍稍沾了沾椅子,並不敢坐實,表現得一絲不苟,又嚴肅恭敬。
說話間,他的眼神無意間掃了眼旁邊的牢房,這才發現,這兩個牢房裡竟是有人的。
右側牢房的牆面上掛着個血淋淋的人影,身上滿是鞭痕,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左側的牢房裡,則癱坐着一個毛髮稀疏,眼神渾濁,身材佝僂的老人,身上的元氣波動微弱似無,竟像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符光瞳孔微縮,愈發猜不透姜遠的意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