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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眼花吧？剛纔凌霄神君朝少爺行禮了？”沈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扭頭問身邊的於婆婆。
“行個禮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於婆婆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整理着手頭的祭祀用具，“少爺本身雖還是靈臺境的修士，但手下強者雲集，神通境的強者和妖王都有好幾個，就連一般的神通真君都沒少爺這般威風，自然有資格受這一禮。”
“這我當然知道。我只是以爲，以三大神君的驕傲，應該沒那麼容易低頭的……”沈堯訕訕地解釋道。
要是換了一般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他早就炸毛了，可惜，於婆婆她就不是一般人。
當初諸葛清明和於婆婆的那一場鬧劇早就傳遍了姜氏，誰不知道於婆婆就是諸葛大師的死穴？惹怒了於婆婆，後果可比惹怒諸葛大師嚴重多了。
何況，前段時間少爺賞賜了於婆婆一部神奇的植修功法，於婆婆愣是據此培育出了一條可以吸人元氣的奇怪藤蔓當靈寵，戰鬥力相當驚人。就算沈堯自忖實力還可以，看到於婆婆也有點毛毛的。
兩人說話用的是神念傳音，速度飛快，不過頃刻間就完成了交流。
另一邊，姜遠見到凌霄神君的表現，好似也不意外，擡手便還了一禮，隨即說道：“這幾日莊裡事務繁多，我見三位神君遲遲未至，手頭又有其他事情要辦，就先過來了。還請三位神君勿怪。”
這一句話，雖沒有指責，卻也明確地點出了三人遲到的事實。
玉虛神君頓時被噎了一下。
“莊主客氣了遲到本就是我們不對，莊主有事要忙，我等又有什麼立場怪罪？”凌霄神君巍然不動，說話直指核心，“我三人今日到來，只是爲了把決定告知莊主，說完就走。”
“這件事暫且不忙。”
姜遠擺了擺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隨即說道：“我手中意外得了些五色土，正準備藉此佈置一個天地大陣，如今吉時已至，再晚怕誤了時辰。三位既然來了，不如一起觀禮。”
“這……”凌霄神君三人相視一眼，最終只能放棄了速戰速決的心思，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那我等就叨擾了”
“三位神君不必客氣。來人，給三位神君設座。”
姜遠隨手招呼了一聲。很快，就有人搬來了椅子和案几，邀請三位神君在祭壇旁坐了下來。
姜遠跟他們客套了幾句，便告辭回到了祭壇上。
天地大陣必須要在每日午時，元氣最活躍的時候佈置。之前他讓人準備了這麼長時間，準備工作才全部完成，今日時機正好，如果錯過今天，恐怕就要等到明天了。
安排人手將祭壇上的一應物什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姜遠便擡頭看了看天。天空中陽光明媚，微風和煦，元氣活潑而靈動，一切都剛剛好。
姜遠微微點了點頭，扭頭對其他人道：“可以了，開始吧”
“是，少爺。”
衆人早已演練過數次，聞言當即行動了起來。
不過片刻間，四根石柱就被豎立在了靈田四角的邊界處。這些石柱通體灰白，乃是用地脈中取出的石臼灰巖製成，表面雕琢着古樸的紋路，氣息玄奧，透着股彷彿被歲月長河沖刷而出的滄桑。
如果有識貨的人在這裡，一定能夠辨認出來，這些石柱上繪製的，赫然是傳聞中脫胎自道紋，字裡行間都蘊含着法則偉力的上古靈文！
可惜，在場的人不是見識不夠，就是像玉虛和凌霄神君這樣根本就不知道上古靈文，哪怕見到了，也只是覺得那紋路中暗含玄奧，根本沒想太多。
把早已準備好的那抔五色土放入碗中，放在祭祀臺正中間，姜遠長身而立，右手一翻，手裡便出現了一個卷軸。
這卷軸卷面以五色靈蠶絲織就，軸身以千年養魂木煉製而成，陽光一照，卷軸上流光溢彩，格外神異。
姜遠深吸了一口氣，把卷軸方正，在面前緩緩展開。剎那間，一個個靈光四溢，氣息玄奧的上古靈文便出現在了卷軸上。
他垂眸看着卷軸，嘴脣開闔，緩緩念出了第一個字：“鞥……”
這是一種，難以用字詞描述的奇妙語言，每一個音節，每一個語調，都帶着一股特殊的韻味，古樸蒼涼，彷彿剛剛自漫漫時間長河中穿梭而來，猶自帶着潮溼的水汽。
這，就是上古靈文。
隨着這聲音響起，天地間的氛圍陡然一變。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姜遠爲圓心驀然擴散，玄之又玄，瞬息間蔓延了整片靈田。靈田之中，也驀然生出了種種玄妙的變化。
從這一刻開始，彷彿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祭臺下，觀禮的衆人愣愣地看着這一幕，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在他們的感覺中，這一刻的姜遠，彷彿成爲了世界的中心，整個天地都在圍着他旋轉。
天地之間，更是有陣陣特殊的氣息流轉開來，彷彿瞬息間回到了遠古洪荒時代，耳邊迴盪起遠古先民的吟唱聲。
靈田四角之上，四根灰白色的石柱，也在這一刻驟然發生了變化！
“嗡！”
石柱上篆刻的上古靈文驟然一亮，道道毫光迸射而出，劇烈的嗡鳴聲彷彿從地底深處傳來，連帶着整個地面都在微微顫動。
那感覺，就彷彿有一種他們看不到的變化，正在地底深處發生。
玉虛神君下意識地展開神識，就想往地底深處探去。
豈料，他的神識才剛剛接觸到地面，就被一股玄妙的波動驟然彈開。他的氣血頓時一陣翻滾，本就沒有痊癒的身體微微一顫，差一點就是一口血噴出來。
凌霄神君似有所覺，扭頭看了他一眼。
玉虛神君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們這一番互動落在姜遠麾下衆人眼裡，不少人臉上都不自覺露出了一抹笑意。
開始佈陣之前，姜遠就已經把佈陣過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項交代過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佈陣過程中緊守神識，不要隨便亂探測，免得遭到陣法反噬。
如今見玉虛神君吃虧，他們頓時佩服起了少爺的先見之明。要沒有少爺事先交代，就憑他們的實力，現在肯定比玉虛神君狼狽多了
祭祀臺上，姜遠長身玉立，捧着祭文的雙手異常穩定，神色平穩如初。然而，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究竟承受着多大的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