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告訴你,她纔是真正的凌夕……纔是你想要找的水玲瓏呢?”慕無心略帶試探性的問。
赫連宸聽到後,有那麼一瞬,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順口便道:“什麼?”似是意識到有些失態,故作冷傲,聲音冰冷道:“哼,閻君,你以爲你這樣說,本王就會信?”
憑什麼他非得信,閻君跟白夜行本就是狼狽爲奸之人,現在不過又在使花招讓他中計罷了,他並非愚昧之人,豈會讓他們這樣耍得團團轉。
但又不得不說,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期待……
她就是凌夕,就是水玲瓏……
這個想法,在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有過,可若是真的,似乎又很合他意。
慕無心一聲哼笑,帶着果決的剛硬,指着赫連宸摟着的凌敏道:“不信,你大可以問你的……王妃。”
言語包含了諸多嘲笑的意思,不過是想要用激將法,讓赫連宸不要再只做隔岸觀火的那個人,這個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可吃。
他經歷過無數後悔,知道其中的掙扎。
赫連宸低頭順勢看去,只見凌敏的臉色蒼白,早就嚇得瑟瑟發抖,這樣的驚怕的模樣很明顯,根本無需再問,但他還是照例的問:“你當真不是……凌夕?”
如果她不是,那……
凌敏看着赫連宸那弒殺的眼神,本來還想硬着頭皮撐下去的,但實在是撐不下去,撲通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道:“王,饒命啊,我知道這樣做很無恥,但我是真心喜歡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頂替姐姐嫁給王,我……”
話未說完,赫連宸怒得一揮手,巴掌落在凌敏的臉上,力道很大,她瞬間就是暈了過去,低頭再俯視,並沒有打算就此饒過她。
他此刻非常憤怒,竟然敢欺騙他,簡直不要命了。
正想一劍殺之的時候,他在凌敏的體內看到另外一個靈魂,那是雪歌的靈魂,便將怒氣又收了回去,心想,果然她的體內還存在另外一個女人在操控。
可這又如何,依舊阻止不了他想要殺她的心。
在赫連宸正想要殺了凌敏的時候,慕無心及時阻攔道:“魔君,現在可相信我的話?”嘴角帶着淡淡的冷清,臉上的表情卻是冷魅不已,只要能留住赫連宸,他顧不得別人的性命。
以前,慕無心是一個不會隨便殺生的人,因爲他是一株墨竹修煉成形成仙,這其中的艱難他很清楚,所以他不會輕易要人性命,更不會隨便削減別人的道行。
他就是這麼一個老好人。
但到了今世,他已經顧不得別人,因爲他有活着的目標,也有活着的時候想要保護的人,所以,他再也不是千年前那個老好人。
也許……他會變得很險惡,也許……他會變得很殘忍,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深深愛着水玲瓏的那顆心,是永遠都不會變。
赫連宸視線落在慕無心的身上,不解爲何慕無心會這麼輕易就告訴他,昏睡在白夜行懷裡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水玲瓏,他很想從慕無心的身上找到答案。
最終,無果。
他只想說,閻君,你將自己隱藏得太好了,你的城府如此深,總覺得跟千年前的那個淡淡然然的你相差太遠,到底這千年來,你經歷了什麼,會變成如此陌生的境地。
“魔君,我想,你現在該考慮的不是爲何我會告訴你誰是水玲瓏,而是……”慕無心將視線落在白夜行身上,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眼中帶着一抹邪氣,道:“你再不行動,恐怕有些人就想乘亂將真正的水玲瓏帶走了……”
他的言語,絲毫不避諱的抨擊着白夜行。
對於白夜行,他從來都不怕,最多……左不過是死。
白夜行氣得暗自發抖,雙眼間迸射出血一樣的暗紅,射向慕無心,暗自發狠道:“好你個墨竹,散盡修爲躲藏了千年,現在迴歸西陵,便這般給朕一個下馬威,朕定不會輕饒你。”
慕無心無動於衷,回以淡漠一笑,餘光一直在看着昏迷中的凌夕,寧願她落入赫連宸的手裡,那也比落入白夜行的手裡安全。
至少,在千年前赫連宸真心愛過水玲瓏,而白夜行,不過是爲何得到水玲瓏的心,更加的鞏固他的實力罷了。
赫連宸察覺出,慕無心跟白夜行之間火藥味很濃,他實在看不懂,這倆個人是真的互相鬥毆,還是故意演戲給他看,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玲瓏。
白夜行懷裡的女人就是真正的水玲瓏,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參與這場爭奪,而且是非搶到手不可。
“帝君,你千里迢迢來參加本王的大婚,若是不喝上一杯酒水,就這般匆匆離去,可是太不給本王面子。”赫連宸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直逼白夜行,語氣還算禮讓,沒有正面衝突。
暗自卻想着,白夜行,你想要從本王的眼皮底下將水玲瓏帶走,簡直是太小瞧本王了。就算鬧到最後兩敗俱傷,白夜行你也休想將水玲瓏帶走。
赫連宸的氣勢壓人。
爲了穩住氣勢,白夜行將凌夕摟得更緊,眼睛一瞟,落在赫連宸的身上,道:“宸王的好意,朕心領了,只是愛絲女神還在等朕歸去……”
“白夜行,你無需再跟本王打啞謎。”赫連宸一口阻了白夜行的話,他可不想跟白夜行再浪費時間,況且他本就是直爽之人,最見不得別人玩陰招。
打啞謎的事,只適合閻君跟白夜行之間。
白夜行笑之,臉色平靜,道:“宸王,你在說什麼,朕實在是聽不明白。”虛僞就是他的強項本領,人前人後,他都能虛僞的假裝下去。
赫連宸怒了,掌心凝氣,黑暗力量涌出,叱喝道:“白夜行,不交出水玲瓏,休怪本王不客氣。”
這話一撂下,白夜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好囂張的話,但他又豈是吃素的貓,大喝一聲:“哼,有本事……你便從朕的手裡奪過去。”
態度囂張。
他料想,西陵目前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纔會如此囂張。
慕無心一直是出於觀摩狀態,見到赫連宸跟白夜行將要動起手來,怕是會傷及凌夕,也是想到,就以赫連宸現在的能力,根本不是白夜行的對手。
赫連宸在未來,絕對會是對抗白夜行的不二人選,他不能讓白夜行在往後繼續獨霸西陵權利,唯有借他之手,暫時保住赫連宸不死。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不管任何時候,都極其不願意使用玲瓏心結合的能量,但必要的時候,他需要給白夜行一個真正的下馬威。
所以,就在倆人將開戰的時候,他很順水人情的站出來,對白夜行道:“帝君,您是一個身份尊貴之人,何須跟一個區區宸王計較。”
白夜行不是很領情,墨竹何時變得如此虛僞,他還真是有些不認識了,一聲哼笑,道:“墨竹,就算你以前是朕的部下,你也沒資格教朕該如何做。”
他特別將部下二字加重語氣,就是爲了警告慕無心,你最好不要別有用心,以你現在重生後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鬥得過朕。
要知道,白夜行他在千年裡將能力提升到什麼境界,就是爲了防着魔君跟閻君的重生,所以他此刻說話纔會如此的有底氣,因爲他纔是真正有資本的人。
西陵沒人是他的對手。
可白夜行萬萬想不到,他這樣的想法,就在幾分鐘後,徹底的崩盤,而且還蒙上了一層對慕無心的恐懼,非常的恐懼,以至往後西陵開始動亂了。
“是,帝君教訓的是……”慕無心淺淺道,揚起頭,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道:“可是……”話語還在炫音之際,他便如一陣風,到了白夜行的面前,對上他的眼,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帝君,你確定……她對你還有用?”
這樣的速度,完全不着赫連宸跟白夜行的眼底,是很驚人的速度。令自信滿滿的白夜行瞪大眼睛,令氣勢洶洶的赫連宸驚傻了眼睛。
假若,慕無心這是一次攻擊的話,白夜行根本就來不及避開,肯定是毫無搏擊之力,最後的結果,要麼重傷,要麼……死。
白夜行根本還反應不過來,這個男人,爲何重生後的能力比千年前還驚人,他到底……
赫連宸跟白夜行的反應幾乎是一樣,他驚歎慕無心隱藏的實力,就以慕無心這樣的實力,絕對可以一人就殺死雙頭火鳥,又何須找他合作?
這個男人是在隱藏實力?
可爲何要隱藏?
以他的實力,無需再對白夜行恭敬,而且還可以堂而皇之取代白夜行,成爲新一代的帝君,受衆人敬仰,可他卻沒有這樣做。
不懂,爲何?
“帝君?可還好?”慕無心揮了揮手,試圖喚醒白夜行。
白夜行一愣,怔怔的看着慕無心,抱着凌夕的手,竟有些發軟,可他堂堂帝君,怎可在氣勢上輸人,硬是卯足氣,道:墨竹,你這樣做到底何意。”
慕無心一臉無辜,道:“帝君,屬下只是想好心提醒您,您確定懷裡的女人對您還有意義?”
“嗯?”白夜行不解慕無心話中的意思,低頭看着凌夕,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下一瞬,似是有些明白慕無心的話,他便用透視眼看,臉色頓是難看。
竟然是……空的?
這個女人的胸口處,竟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呢?
她的心到底哪裡去了。
白夜行急急的擡頭,那雙透視眼還沒收回,便在慕無心的胸口處看到了一顆玲瓏般,又像清泉那樣透徹的心,頓是非常吃驚的看着慕無心,他也終於明白,爲何慕無心的速度會如此驚人,原來……
他尋覓了千年的玲瓏心,竟然被墨竹輕易就奪得,竟然就這麼……那麼,他現在還要這個女人有何用,沒了玲瓏心,這個女人一點用處都沒有。
而且,以墨竹現在的能力,他根本鬥不過。
赫連宸就在一旁看着,看着慕無心很白夜行似在交流什麼,他一點兒也聽不到,有些發毛,有些不耐煩的他,粗着聲音道:“閻君,你無需再跟白夜行蛇鼠一窩,趕快勸白夜行把水玲瓏交出來,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白夜行這個虛僞的帝君,竟一而再而三耗着他的時間,他不像白夜行貪生怕死,不管結果是生是死,總該拼一下,不然豈能稱爲男人。
赫連宸依舊是不急不躁,闊掌伸出,輕輕的拍了拍白夜行的肩膀,輕聲道:“帝君,你我,也是時候該好好聚一聚了。”
向來高高在上的白夜行,遭到慕無心如此不知身份尊卑的舉動,並沒有反抗,反而是將懷裡的凌夕遞給了赫連宸,道:“朕會等着你。”
該來的總該來,想必墨竹對他的恨,也是時候算清楚。
說罷,沒有再做逗留,轉身騰雲離去。
留下赫連宸跟慕無心,戰爭就這樣不戰結束了。
赫連宸完全雲裡霧裡,看得一眨一眨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夜行就這麼輕易將水玲瓏交了出來?而且還隨閻君欺壓住?
也難怪,閻君方纔爆發出那樣的氣勢,白夜行又豈會有不怕之理。
正想着的時候,他看到慕無心抱着凌夕朝他過來,他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怎麼,譴走了白夜行,這下來對付本王?”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況且,他向來當慕無心是對手,能死在慕無心的手,總比死在白夜行的手裡來得讓他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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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任隨慕無心宰割。
慕無心根本就沒有想要赫連宸性命的意願,他深深的又看了凌夕一眼,依依不捨的,終還是將她遞到赫連宸的懷裡。
赫連宸立馬不解的睜開眼睛,看着懷裡的凌夕,又擡頭看慕無心,眼裡充滿了疑惑。
慕無心憐愛的輕撫凌夕的臉,收回手後,衝着赫連宸淡淡一笑,道:“她是你的了。”
“呃……”天上掉餡餅了?
慕無心什麼也沒說,將凌夕託付給赫連宸,他很放心,而現在是時候去跟白夜行敘舊,轉身,擡腳的剎那,赫連宸急急道:“爲什麼。”
他實在不懂,水玲瓏是所有人爭相搶奪的寶物,閻君這傢伙就這麼輕易給了他?
慕無心頓住腳步,側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她?”
“難道你不想要?”赫連宸反問,他不相信,慕無心會不想要這個女人,明明在這傢伙的眼裡看到了憐愛,那顯然是載滿了深情。
慕無心好似闊達得很,道:“我從未想過要她,她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昧着良心說太多違心的話,他總覺得那顆心好疼,疼得他難以呼吸,疼得他痛不欲生。
但他知道,不管他說多少違心的話,他都清楚,他愛她,永遠都愛她。
朝前,又走了一步。
赫連宸不死心,又道:“難道你就不怕本王有了她,從此在你之上嗎?”
他很不習慣,不習慣閻君這傢伙鬥志那麼若,他可是一直把閻君這傢伙當作唯一的對手,閻君這般沒有鬥志,讓他怎能接受。
慕無心笑出了聲,那似乎在傳達,他一點也不在乎的意思。
赫連宸偏不信,似是執意想要激發慕無心的怒火,道:“如果你就這樣走之,本王會要了她的性命……”
終於,慕無心有了反應,回頭,卻是帶着一臉的放心,道:“你不會的。”頓了一下,又說:“我相信,你定會讓她平平安安,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再繼續保護凌夕,因爲他現在要去的是跟白夜行正面交鋒,他無法猜測,白夜行是不是真的會對他出手。
玲瓏心確實讓他的能力大大增加,但是他卻不想再用玲瓏心的力量。玲瓏心本就是他的一滴眼淚,若是他再繼續使用玲瓏心的力量,那麼,玲瓏心早晚會跟他的身體真正的連成一脈,到時……這顆玲瓏心只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而夕夕……再也不能擁有。
他的終極目標,就是讓凌夕變得強大,然後將心換給她,讓她跟正常人那樣活着。所以,他從現在開始,只要不再使用玲瓏心,不讓玲瓏心去熟悉他身體的一切,不讓玲瓏心慢慢成爲他身體的一部分,那麼這顆玲瓏心,還是可以隨時還給她。
他支開白夜行,爲凌夕度過了危險,卻爲他鋪了一條危險之路。不使用玲瓏心的能量,他是絕對鬥不過白夜行,這一去,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數。
赫連宸生氣,生氣慕無心那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態度,衝着慕無心的背影大怒道:“本王會殺了她,本王定會殺了她……”
慕無心已經遠去,空靈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魔君,你不會的,很快你就會記起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愛她,你深愛着她……”
赫連宸似是無法接受,衝着早就沒了慕無心身影的天空嘶吼着。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來,而方纔發生的一切,不管是赫連宸跟白夜行的鬥怒,還是慕無心跟白夜行的暗鬥,又或者是慕無心跟赫連宸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坦誠……
他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爭鬥中的女主角凌夕,在慕無心離去後,眼角若隱若現的溢出一滴淚,也許這是天空落下的一滴雨,也許,這是真的一滴淚……
黑色問題:現在的凌夕沒有玲瓏心了吧?她的心不是給了無心嗎?是不是這樣,大家也就認不出她了呢?
答:這是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是千年前有過一次大戰,死傷無數,能像白夜行,還有修羅存活千年的人已經不多了